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即使顾凛的口气再强硬，白柠也不敢动了。

“你是驴吗”

白驴：excuse me?

沉浸在无尽害怕中的白柠懵懂又愤怒的抬头，顾凛的下一句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非得抽鞭子才知道转磨。”

【什么！！他居然敢骂我是驴！他才是驴呢，他全家都是驴】

【柠柠,你说的对,他才是真正的驴，他全家都是驴。】

听着脑海中冰冷无情的毫无起伏的机器音说着骂人的话，不合时宜的，白柠居然有点想笑。

但现实并不允许他的走神。

说完这句话，顾凛好像耐心耗尽了，直接上手抓住了白柠的细瘦胳膊，把他往殡葬店里面拽。

拽的轻轻松松。

白柠下意识的抵抗被通通镇压，或者说没对顾凛造成一点影响。

【救命啊，救命啊，他要杀人了啊啊啊啊！】

清瘦的少年一言不发的，非常逆来顺受的，被拖进了屋子。

可在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白柠叫的非常的大声，唯一的听众或者说唯一被折磨的-系统再次默默降低了音量。

系统只能往好的方向猜测：【柠柠别怕，他肯定不是要伤害你，说不定殡葬店有他需要找的人或者东西。】

顾凛一个大少爷能去殡葬店干什么！白柠挖坑：【你能保证吗？】

系统迟疑了0.000001秒后回【柠柠，我可以保证。】

毕竟目前稳住宿主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这可是你说的！】

宿主说完这句话系统还没觉得有什么，殊不知他将为这句话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的，柠柠，我说的。】

进了屋子，一不小心扫过角落里的纸扎祭品，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白柠感觉自己被一阵寒意侵袭。

他只能慌慌张张的往活人身上转移注意力。

【他怎么劲儿这么大？疼死了我的胳膊，他的手是钳子吗？讨厌死了。】

虽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但确实是很疼，顾凛太粗鲁了，白柠对他越来越不满。

现在顾凛以一骑绝尘的姿态高居白宁小本本榜一。

是他板上钉钉的下一个电击对象。

系统趁机扫描了殡葬店的一楼，并没有发现危险物品【柠柠，刚才我扫描过了，这个地方没有危险。】

【哼，最好像你说的那样。】

正在抱怨的白柠突然灵光一个大闪。

【他现在算是跟我亲密接触了吧，他都抓我的胳膊了！】

抓都抓了他不能吃亏！

如果系统敢反驳，白柠一定要……

可惜系统给的答案很合白柠的心意，系统无法享受到白柠打算对他做的事情了。

【是的柠柠，你与顾凛亲密度正在持续增加。】

白柠勉勉强强满意，然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空荡荡的一楼除了他和顾凛只有一个活人，是个白发苍苍到茂盛，明显年过半百但没有秃头的老头子，正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听到动静，抬头。

皱巴巴的像是树皮一样的老脸，五官长的歪斜，鼻子尖尖的，嘴巴有点歪，两只浑浊的几乎没有眼黑的眼睛凑的很近，把白柠丑了一大跳。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白柠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后，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同时心中小小辩解，只他是觉得老爷爷有点像恐怖片里的人物，加上自己又身处殡葬店这种阴森的环境，才‘怕’了一大跳。

连系统都不知道的复杂小心思一闪而过。

但他被吓到的细微的颤动被顾凛敏锐捕捉。顾凛目光冷冽，当白柠贼心不死，还妄图挣扎，当下手上力道又紧了几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白柠细瘦的胳膊上，那胳膊纤细得他一只手便能轻松圈住，空余的手指微微收拢。

怎么这么瘦。

白柠委委屈屈：疼啊。

但为了亲密度，他忍！

【疼死了，都怪你，呜呜呜疼死，要不是你要化人形，我才不会忍呜呜呜，都是因为你呜呜】

系统有着出色的记忆，但记忆中的片段显示，他并未提及他主动要求化作人形一事。

况且即使没有记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提，毕竟化成人形比对一只系统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但现在显然宿主对支线任务的积极度比主线任务要大，宿主如果能因为要完成支线任务，而跟顾凛接触，也挺好，可以改善顾凛跟宿主的关系，更快的推动主线任务完成。

【柠柠，你可以试着跟顾凛说一说，沟通一下，说不定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弄疼你了。】

他这般提议，本意是想让白柠主动与顾凛改善关系。

在系统的认知里，顾凛作为故事的关键核心人物，理应具备沟通的可能，宿主如果一直畏畏缩缩的，惧怕顾凛，两人之间根本无法展开交流，主线任务也就难以达成。

白柠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叫嚷道：【你说得倒轻巧！你又没亲身经历，我被欺负时，他从来都在一旁冷眼旁观，就这样的人都是什么好人吗？他能沟通？】

【你天天为他说好话，天天为他说好话，你怎么不去绑……定他呀？】

【系统55555请注意，您的宿主白柠负面情绪数值已达到-60】

【我……你……你就算……你去绑定他了，你觉得呜呜呜……他会喜欢你吗？别忘了，你以前可是干过背叛我的事呜呜呜，和别人狼狈为奸，你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坏呜呜呜】

【系统55555请注意，您的宿主白柠负面情绪数值已达到-77】

【也就我还愿意和你说说话呜呜，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你呜呜呜……以为那个顾凛会真的对你好吗呜呜呜呜】

【系统55555请注意，您的宿主白柠负面情绪数值已达到-80】

系统：！

系统完全没想到他是简单的给了个建议，宿主会突然情绪崩溃。

他赶紧老老实实道歉。【柠柠，抱歉。】

【我很感谢宿主可以包容我。】这句话是真的，只是高级系统预备役并不喜欢一直听自己的过错。

【我对我以往犯下的所有过错道歉，我真的很后悔。】

系统再次对过往犯下的错误道歉，并由衷的希望这次以后宿主不要再提了。

这时候的的系统并不知道人类有一个特质叫爱翻旧账。

但对于自己与部门一块儿做的那件事，系统并没有丝毫悔过之心，毕竟如果他没有做那件事情，任务推进难度会比现在难1万倍。

【并没有要绑定顾凛的意思。】真的。

系统没有权限换绑。

其实就是为顾凛说好话的系统再次虚情假意：【我没有为他说好话，只是想改善一下你的处境。】

一人一统交流间，老板瞧见是顾凛，习以为常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边打招呼边不着痕迹地倍儿精神的挺直了脊背，歪斜的五官摆出一副全神贯注、认真工作的模样，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店面，又认真又好笑。

顾凛很警惕，好像怕白柠又跑了，或者站在原地不动，耽误他的时间，他一直拉着白柠到了二楼才松手。

直到顾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老板才悄悄看向楼梯方向，面露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见顾凛带人……不，活物来这。

顾凛松手的那一瞬间，情绪渐渐平稳的白柠还挺可惜的，抓都抓了，疼都疼了，好歹得多赚一点儿。

但很快他开始观察着四周，他发现这里与一楼那诡异氛围完全大相径庭，装修风格简洁，沙发、茶几、电视等家具一应俱全。

难道这是顾凛的秘密基地，他在这里住？

眼看着顾凛进了一个屋子，白柠杏眼瞪得溜圆，好似极为不经意的透过门缝，偷瞄里面的情况。

屋里居然有个老大的屏幕，上面正全方位展示着一楼和二楼的画面，各个角落都被监控得死死的。

很好，他确定了，能安这么多监控的绝对是顾凛，这个变态！

这绝对是顾凛的地方。

他还在画面里看到了巴着眼偷窥的自己，白柠不可置信，明明他伪装的很好为什么画面里显示的这么明显……

明明头发已经挡住了他的眼睛，为什么还是看着这么明显？

难道是他的身体太前倾，头的幅度太大？

还不等他继续研究，顾凛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冷不丁回头，目光直直地射向门缝。

白柠心里一紧，就见顾凛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老老实实待着，要是我出来你不在，你知道什么后果。”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震得白柠耳朵嗡嗡直响。

【他摔门这么大声。】

系统下意识道：【柠柠，他是随手的，不是故意的。】

【嗯？】

系统：！

【柠柠，他怎么能这样，摔门摔得那么大声，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太没风度了。】

【哼。】

白柠被顾凛和系统气得小嘴一噘，很想故意在这二楼晃悠一圈。

但一想到头顶、墙角那些密密麻麻的监控，以及顾凛那张冷脸和他撂下的狠话……

再次站军姿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顾凛出来。

门‘咔嚓’一声开启，白柠抬眸望去，发现顾凛已然换了身行头，与先前的矜贵模样截然不同，简约黑 T 恤加身，下身是黑色破洞牛仔裤，普通到甚至有点儿落魄。

头上那顶压低帽檐的黑色棒球帽，遮去大半面容，却也衬得下颌线条如刀刻般利落。

让白柠忍不住想到了刚才街道上的那群小混混。

当然还是有区别的。

由于有顾凛的脸还有气质撑着，顾凛这身打扮反而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既痞气又野性的独特魅力。

活脱脱就是个……高级混混头子的模样。

而顾凛丝毫没有要开口解释自己这身突如其来的换装的迹象，就那样斜斜地倚在门框上，身姿随性又散漫。

好似换了一身打扮，他整个人都变了。

他微微抬眸，目光带着几分慵懒与审视，漫不经心地从白柠的头顶一路向下。

拼接款卫衣，色彩绚丽，衬的那身雪肤愈发的白。拼接图案俏皮又童趣，衬得整个人青春洋溢。

下身修身长裤将小矮子的双腿勾勒得笔直修长，简直上天精心打造的杰作，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小短腿的错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风姿。

简而言之，这一身非常幼稚，不契合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白柠对人的视线特别敏感，更何况顾凛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毫不掩饰。

白柠浑身都不自在了，手指轻轻蹭了蹭衣服。

不会是也要把他打扮成顾凛那般模样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如果白柠打扮成那样，换成街头混混风，他这细皮嫩肉、稚气未脱的模样，压根不会像什么混混头子。

而会像跟在混混老大身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儿。

正胡思乱想着，一声不耐烦的“啧”声，白柠抬眼望去，只见顾凛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片刻后，顾凛的眼神再度落到白柠身上，对着电话那头利落地报出一个极小的尺码。

白柠直觉顾凛在给自己挑衣服，但顾凛报的尺码也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小了。

白柠感到了深深深深的羞辱。

【他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说我的身材没他好吗？说我矮吗？】

系统以为宿主听错了，安抚：【柠柠，他没有说你矮，他可能没听见。】

白柠看自己的系统刚刚经历过自己的调教，居然再次跟顾凛一伙的，他感受到深深深深的背叛。

【什么？你居然向着他说话，你到底是谁的系统？你这么喜欢他，你跟他过去。】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叛徒，当时你背着我跟部门算计我，我都原谅你了，结果你又这样，你再一次背叛了我。】

白柠说到最后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和沉痛。

系统：？

系统迅速联网搜索人类语言学，发现系统所说的‘说’，跟他想象的‘说’，不是一个‘说’。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