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时间过得很快,高三初八开学,贺望星还没享受几天,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新学期开始了紧张的二轮复习,这是新一轮的查漏补缺,进度比之前更快,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贺知屿还在忙实验室的事情,贺松年难得没有进组开工,贺望星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失业了,但她还是很喜欢一回家就能见到大哥的快乐的。
没几天就到了贺望星生日,因为是元宵节,学校很仁慈地放了个晚自习,她收到了不少祝福和礼物,大哥订好了餐厅,放学后他和贺知屿接上她就直接去往目的地。
山庄幽静偏僻,风格古朴静雅,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
贺松年定了一间包厢,一进去就闻到沉香味,淡雅醇绵,令人心静。
菜品是提前预定的,算好了时间,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端上了桌,不仅卖相精致,味道更是惊艳,每一道都是贺望星喜欢的口味。
生日蛋糕是贺知屿准备的,贺望星许完愿吹了蜡烛,他往她面前摆了一个礼盒,“生日快乐。”
“谢谢二哥。”贺望星满心欢喜地收了礼物,然后看着贺松年,等了半天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咳咳咳……”
贺望星疑惑地看向旁边的贺知屿,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出去上个厕所。”说完他起身离开。
贺知屿出去后,包厢里只剩下她和大哥,她朝他伸出手,“大哥,我的礼物呢?”
贺松年走过来,一手握住她的,压到座椅扶手上,另一手也顺势撑在她旁边,就这样,她被圈在其中。
压迫感袭来,贺望星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眼前是他的胸膛,稍稍仰头就瞧见他俯下身,渐渐靠近,呼吸的温度落到她脸颊。
纠缠着,拉扯着。
贺望星眼睛睁圆,思绪迟滞,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只感觉浑身机制变得紊乱,时而缓慢,时而迅疾。
心跳得更是杂乱无章。
她看着他的眼睛,浓墨一般,带着炙热的温度,让她招架不住,忍不住躲闪,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沿着鼻梁到嘴唇,再到喉结,锁骨。
距离缩短,近在咫尺,柔软的嘴唇擦过她的,贺望星惊慌地抬眼,刚张开嘴巴就被堵住了,启唇的弧度刚好让他的舌头探进来。
湿滑的,炽热的,渴求的。
翻搅出了浪花。
这就是礼物吗?
要是贺知屿突然回来看见了怎么办?
贺望星挣扎起来,不小心咬了他的舌头,贺松年松手停下。
短暂地呼吸,他再次追上来。
“唔,大哥,别……”
灯光是暖黄色的,复古灯盏在她眼前轻晃,他的影子笼罩着她,贺望星越发惊慌起来,她似乎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为什么别,不喜欢吗?”他轻轻咬她的唇瓣,带有一丝惩罚意味,“小妹不想要吗?”
想的。
可是,他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频繁。
可以一直这样吗?
贺望星不太确定,她看着他,眼里泛起一层水光,或许是仗着自己是寿星,她问出了困扰已久的疑惑,“大哥为什么要亲我?”
说话时他们的嘴唇会触碰到对方的,她继续问,“兄妹之间可以这样接吻吗?”
贺松年失神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复杂的色彩,温柔,欲望,占有,疯狂,揉杂到最后,是一个清晰的她。
“那你呢?”
“为什么让我亲?”
“你觉得兄妹之间可以这样接吻吗?”
贺望星无法回答。
道德,世俗,伦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但欲望,本能又希望是可以。
两方交战,胜负未分,一败涂地。
他又轻轻触了触她的嘴唇,“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如果你觉得不可以,就换一种身份。”
贺望星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他,“什么身份?”
“比如……男女朋友。”贺松年看着贺望星,他圈起的空间彻底包裹着她,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手掌仍交握在一起,彼此的体温炙热强烈,无法忽略。
仿佛经历短暂的轰鸣,之后是清晰的声音。
他说什么?
男女朋友?
贺望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脚步声靠近,她紧张地抓住了贺松年的衣服,又觉得不对,松了手把他推远。
耳朵处于警觉状态,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听不见了贺望星才松一口气。
她听见一声轻笑,贺松年重新靠过来,“怕什么?”
贺望星扭开脸不去看他,脖子和脸都红得彻底。
他却没再凑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好好考虑一下。”
下一秒门被推开,贺知屿回来了。
贺望星的心还是跳得很快,心不在焉地吃完这顿饭,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
后面怎么回的家,她都记不清了,等彻底缓过来时人已经躺到了床上。
很快,贺望星意识到不对,贺松年这是在耍流氓吗?
一个吻就打发她了?
这算什么礼物?
她有点太亏了吧!
还有他最后说好好考虑一下,考虑什么,能不能说清楚啊!
手捂着脸在床上扑腾几下,简直是疯了,她这样还怎么睡得着!
明明是冬天,却一身燥热,最后实在受不了,贺望星爬起来洗了把冷水脸,决定去隔壁问个清楚。
刚打开门,贺望星又冷静下来,就这么直接去敲门吗,该怎么问呢?
还没组织好语言,而且都这么晚了,大哥说不定已经睡了,贺望星又打了退堂鼓,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关上门。
门锁转动,隔壁的门忽然打开,贺望星瞬间定在原地。
开门的人显然没意料到这情况,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是贺望星想要很久的一款镜头。
“还没睡?”他声音轻轻的,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晚饭时的那个吻是贺望星一个人的错觉,这感觉让她很不爽。
“睡不着。”
她的语气有点僵硬,贺松年听出了不愉快。
他把盒子递过来,“生日快乐,这才是礼物。”
“哦。”贺望星顿了几秒,还是道,“谢谢……”
大哥两个字却突然卡在喉咙口一样喊不出来,最最熟悉的一个称呼,如今怎么让她觉得这样奇怪。
“早点睡吧。”他没再说什么,回身准备回房间。
那股不爽更强烈了,他为什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啊?
吻是他主动的,话是他说的,为什么现在这么云淡风轻?
贺望星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往后扯了一下,将人拽进了自己房间。
门被她一把阖上,封闭的室内空间里,他们面对着面,眼前的人显然是错愕的。
贺望星仍抓着他的手腕,她感觉到自己在轻微发抖,语言组织系统是混乱的,她微微张了张嘴巴,迟疑着,“你之前说的……”
贺松年只是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就是那个考虑……是什么意思?”贺望星说得很别扭,他心里对他是有不正当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今天他几乎已经说破,直白地暴露出来是一种罪恶的羞耻的难以面对的体验。
他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贺望星感受到一股压迫的暧昧不清的氛围,强烈的被看穿的不自在感。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
贺望星眨了眨眼,心跳得慌乱无章,想问他怎么了,只见他的目光滑到了被她捏着的手腕处,她一下松开了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手心居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低着头,一阵无措。
贺松年轻声笑着,听起来有些无奈,又仿佛自嘲般,“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贺望星茫然。
“元旦假期的时候,在书房的阳台上。”
他问了什么,贺望星回忆着,脸迅速地红起来。
她只记得那天他们也接吻了。
至于问了什么问题,贺望星一点都想不起来,可是这跟他今天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她没明白。
看她这副沉默的模样就知道记不得了,贺松年叹口气,再次提问,“贺望星。”
被点了名,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灼热的,炽烈的,丝毫不掩饰的。
“喜欢大哥吗?”
贺望星怔怔地看着他,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此刻如果点头那就意味着不只是小妹对大哥的喜欢。
但贺松年没有要求她回答,而是问了第二个问题。
“喜欢贺松年吗?”
贺望星恍如被当头一棒,猛然间想了起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时她不懂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现在才明白截然不同。
是他在确认,兄妹之情,男女之情。
当时懵懵懂懂的回答当不了真,贺松年郑重地再次问她。
“贺望星,现在你会怎么回答?”
“先不要着急回答我,你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等你能够完全确认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
“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你永远都是我至关重要的人。”
贺望星既惊喜又慌乱,她想说点什么,却见贺松年摇了摇头。
“先听我说完,好吗?”
“其实我犹豫很久,要不要在这种紧要关头跟你摊牌,但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很害怕……”
害怕她有了心仪对象,害怕她觉得从小陪伴到大的哥哥恶心又可怕,虽然他知道那是事实。
他已经快要被自己可耻的欲望和占有欲折磨疯了。
这些话,贺松年没说出口,他只能无助地祈求,“原谅我的自私。”
“还是想让你知道。”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