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心中莫名漏了一拍,段瑜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被他握住的手,准确来说是无名指。
“怎么可能,什么爱不爱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段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视线躲避间,恰好和迎面走过来的蒋延对视。
蒋延站在花坛处,视线同样看过来,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什么是爱?
在段瑜高中的时候,那时的他还会相信所谓的英雄救美,爱看武侠小说,他也会幻想,或许有天自己的生命中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像是命中注定的吸引,他们会经历很多爱恨纠葛,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生活就是生活,他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的传奇色彩,他没有遇到自己的爱情,相反,他遇到了蒋延,然后一心扑进了竞争里。
对于沈凌柯说的爱,段瑜只觉的荒谬,可他又不能否决自己对蒋延一点情感都没有。
养条狗还会留恋,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已婚五年?
段瑜想,这完全是人之常情的事,不过那并不是爱。
窗外的柳叶随风晃动,也吹动了段瑜的心。
不知是出于何种情绪或是试探,他忽的起身,猛的靠近沈凌柯。
沈凌柯呼吸一窒,心跳在此刻静止,却又见他停在自己的耳侧不在前进。
这个角度,在蒋延的视线看去,沈凌柯握着他的手不知说了什么,随后段瑜俯身亲吻。
喉结滚动,蒋延迈步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随后转身离开。
段瑜指着沙发一角的一块蓝色问道,“那是什么?”
沈凌柯回神的偏过头,恰好和他擦肩而过,只是呼吸间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原来是一个瓶盖。”等到沈凌柯将东西拿出来,段瑜随口道,视线掠过窗外,墙角那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整个下午,办公室的氛围再次降至冰点,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先后回到别墅,先后进了卧室,却又将彼此当做空气。
对于段瑜来说,蒋延是制冷空气。
他裹紧被子窝在床上,无视占领沙发领地的某人,自顾自的玩手机。
他刷起了南大的论坛帖,上面最热的hot部分,则是他和蒋延结婚的消息。就在一分钟前,还有人在评论,感叹着不可思议,并且大呼死对头成真爱。
段瑜看完了一个又一个谈论自己的评论,其中不乏有人嗑起曾经他和蒋延的每次比赛。
比如赛场上挑衅的眼神,握手的姿态绘声绘色的分析着他们相爱已久,或许不止结婚五年的言论。
段瑜嗤笑着划过,渐渐的嘴角的笑意也提不上去了,手机轻轻抬起,看向沙发上躺着似乎已经睡着的人。
他果然是说着玩玩,他心里想。
还拿什么狗屁的协议威胁自己,让自己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可当他看到沈凌柯拉着自己的手,自己主动靠近也依旧能稳如泰山,却一声不吭的当做没发生。
你堂堂总裁说出的话就这么没有准则吗?
似是段瑜的恶意太过实质,蒋延翻身,掀开眼皮看向近在咫尺的大床。
“你喜欢他?”蒋延神色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早在蒋延翻身时,段瑜就已经移开自己的目光,见他问自己,这才装作诧异的看他,“喜欢谁?”
见蒋延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坏,段瑜又道:“沈凌柯?”
蒋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似是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我们还没有离婚。”
还没有离婚,所以婚内的一切行为,都称作出轨。
段瑜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手机讨论火热的论坛,忽的笑道:“你看到我和沈凌柯接吻了?”
似是为了更好的看清蒋延臭脸的表情,他还特意坐起身,“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你不阻止,这不就是变相的默认?”
蒋延深吸口气,起身,坐定,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只有一件被撑满的白衬衫。
他为什么没有上前阻止。
行动,可以阻止一个人的脚步,却拦不住他的心。
那样的情形,就算自己过去了有什么意义。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见蒋延一副冷漠的样子,段瑜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火气,忍不住走近他几步嘲讽,“一边道貌岸然的说要尊重婚姻,一边却任意放纵,蒋延,你这个伪君子,可以看着自己的另一半和别人亲吻的”伪君子
“唔”未说出口的话被隐匿于唇齿之间。
段瑜袖子猛的被人拉扯,身子猛的倾斜朝着沙发上阴沉的人倒去,像是故意为之,蒋延将他压到沙发上,手臂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打在了屁股上。
段瑜大脑宕机一瞬,他穿的真丝睡衣,只是薄薄一层,体感像是没穿一样,刚才的温热仿佛毫无阻拦一样打在身上。
还是那样的地方!
像是遇到惊悚事物的动物,段瑜瞬间炸毛,全身似火烧一样,热气瞬间席卷全身。
他从5岁有记忆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打他!
作为段家的向来娇生惯养,张狂的段瑜哪里经受过这么真实又清醒的打屁股,即便蒋延的手只是在身上停留了一瞬,可疼痛依旧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蒋延同样顿了一瞬,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在空气中抓了一下。
手感异样Q弹。
见段瑜挣扎着起身,几乎是出于下意识,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翻身坐在他的腰上,将人压制住。
察觉到身上一重,段瑜头皮发麻,温度传感下,腰部的热度犹如火烧般灼热,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对你的惩罚。”蒋延将他作乱的手扣在腰上,另一只手鬼使神差的掐住段瑜的腰。
因为段瑜不断的挣扎,睡衣隐隐有上划的趋势,露出一截白净劲瘦的腰身。
仔细比量一下,似乎只需要两只手就能握住。
再往上一点,就到了段瑜腰伤的位置,那里他曾给他擦过药油。
“这里,还疼吗?”手指上移,蒋延皱眉,准确无误的摁在伤处,揉搓,摩擦,几下的功夫,身下本就发红的皮肤此刻越发鲜艳起来。
自从上次闹脾气后,那瓶药油已经放在抽屉里落灰很久了。
段瑜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质问变成了眼下这种状况,他动弹不得,脸红的又不敢开口,只死死将头埋进沙发里装死,希望蒋延能早一点放开他。
可惜,段瑜的希望终究是落空了,冰丝睡衣被人推到上面,冰凉的液体随之而来,浇在发红的躯体上。
“你——”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段瑜终于装不下去扭头看他,就见蒋延一嘴咬着瓶盖,敲好和他对视,那瓶盖上还存着几滴淡黄色的药油,欲落不落,竟格外的……淫靡。
虽然很不想承认,蒋延的这张脸加上他此时的动作的确有几分勾人,尤其是他穿着西装的时候。
“不用你擦!”段瑜强行稳住紊乱的心,气急败坏的给了沙发一拳。
“不让我擦,想让谁擦,沈凌柯吗。”说着,蒋延的双手已经开始推拿起来,几次经验下来,他对他的身体早已了如指掌,比如腰侧距离3公分的位置,是他的敏感点。
“有的是人给我擦!”段瑜咬牙道,有师父,有他哥,除了蒋延,谁不能给他擦?
“这里他们也可以碰吗?”蒋延面无表情的滑到敏感点,每划过一下,身下的人就会瑟缩。
“蒋延你要点脸。”段瑜脸色怪异,死咬着压发出警告。
“今天为什么亲他。”蒋延问。
“用不着你……嗯”腰间传来按压,段瑜险些轻哼出声。
“为什么亲他。”蒋延继续道,他的手放在那处,似乎只要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就会触发某个机关。
简直卑鄙。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段瑜狠狠翻了个白眼,最后负气道:“没亲,没亲行了吧,真是心脏看什么都脏,我只是想凑近看看沙发上的那个瓶盖而已,再说了你跟我又没有感情,你管我给谁亲。”
段瑜闭着眼睛摊在床上,嘴硬的他还是说了最后一句,颇有一副自暴自弃的死感。
按摩的手停滞一瞬,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推动,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里只有段瑜的后背温度不断攀升。
许久,蒋延轻声道:“怎么没有感情?”
段瑜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床单被手指猛的攥进手里。
随后就听蒋延指在某处道:“你这里明明很有感觉。”
段瑜气的炸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关注这个。
似是早就有所预料,蒋延再次道:“我们可以不离婚。”
声音很轻,带着恳求和妥协,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撒娇?像是段瑜曾经养过的萨摩耶小狗,没事就会凑近他哈气还会粘着他求他摸摸他的脑袋给他顺毛。
唔,这样的蒋延倒是少见。
“不离婚干嘛,咱俩可是死对头,难不成你还舍不得我了?”段瑜轻哼不去看他,低头又怎么样,他想离就离,谁也管不着他!
就算蒋延跪下来,拉住自己的裤脚痛哭流涕求自己别走,他也会毫不留情将他踢飞!
因为没有人可以左右自己的决定。
“嗯,舍不得。”
“老婆。”
脑子宕机一瞬,段瑜心中的头脑风暴仿佛在此刻径直,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老……老婆?
这个称呼,前几天他悄悄看蒋延手机的时候听到过。
就在别墅的厨房岛台,他拿着他的手机,录制了蒋延切果盘的过程,阳光,空气,水,蓝天,白云,一切都刚刚好,不停有微风穿过纱窗,吹起纱帘,轻拂过他们的脸颊。
蒋延专注的在岛台处拿出一串切好的水果,修长的手指掐起一颗碧绿,朝着摄像头勾唇,原本冷硬的下颚线在此刻都染上一抹柔情,他说:“老婆,要不要吃葡萄。”
“我要吃西瓜。”
“好,老婆要的西瓜来了。”
很不一样,段瑜想,为什么同样的两个字,视频里和此刻给他的感觉并不一样。
不舍,不舍得什么?
他吗。
“不可以!”段瑜恶狠狠的扭头:“蒋延你TM的混蛋!不喜欢老子还不离婚,你休想。”
蒋延垂眼看着他聒噪不停的嘴巴,俯身亲了上去。
干涸了数日的小鱼,终于又一次活了起来。
蒋延亲的动情,身上的力度也随之减轻,一个不查,直接被段瑜踢下了床。
身体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蒋延脸色瞬间一白摔了下去,他捂住下半身,身体半蜷缩着,脸上浮现出痛苦,连额角都冒出了薄薄的细汗,像是被抽了虾线。
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段瑜挺身而起,随手抹掉嘴巴上的丝线,刚想嘲讽几句,就看到这一幕。
“喂,你没事吧。”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段瑜生生咽了回去。
“伤到那里了?”段瑜不确定的继续道,他刚才生气确实没注意踢到了哪里,不过同为男人,他很清楚那里受伤的痛苦。
见他不似假装,段瑜心虚的走到床边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去叫个医生?”
这不拍还好,一拍人直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