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躺在床上，夜晚的漫长，一天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篮球赛过后，高中的生活繁重起来，满满作业、课堂不容人喘息。

理科！苏念突然间耳畔窜起那句李霞的话，“去文科班好了！”从小，苏念就知道自己是一个透明般存在的人，她一直都很自卑，相貌普通，性格软弱，唯一出彩点的就是成绩还好。对于她来说成绩成为了一切……

小时候，在饭桌上，父亲总是提及，“学得好了，才不会被欺负，学好了，以后才有钱……念念，你记住，咱们家穷……”

苏念能够引起他们注意的也只有成绩了。那沉入的梦乡，那遁入的黑暗，女孩蜷缩在被子里，熟睡了。

“你们看好了，这道题的关键我提过多少遍了！”

全班寂静无声。

石众巡逻着看着大家做题。他走到苏念跟前停了下来，敲了敲桌子，“苏念！怎么回事？我刚刚有没有说过……”

那种重击就好似石沉大海，苏念只能听着，但是越紧张越听不懂……下课后，苏念有些意志消沉。

“苏念，”顾一阳递过来物理册子，上面有着红笔的标注，以及刚刚那道题的解法，“你帮我看看，我这么写对吗？”

“我不太会……”苏念的声音小极了。

“看一下吧……”

苏念从标注处看起，认认真真看了两遍，刚刚的迷糊有些消散了，只是最后的答案……

“顾一阳，你这儿是不是算错了？”

“我看看，”顾一阳欣然一笑，“哦，我代错数据了……”苏念也笑笑，果然还是那个神经大条的顾一阳。

“念念，救救，英语这个怎么写……”周馨怡求救道！苏念很快从消沉中走出来。顾一阳在一旁趴下

了，继续补觉。

体育课。苏念起初和何琪坐在看台上写作业，结果被周馨怡拉走打羽毛球了。室外风大，羽毛球逆风根本打不到对面，一下子飞到了篮球场上。苏念直接冲过去。

“小心！”

等抬起头，苏念已经被篮球砸中了，她全然不知疼痛，只是两眼一黑，有些晕眩。何琪、周馨怡都跑过来，周围的同学也望了过来。

苏念扶着头，何琪搀着苏念。“谁扔的！”周馨怡打抱不平。顾一阳有些担心的样子，“苏念，没事吧？”

“顾一阳！”

苏念被何琪拉着坐到看台上，虽然说不晕了，但是还是觉得挺难受的。苏念盯着何琪的手，傻乎乎地说道：“何琪你的手真好看！人也好看……”

“苏念，你怎么被砸一下就像是醉了一样？”何琪笑着说道，对苏念一脸宠溺。

不知怎的，苏念的泪簌簌而下，她好像压抑了很久。明明不是因为疼痛，心里却感觉到莫大的委屈。

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泪崩只在微不足道的瞬间。

回到教室，苏念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不争气地哭了。何琪和周馨怡一起责备顾一阳，安慰着苏念，给她讲好笑的事逗她。

“顾一阳，你刚刚还能快乐地打球呢？”周馨怡讽刺道，“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冰袋，先敷一下，刚刚校医不在，我下课去的，”他递给苏念，裹上他的校服，“没有毛巾，你先勉强用一下……”

“哦，谢谢。”苏念没想到他这么细心。

“我给你说这样可不算完，至少要赔偿我们念念……”

“不用了，馨怡，上回我砸到他过 。 ”苏念小声地说道，她看向他。

此时苏念的额头一凉，她愣住了，抬头看见他轻轻地将冰袋贴着她的额头。校服遮住她的脸 ，柠檬的香气沁人，她看不清他，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很温柔。“你先拿着。下回请你喝奶茶。”

“嗯……”苏念扶好冰袋，他的手才小心离去。罩在校服之下，苏念只能听到心的跳动，是她独享的属于他的时光。

临近期中考试，全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晚自习比以往要沉静很多。顾一阳也与以往不同，他不再是那个“睡神”了。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与平时大相径庭，很难想象他嬉皮笑脸的时候。

苏念注意到他的手，纤细骨节分明，如此好看。“苏念。”顾一阳突然抬起头，苏念慌张地拿起笔，此时下课铃响了。他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记得回家热敷一下。”

“好……”

“啧啧，”何琪正看着这一幕，似乎品到什么，鄙夷地看了一眼顾一阳，转而笑着对苏念说，“苏念，英语对一下！”

……

很快，期中考试开始了。好几天的奋战，考完之后大家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终于考完了！”周馨怡伸了个懒腰，兴致冲冲说道，“考后一起团建怎么样？”

“我可是没空，课有点紧。”何琪先开口拒绝了，接着去对答案了。何琪一直是一个淡定自若的人，似乎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最让苏念羡慕的是她强大的内心，考试之后就开始对答案。

“那行，你不来别后悔啊，小琪！”周馨怡得瑟道。但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七中这次的出分速度不是一般得快。

赶在周末前，狂欢结束了。“我真不是说你们，卷子都出到这份上了，还有三四十分的，一天天到底在干什么？”石众的声音响便教室。

全班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神。

一节课下来，苏念的卷子上满是红笔的标注，一堆错处，无处的郁闷。一堂课连着另一堂课，苏念的士气低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似灯灭了，身处黑暗，不知所往。下课之后，苏念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泣，抑制自己的情绪。外面已然喧嚣，在闭上眼的黑暗中大雨倾盆，那是激烈与混沌的。

课堂上，桌子上扔来一张纸条。

“念念，晚饭去学校外，去吃KFC！”显然是周馨怡写的，“我没考好，呜呜！”

不知为何，苏念感到心里暖暖的。

放学后的餐厅，里面坐满了学生，苏念很少跑到外面吃饭，以前没有什么朋友，而如今坐在这儿里，大家其乐融融讨论着吃什么，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苏念，在想什么？”何琪招招手。

“啊，没什么，”苏念摇摇手。

“我们考得都不好，别想那么多，”何琪安慰道，“考再好也没有用，毕竟还有许多场考试等着我们，你看看顾一阳，学学他的心态。”

“就是啊，我垫底！”顾一阳笑笑，他看向苏念，“苏念，你文科的成绩那么好，还担心什么？”

“就是啊，念念，你怎么不选文呢？”周馨怡问道。苏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草率，“我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