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也行。”孔芙芷忽然很喜欢太常长公主。
这个女子说着可怕的话语,但语气依然温柔。
确实,她疯了,但是她觉得疯了好畅快。
忽然,她也想当疯女人。
既然她存着死志要去与兄长对峙——那她连死都不怕了,为何不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
“我给你拎油。”她抢过太常长公主手里的油。“我还想再买两坛子酒,”她说,“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
到了徐府,虽然新娘不在,新郎还唱着一出独角戏,她将油泼在红墙琉璃瓦之间,冲里面笙箫之声大喊,“在下恭祝徐老新婚燕尔,日子红红火火,百年好合,新郎新娘一树梨花压海棠,真是世间美谈。”
说完她把火折子冲油渍一扔。
“挺好。”她跟太常长公主说,“谢殿下相助,正合我意。”
太常长公主歪着头,她提着酒,“你买酒,是要喝酒助兴吗?”
“不,那是要款待我兄嫂的。”孔芙芷说,“走,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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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有回来吗?”云菩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那个新买的小院子里。
“你觉得她能找的到这里吗?”娜娜直皱眉。
“找得到的。”她蔫巴巴地和衣躺下,“她就出生在这里。”
“一步不曾出过宫闱?”娜娜声调变高,问道。
“不,她知道这里。”她说,“是我娘要买这个院子的。”
这处院落原本是母亲背着太妃娘娘,央求一个年迈出宫养老的宫人私下里替她买的别院,院落只有五进,很小,地段也不好,非常偏僻,不似她曾见过的华贵公主府,但这是母亲曾为自己置办的家。
在母亲和亲西信后没多久,老宫人过身了,这处院落就被别人买去,转手几次,又挂出来售卖。
她拉过被子,“我好累,我要睡一会儿。”
她总会在晚上幻想,睡一觉所有事就会变好。
只是每次清晨,睁开眼,事情一桩一件,都不会好。
娜娜在床边坐下,揉揉她的脑袋,“是不是路上太累了,歇一歇吧。”她说,“我们几个收拾就行,我叫纪鸯来干活。”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再睁开眼,天却已明。
“哎!”四公主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伸手捏捏她的脸,“不过长得怪惹人怜的。”
母亲和衣躺在她身边,用手臂圈着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
而四公主趴在母亲怀里。
恍惚间,这像一场梦。
事实上她都不知道四公主用什么办法,让母亲同意她来亲昵。
“你们见过的。”母亲见她醒了,拍拍她的背。
看起来这是一个平淡的清晨。
但她嗅到了奇怪的甜味。
倏然她从床上爬起来,迈过母亲和四公主这两个窝在一起的姐妹,拉开碧纱橱。
如果人的尸骨在浸泡过防腐药草后又遭风化,骨头会变黑——主墓室东边一般不能用来安葬其他随葬的人,那里是风口,整个墓室的风都从那边过,吹向角角落落,所以陪葬的人都会葬在西边,那边背风,尸体保存最好。
可能是太妃娘娘以为东边是尊贵,也可能是愤恨二女儿的死逼迫她不得不处决股肱姻亲,无论是为了缅怀还是泄愤,她把二姨母葬在东边风眼。
这导致二姨母过世并没有几年,却已经变为一具白骨。
乌黑的尸骨头颅枕着玉枕,盖着百蝶穿花被,安详地躺在床上,五指的指节一一摆好,安置在被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