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错,至今迟迟没有放你出郑府,仍然将你困在夫人之位,也是她父皇的错失,大错已经铸成,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宽慰你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一只鹰,剪了翼,被塞进雀笼,这令人发指。”她看着竹庭,“她昨晚说她今日想向你赔罪,替她的父亲跟你请罪,但是她今天又神志恍惚,不知今夕何夕,她甚至把我认成了太妃,把她给太妃准备的东西一股脑地给了我。”她摊开手,“我也没办法替她们向你赔罪,我是被强迫的罪证,不算她的女儿,也不姓卫,我没有那种资格,我只能告诉你,她原本想说的话是这些,她也为您恳求了四公主,昨晚交代我,如若旨意迟迟不到,再叫成芙去催,我已经遣了成司言过去,我们再等等吧。”
杨棋双眸端视竹庭,久久不肯移开视线,她烟斗里的烟似乎都要燃尽了,也没有品尝上一口,须臾,她眼睛泛起一层水雾,又偏转开脸,避开旁人视线,过了会儿,她垂下手臂,像虚脱般垂着手,让烟斗掉落在地,叮地一声,烟灰都摔了出来。
她露出一个很虚弱也很悲凉的笑,“殿下,我从不后悔追随你。”随后她摇头,“等不到的。”
“你其实不必告诉我这些,与我说那么多。”杨棋眼睛闭了很久,很久,那么长的时间过去,她才颤抖着睫羽,重新睁开眼,“我一直觉得你和殿下关系,看起来亲密,实际上却生疏,不是她对你疏远,是你对她生分。”
“我自小朝秦暮楚,东食西宿。”云菩的官话流利但一看就是自己胡乱读了些书,不求甚解,“她在我小时候病的很重,是一些长辈阿姨接济我长大,后来又要我嫁去漠东,一直到这些年,才算聚在一起,此前一直都聚少离多。”
“可你还是将这些话,告诉了我。”杨棋轻声问,“是怕我误会她吗?”
“我只是想知道,陈国气数还剩几何。”她径直说。“你值不值得我共事,四公主值不值得我娘这般牵挂。”
郑棠默默起身,“我当年这么做,确实是别无他策。”她看向竹庭,也许竹庭疯的很彻底,也许竹庭还有一二分残存的神智,“先皇回銮后彻查你当年之事,无数臣子进言,道你欲效安乐公主之例,弑父夺权,罔顾纲常人伦,先皇震怒。那时你已远嫁漠西,是为他国中宫,他对你无可奈何,便将矛头对准了杨姑娘。她要想活,就必须得退下来。这是让她退下来最体面的方式。”
“我们倒也不必等那一份永远不会到来的旨意。”她去书房,寻来笔墨纸砚,“官家不是那样的女子,她若有这种气魄,也绝不会放纵纪氏安排人在晋阳截杀你们母女,至今一无惩处。”她复坐下,“我当然可以放杨姑娘自由,这是我的本意,但你敢承诺,卫氏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今日用人之际,说的话,句句都好听,来年天下太平,你们把杨姑娘的脑袋,挂上城楼,以儆效尤。”
“我能担保。”云菩道,“但我只能担保我,我不能担保卫氏。”
“你以什么身份担保?”
“你的疑虑。”她说,“有人时常向我提起过你,不必惊讶,草原上就这样,今时你坐高堂,明日她穿黄袍。”
“倘若你们卫氏不仁。”郑棠视线里寒芒迫人,“那来日,我必不义。”
她写了份和离书给杨棋,也算借机得体的将此事暂且了断,“良禽择木而栖,若卫氏最终弃了你,你没必要愚忠,卫竹庭是卫竹庭,卫氏是卫氏,不论卫竹庭如何待你,你看清楚,如今天子是另一个人。”
“不怕隔墙有耳么。”云菩眼底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笑意之后是打量。
这个姑娘很奇怪,处处都是不合常理。
“这正是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她说,“比如,敢问一句,你究竟是谁。”
“请。”云菩奉上一个笑,她抬手指了指茶壶,“你们叙旧,我不打扰了。”
出门她就飞快地跑出郑府,好歹是在路上截住了成芙。
“给你。”成芙真的请到了旨意。
“还好郑棠不错。”她打乱了成宫人的思绪,顺手接过那卷圣旨,拢在袖子里,不过,她还是把好消息告诉了成芙,“郑棠真的写了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