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灰色短发的男人立在办公桌前，微微躬身。
关山越看着这位跟了自己三年的秘书长，嘴角习惯性勾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这不是海鸣第一次闯祸了。
尽管自己这位秘书长大人总是面容冷峻，严肃沉稳的样子，可一旦他的下属被欺负了，他就像公牛见了红布一样，瞬间被激怒，一个猛冲就上去把人揍一顿。
这次挨揍的是A级客户王老板。
“先坐下吧，说说具体情况，为什么动手。”关山越扶了下无边眼镜，指指不远处的沙发道。
关山越惯爱笑的，哪怕刚刚损失一笔大订单，也没有甩脸子，反而和颜悦色的。
他并不是脾气有多好，只是笑容可以帮他隐藏真实情绪，为他争取更多利益。这幅笑脸面具一直戴着，日久天长的，就像是焊在脸上了似的。
关山越再次瞟一眼海鸣的严肃脸，尽管海秘书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相处几年，关山越早已炼就出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海鸣细微的情绪差。
那略带点懊恼的小眼神……
如果不是早就了解“知错不改海秘书”的为人，说不定就被他这真情实感的致歉打动了。
看见老板的笑容，海鸣嘴角下压，肃声道：“下午王总要求小齐陪酒，小齐已经明确拒绝，王总拿项目威胁我们……对不起，老板，我又辜负了您的信任，我应该先稳住他……”
关山越欣赏了一番海秘书的微表情，盘算着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海秘书办事能力很强，而且……长得很帅。
关山越一直很欣赏他的才干，和脸。
但海鸣的性格真是和外貌截然相反，冲动也就罢了，他还是个业余散打冠军，下手黑得很，打起架来赔偿金都比别人交的更多。
关山越的目光在海鸣高挺的鼻梁和一张一合的嘴唇上逡巡，沉吟半晌，他还是难以割舍这么养眼又好用的秘书。
眼看着海鸣脸色越来越冷，再冷下去，办公室得开空调了，关山越赶紧打断他的施法。
关山越：“罢了，你既知错了，王余晟也确实不是好东西，这次合作没了，你这个月的奖金扣了，你认罚吗？”
海鸣似是松了一口气：“我认罚，谢谢老板。”
关山越真是个好老板，公司业绩在下滑，海鸣作为秘书长很清楚公司现状，在这种时候搞丢了大单子，还轻轻放过，海鸣低下头绷紧嘴角，拳头捏得死紧。
海鸣：我真该死。
关山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气升腾，氤氲了镜片，他的神色在薄雾中不甚分明。
再给你一次机会。谁让你又帅又能干呢。
这真是最后一次啊。
再帅也是最后一次！
关山越暗暗给他设下考核红线，面上不显。
他上前几步，拍拍海鸣的肩膀，镜片上的雾气化开，露出一双明亮的狐狸眼来。
“好了，王余晟的医疗赔偿你负责处理好。现在去准备准备，十五分钟后秘书部和销售部集合开会。”
“好的。”
关山越靠得近，海鸣脸色微微发红，闻见关山越棕色头发上飘出淡淡的果香味儿，不自觉地深呼吸几下，只觉这香气沁人心脾，像老板这个人一样令人舒适。
……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外头下起了暴雨，一片漆黑的天地间，只有一排不甚明亮的路灯给人一丝慰藉。
关山越松了松领带，驱车驶入夜幕。
关山越的心里远没有面上来得轻松，偌大的公司要养几百口人，业绩却在不断下滑，他带着团队忙得焦头烂额，仍看不见出路。
要是能看透客户们的内心就好了，知己知彼，必能把他们全部拿下。
关山越微微出神想着，手无意识地转动方向盘。
突然，一阵强光闯入关山越的视野。他下意识踩下刹车，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一阵剧痛席来，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
[滋……检测到强烈欲望……载入游戏中……]
关山越的耳边响起一个不太稳定的电子音。
[载入成功。]
[欢迎进入命运暗夜游戏。]
[我是游戏小助手暗夜，嘻嘻～监测到您的生命进入倒计时00:10:00，请问是否同意开启游戏，延续生命时长？]
[是/否。]
关山越：“什么情况？我要死了？
[是的，亲亲，您遭遇车祸，已经进入濒死状态，只有濒死的人才有机会接入游戏系统，现在赶快参加游戏扭转命运吧~]
关山越想起最后那阵强光，冷静下来。
关山越：“什么游戏？拒绝了我就会立刻死吗？参加了能续命多长时间？”
[是惊险刺激的生存游戏，进入副本后会有具体说明的。亲亲，拒绝后您将于00:09:32后死亡，参加游戏后，根据游戏等级及完成情况，获取积分，可兑换生存时长。立刻参加游戏吧，亲亲~]
关山越：“游戏积分除了兑换生存时长，还能做什么？”
站在生死线上，除了进入游戏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这份超自然力量，还能为公司带来转机，那就更好了……
[能兑换一切。]冰冷的电子音恍若恶魔低语。
不管是不是恶魔，能为自己带来足够的利益，关山越就愿意一搏。
关山越：“我的生命倒计时只剩不到十分钟，如果我不能在几分钟内通关……”
[不用担心哦，亲亲，副本时间与现世时间流速比为1：1000，现世的十分钟约等于副本的6.9天。除了极个别高级副本，普通副本的耗时为0.5～5天不等，您可以安心享受游戏。]
这个小助手看起来并不打算在这里细说兑换功能，关山越知道，只有进入游戏后，才能获得更多有效信息了。
关山越：“是。”
[嘻嘻~恭喜您成为F级游戏新手，现在为您载入新手副本……]
[载入成功，欢迎来到三星副本：水西村农家乐。]
随着小助手的话音落下，关山越感到一阵眩晕，片刻后，令人作呕的挤压感消失，关山越睁开眼打量起四周。
入目是一片白杨林，关山越正坐在一辆破旧的拖拉机上。
拖拉机“突突突”地行驶在林间蜿蜒土路上，驾驶位空无一人。
和关山越一同在车上的，还有六名似乎同为玩家的年轻人。
关山越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其他五人在他眼中仿佛不存在一般。
海鸣对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被车颠得微微晃了晃。
关山越心中虽有万般疑惑，但海鸣的反应，让他知道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他面上保持着微笑，一派从容的样子，让其他五人都觉得，他也是个老玩家。
关山越直白的盯视并不显得突兀，因为其他五人同样盯着海鸣。
扎着高马尾的女人率先开口：“没想到，在这三星副本，竟然能碰到榜一冷面暴君。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时轶，D级玩家，核心技能是控水和清心，控水就是字面意思，清心可以群体防御精神攻击。海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提。”
显然时轶是想抱住海鸣的大腿，她知道冷面暴君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组队，只能先提自己的能力，看能不能蹭上个顺风车。
海鸣：“我是海鸣，S级，来刷沉睡玻璃瓶。”
老玩家们会意：原来是来刷三星道具的，难怪能在三星副本碰见顶级大佬。
[叮~您有新的私人短信，来自附近的人，请查收。]
关山越试着在脑内发出指令：打开短信。
如他所料，系统是可以用意识沟通的。
一封短信在光屏上展开：老板，我是海鸣，是您的领路人。
关山越：小助手，给海鸣回复短信：领路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暗夜~短信已回复。]
海鸣的回复很快寄了过来：因为接触了我，您身上有了游戏的锚点，因此才会被拉进游戏里。我是您的游戏领路人，按照游戏机制，您的第一个副本会由我带领您熟悉游戏规则。这也是我被匹配到三星副本的原因，也是您越过一星二星副本直接上三星的原因，是我的等级太高……对不起，拖累您了，我会保护好您的。现在您先看看您的个人面板，了解一下自己的初始技能。
新人直接进三星副本，和送死没区别。
白天刚闯完祸，晚上又把新人老板拉到了三星副本，海鸣简直无颜面对老板，本就冷肃的脸色此时更是绷得紧紧的。
海鸣：我真该死。
几个老玩家只觉冷气飕飕，这个大腿跟传闻中一样不好抱啊。
关山越被他这一通“您”闪的眼睛疼，发信回道：别您了，在游戏里叫我名字，平称就好了。
他的面前悬浮着一块光屏，这光屏只有自己能看见，上面显示着他的基本信息，他分出一只耳朵一心二用地听着其他人报姓名，同时细看自己的面板。
【玩家姓名】关山越
【玩家年龄】 28岁
【玩家等级】 F级（哇，太菜啦小新人~）
【玩家称号】黑心资本家
【初始技能】
①审视（初级）：有10%~30%概率窥破目标内心。目标等级越低，成功概率越大，目标等级越高，成功概率越小。目标对象不可察觉。审视失败时将获得随机惩罚10min。每日限用一次。（你的窥探欲很强呢~）
②BOSS直聘（初级）：可与亲密值高于60%的怪物签订契约，收纳并驱使怪物为你所用。目标等级低于你时可强行签约，目标等级高于你时需对方许可。（真是资本家的执念，小心反噬哦~）
【战力排行榜】您还没有上榜呢，小菜鸡~
关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