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声,今天武术老师有事请假了,我和导演助理确认了片场那边也没有你的戏份,今天你好好休息一天。”
刚睡醒,钟晚声便看到了陈红给他发的消息。
“怎么不睡了?”下一秒,钟晚声被拉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他抬头,嘴唇便碰到了江归远的下巴,一晚上过去,上面冒出了些许青茬,有点刺人。
江归远半醒未醒,黑发散乱,这让钟晚声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时分,每周末见面的时候,他都会偷偷定个闹钟,比江归远早一点醒来。
还没睡醒的江归远温温柔柔的,嘴唇也软软的,不会像醒着的时候吐出冷冰冰的话语,偷偷亲他一口也不会被发现。
钟晚声每周都这样做,这是他的小秘密。
“嗯?”江归远见他不说话,把人往怀里又捞近了一分,闭着眼寻到钟晚声的额头,亲了一下。
钟晚声悄悄蹭了蹭他的颈窝,心里有丝丝甜蜜。
“红姐说今天我放假一天。”
“那就再睡会儿?”江归远这会儿清醒了一些,手抚上钟晚声的脸庞,刚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钟晚声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一看就是休息不够。
江归远的手有些粗糙,但是钟晚声却很喜欢手掌轻轻摩挲的感觉。
江归远往后撤一点,他就忍不住追上去。
“不想睡?”
钟晚声不说话,只是将脸往他的手掌心又送了一分,轻轻地蹭着。
江归远低头,轻轻含着钟晚声的耳垂,呼吸带着几分热意,低语:“不想睡的话……那我们来做点其他事情吧……”
房间渐渐升温,松软的被子被抖落在地,春色渐渐蔓延开来。
“哗啦啦……”浴室内,钟晚声用浴巾将身上的水分擦干,白皙的肌肤上都是点点红痕,似冬日红梅,惊心动魄。浴巾一裹,便无人发觉这份艳丽。
江归远还是克制了。
刚出门,便听到江归远在线上会议。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前天出现的技术事故为什么现在才报上来?”
钟晚声小心地避开摄像头,坐在床边看着工作中的江归远。
即使在房间里,江归远也换上了衬衫西裤,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眼神专注,神情严肃,正襟危坐,听着耳机里下属的汇报,修长的十指不时在键盘上翻飞。
一点也瞧不出刚刚在床上的半分模样。
工作中的男人总是充满魅力。
钟晚声很赞同这句话,他很喜欢看江归远工作的模样,但是之前江归远很少将工作带回来,都是在公司处理完了,才姗姗来迟地应约上门。
他悄悄打开手机,忍不住拍了一张。
“钟晚声。”江归远的声音突然传来。
钟晚声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机藏到身后,“怎,怎么了?”
“你又不好好擦干头发,过来。”
钟晚声将手机往枕头底下又塞了塞,才慢慢挪到江归远的身边,发现他的电脑屏幕还是亮着的。
“我关了我这边的摄像头。”江归远瞧出他的心思,拉着他坐在腿上,拿了一旁的干毛巾给他擦头。
钟晚声坐得离他近,能清楚地听到耳机里的人汇报工作的声音,他有些不好意思。
“别动。”
“江总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是说你,继续吧。”
耳机那端:“好的,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
钟晚声:“……”
他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生怕耳机那端的人发现点什么。
江归远感受钟晚声的动作,眼底浮上一层笑意,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几分。
等到江归远忙完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要出去走走吗?”
问话唤醒了正坐在床上研读剧本的钟晚声。
他偏头看向外边,日头已经褪去了正午的浓烈,浪漫的橙色开始渐渐爬上天空。
“好啊,这段时间忙着拍戏,也很久没有停下来了。”
钟晚声瞧着穿上简单白t牛仔裤的江归远,有些惊诧:“我还以为毕业后你的衣柜里都是西装。”
江归远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笨蛋。”
然后牵着钟晚声的手向外走去。
傍晚时分,山里的小村庄开始渐渐热闹起来,白色的炊烟游游荡荡地不停升起,时不时还能闻到柴火燃烧的味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呢。”钟晚声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从来没有去过村庄吗?”江归远望着他。
钟晚声想了想:“初中的时候经常去外祖父家的村庄里过暑假,他那里有一群可爱的小羊,我很喜欢。”
“怎么后来不去了?”
“因为后来上了高中爹地给我和哥哥新加了好多额外的课程,暑假都忙着学习,就没有空飞去小岛了。”想到这里,钟晚声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埋怨起来,那些课程他现在都忘记了,还不如当时让他去玩个痛快呢。
江归远低头瞧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道:“还真是个小少爷呢。”
钟晚声疑惑地瞧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归远却不再说话,拉着他向前走去。
“咦?”钟晚声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巷子。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一些声音。”钟晚声感觉自己听到了几分呜咽声。
江归远看他认真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认真听了一会儿:“是不是听错了,我没有听到。”
钟晚声本想说话,却被江归远转头的样子看愣住了。
相似的巷子,一样的人。
依旧鼻梁高挺,清冷漠然。
他对江归远一见钟情的那一天,江归远也是穿着简单的白T恤,却住进了他的心里。
“怎么傻了?”江归远蹲在他的面前摆了摆手。
钟晚声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的秘密,胡乱地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企图搪塞过去:“没什么。”
江归远眯起了眼,将人拉过来,抵在墙壁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阵呜咽声响起,这回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钟晚声往下钻出他的禁锢:“我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归远只好暂时放过他,两步走到钟晚声的前面,往发出呜咽声的方向走去。
巷子有些破败,往里走还有两扇虚掩的木门,上面长满了青苔和杂草。
他们越往里走,呜咽声越是清晰。
“好像在那堆砖头下面。”钟晚声看向江归远。
江归远示意他在原地等着:“我去看看。”
江归远放轻脚步,悄悄靠近呜咽声处。他蹲下身子,隐约中似乎看到一团影子。
他轻手轻脚地将上面的砖头搬开,发现竟然是一只小狐狸。
“哎呀,它受伤了。”
两人围蹲着看着地上的小狐狸,后肢被铁器死死缴住,正在不停地流血,它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眼珠黑溜溜的,有气无力地瞧着他们。
“许是不小心踩到了哪户村民家里的捕猎器。”钟晚声看着蜷缩起来的小狐狸,心里软了几分,“要不我们帮帮他吧。”
江归远知道他向来都是看不得这些,点头答应:“行,我们先把它带回酒店。”
他看了看四周,捡了些干枯的杂草,拢成一个小窝。
钟晚声瞧着他的动作,想要帮忙:“那我把小狐狸放到窝里吧。”
“小心——”
江归远没来得及阻止他,话音未落钟晚声的手上已经被划了一道红痕。
“啊——”
“你没事吧?”江归远丢下手里的草,快步走到钟晚声身旁,拿起他的手看,没有破皮,只有一道红痕。
“我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钟晚声道。
“它还是有点野性的,你待在一旁,我来弄就行。”江归远垂眸看着那道红痕,其实不严重,但是钟晚声皮肤白,就显得有些严重。
钟晚声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道:“真没事,这和昨晚你在我身上弄得比,可轻多了。”
江归远低头亲了亲那道红痕,低声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没等钟晚声想出个所以然,江归远便把他拉到一旁的石头边,简单清理了一下,让钟晚声坐着等他:“你坐在这,我估计需要好一会儿,小狐狸看起来有点凶。”
钟晚声乖乖点头应下。
江归远继续将丢在一旁的杂草窝成一团,卷起衣服下摆,然后靠近砖头堆,和小狐狸面对面对峙。
虽然已经受伤,但小狐狸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仍然有一丝警惕。
江归远瞧着它好一会儿,突然间左手往一旁丢了个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小狐狸的目光,随即望去。
却不料是江归远虚晃一枪,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住了它放进身前的草堆里。
小狐狸发现自己被骗,还想挣扎一下,却被江归远的目光震住了。
黑发阴影下的黑眸目光沉沉,眉峰微皱。
小狐狸颤巍巍地伸回爪子,老老实实地躺在草堆里。
“走吧。”
钟晚声有些惊叹:“它怎么看起来那么听话,和我刚刚接近它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小狐狸左瞧瞧钟晚声,右瞧瞧江归远,蔫了下去,不敢妄动。
“等会儿我们要给它包扎一下伤口吗?”
“嗯。”
“要不先给它洗个澡吧,看起来脏兮兮的。”
“嗯。”
“你说它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很虚弱,我们给它弄点好吃的吧。”
“嗯。”
温柔的漫天晚霞下,钟晚声围着江归远一会儿左边转转,一会儿右边转转,他说一句,江归远就答一句。
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距离却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