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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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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钥匙塞到俞昙手心,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俞昙径直从椅子上蹦起来:“阿姐,这些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一眼望去其实并不是俞昙现今在学的那些“正经书”,反倒写着“怪谈”“志异”地最多,褐黄色的书册塞满了整个箱子,空气中多了点陈旧的灰尘味。

当然是从各类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啦。

俞溪笑而不语,只说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恰巧爱搜集这些书册,总归是看的烂熟于心,便送给俞溪了。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送这些,自然是俞昙写的书信次次都提到,慢慢上了心一本本弄来的。

俞昙尤其爱不释手,得了俞溪近几日不会再离开的承诺后两人胡扯瞎掰了一个时辰。见俞昙眼神开始飘忽,俞溪心中暗笑。

“阿姐不叨扰你了。今日下厨给我们小昙好好补补。”

于是两个姐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灶房里碰面,对视半晌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俞溪一眼捕捉到姚锦鬓边扎眼的金镶玉蜻蜓簪,悬着的心终于落实。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往日做饭的厨子今日下午被主家批了假早早地休息,俞溪刀工惊人,手下的土豆只是几个扎眼就被一段段细细的丝。

姚锦默默把那簪子收回盒内方才往国内下油。一来一往的两人配合得尤其默契。

正是把柴禾往灶洞里塞,俞溪盯着赤红色的火石,长长地吐了口气:“好怀念有天然气微波炉的日子。”

主要是柴禾不好控制火候,偏偏两人都是冲着炫技做一顿满汉全席来的,容不得一点差错。

姚锦将衣袖挽到胳膊肘上头,很是无情地开口:“好好放柴,别想偷懒。”

俞溪的伤感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强硬地掐掉,老老实实地又塞进去一块木柴。

还想,再想饭都没得吃。

晚饭时候四个人围坐一桌,木桌上摆了六菜一汤,每样菜都高高地冒出尖来。说是炫技,只是炒出来的模样也都与家常菜一般无二,一眼望去只是色泽鲜亮地往外呼呼冒香气。

两个孩子抓着手里的筷子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菜,只是俞溪还在一边盛饭,姚锦眼皮子底下都不敢轻举妄动。

要等人到齐了才能动筷!

于是俞溪端着最后一碗自己的大白米饭,屁股才沾到椅面,就听见两声清脆的“吃饭喽!吃饭喽!”

吆喝完毕对视一眼后开始往对方碗里夹菜。

“绣绣,你得多吃点蔬菜。”

“哎呀,成天吃草那不是兔子吗!阿昙吃肉!”

“这是?”俞溪愕然,只是须臾间两人就停止“战斗”,乖巧地低头吃饭了。

碗里落了一块姚锦夹来的糖醋排骨,俞溪困惑的眼神投向姚锦,姚锦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只是两个孩子被姚锦批评过挑嘴不健康,于是自发地定了规矩。

闻言,俞溪哭笑不得地看着俩吃个饭脸色都风云变幻的孩子。

姚锦和俞溪二人在家中都没有立过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也少见所谓得等长辈先动筷才能吃饭的规矩,只是不让嘴里有东西的时候说话。

一顿饭吃的圆满,俞昙和姚绣嘴上油乎乎的一圈被擦干净,手拉着手跑到外头撒野了。

桌上收拾干净,姚锦静静地看了俞溪一会儿,忽地叹气:“玉州府寿宴上当真没出事吗?”与其说她了解俞溪,倒不如说她太清楚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好不容易没遇到砸场子的你又不信了。”俞溪小声反驳,当头就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儿。

“没事的,孔荞脑子转的慢,孔颍义本人又不问朝政。我一个商户再得青眼也翻不到天上去,倒霉也不会第一个就倒到我头上来的,放心好了。”振振有词地解释完,俞溪看着门外漫天飞雪,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我还想多活几年。”

姚锦知道俞溪从前的病,现如今整个人除了那黑眼圈老是消不掉外,倒是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

“罢了,大好的日子我不念叨你。”

闻言俞溪眨眨眼望向姚锦:“今日可不是什么佳节,怎么算是大好的日子?”

“你自个儿琢磨去吧。”姚锦可不惯着她蹬鼻子上脸的,说完便径直起身走向屋外,“走吧,消消食。”

雪花飘落在鼻尖时,俞溪垂着眼眸。

灶房里那句玩笑话她想明白了。那些已经渐渐有点陌生的东西足够便利,却并不足以唤起她归家的心。

一是身死无凭,二是缘生断绝。

*

手中掌灯独自一人穿过回廊,俞溪平展的眉心一点点皱起来,放缓了脚步不动声色地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雪花蔟簇而下,夜幕的黑沉与极致的雪白交融,唯有青松顶上的雪受惊似的往下滑。现下并不算早,古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因而在将要进门时,寒冷的风霜忽地变锋利一般涌向俞溪的脖颈,下一瞬寒光毕现。红血染白刃,俞溪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面色淡淡的不速之客,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有病吧!”

俞溪不是个喜好杂耍的人,也不精通武功,因而如此如此纯粹的空手接白刃她是第一次见:“敢漏一滴血在地上你就滚出去!”

青年低眉顺眼地跟在俞溪背后,本与满园雪花融为一体的白衣在进屋之后格外扎眼。左手微微向内并拢,俨然已经接上一手的血。

直到俞溪弄来了一个铜盆,他才有了活动的权利。

血花在水中绽开,俞溪抬眼看着许久不见的容晟。他身上的凶煞之气似乎已经透过他那一身柔软的皮肉,卷着难堪摧残的衣料乱七八糟地堆放在自己面前。

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更像蒙尘的废墟,供桌上的沉香屑。

装不出温和纯良的模样,只顺着直觉行事。

她的手下微微用力,皱着眉干巴巴地开口:“别摆出那么可怜的模样。我没有告诉过你背后搞偷袭很吓人吗?退一万步来说,你这样闯进我的屋子又何其失礼。”

青年面部停滞的五官缓慢地发生变化,绒睫抖动,几颗泪珠就这么滚到血水中。

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吧!动作略有些粗暴地给容晟包扎好伤口,俞溪伸出手掌在容晟面前晃了晃:“再不说话就把你丢出去哦。”

“不,不要。”容晟猛地抬眼,眸中全是惊惧,似乎被吓得不轻。

"那你说我是谁?"俞溪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会儿脑子明显不太好使的容晟。

那双蒙着一层浅浅水汽的眼睛里出现茫然之色,青年昂头时露出脆弱的脖颈,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似是轻纱制的衣裳领口微微敞开显出近乎与雪相聘的肌肤。

“你是,你是俞溪。”

遭了,有被美色攻击到的可能性。俞溪急忙错开眼跑到柜子里翻翻找找到那件容晟从前落下的大氅盖到他身上:“穿上,冰天雪地的也不嫌冻得慌。”

他现在这副模样怕是冻得伤寒后又烧着了脑袋,晕晕乎乎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跟来的。

很害怕就这样被驱赶出去,容晟伸出完好无损的手虚虚抓住俞溪的手腕:“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求求你。”

行,行行行。

俞溪对天发誓,容晟的“求求”一定是他浑身上下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完全不带丝毫犹豫地把容晟塞到隔间里的窄窄的小床上,俞溪翻翻找找给人弄来了两床厚被子盖在身上。

大晚上的也弄不来医师。俞溪都快记不清楚是第几次看容晟病得快死的样子,似乎他在自己面前就没怎么健康过。勉强露出一个脑袋给容晟透透气,俞溪面色复杂地拍了拍被子。

改日得找个道士好好算算,他二人该不会是命中犯冲吧。

俞溪心烦意乱地往外走去,带上门时定睛往床头一看——容晟闭着眼,眉心紧锁,似乎是被魇住了。

心一狠,俞溪径直关上门,屋内只余下一盏红烛在黑暗中跳跃。

漆黑瞳孔中的红点忽明忽暗,有人低声轻笑。

“男人是不能乱捡的你知道吗?”宋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俞溪,她过去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只是俞溪后来办事儿利索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意思,她也就没有过多干涉。

若是不会伤到自己倒也无所谓。

俞溪低着头装哑巴乌龟,投降似的举起两只手:“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也不算脑子不清楚的吧。”

被俞溪噎住,姚锦扶额。

“罢了罢了,还能真叫你见死不救不成。随你去,只是千万记得莫要把家都牵扯进去。”她的话已经说的足够委婉,天晓得今早俞溪来找她时她脑子里闪过多少狗血小说里的逆天男主角。

“只是我得和你说好,他但凡有不对,你若是舍不得动手,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手软的。”

俞溪的神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状况外似的“啊”的一声后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抽搐:“真要如此,我怕是得羞愧而死。放心吧,这不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呢。”

她昨夜左思右想还是径直来找了姚锦,这是姚府,她不能这么藏着一个身份存疑的隐患。自己一个人倒也就算了,只是旁人不能平白遭受牵连。

因而大夫上门抓药穿过好几道门看见昏昏沉沉的容晟时,沉肃的面色都出现了裂缝。

很难说俞坊主和这位是什么关系。

算了,是什么关系都不奇怪。

“远亲表哥。”俞溪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余光瞥见容晟显然松快了许多的眉眼,听着大夫把这人的状况一一道来。

其一,雪地轻衣致使发热;其二,旧伤复发致使虚弱;其三,遭逢变故致使癔症;其四——

左手新鲜的伤口略显突兀,俞溪记下他说的话,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头一边嘀咕一边摇头往外走。得亏是姚家专用的大夫,嘴巴严实的,不若又得逮郑林来了。

“好了,再不醒真把你丢出去,”俞溪看着闭目如同画上睡美人一般的容晟,慢吞吞地催促道。

此人的柔弱就好像一层可有可无薄如蝉翼的伪装,恢复能力强悍且能一个人杀穿数十位杀手才是他的真实模样。

雪光透过窗纸,俞溪才说完便直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只是一瞬间。就好似错觉般,对方迅速垂下眼睫。

“我是不是又麻烦你了?”

问,问问问,你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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