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不算一种诬蔑。
小茉确实更擅长窝里斗一些。
且不提小茉打算招待慕容仙的招数,就拿目前来说,面对民间的风吹草动——风吹草动一直都有,中人署里断断续续一直都有人造反,事情都干到了这一地步,最明智的方法是将事情解决,人杀掉,将一切消弭,以防万一,斩草必须除根。
但小茉迟疑了。
就因为贞纯手下的一位副将牵涉其中,她有点想将事态闹大,并为其名曰——
“现状是需要珍惜的。”小茉端坐明堂,“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不见血怎么知道这一丝喘息余地是奢侈而又得来不易的。”
“我不喜欢冒险。”素言抗议道,“我认为这不安全,会有人枉死。”
“每天都会有人死。”小茉没有雇几个小宫女是对的,她每天在家里大放厥词,每个字眼都足以叫她身败名裂。
“你和贞纯又有什么过节?”娜娜抱着虫虫,皱着眉。
可怜的宿绾把她的小妹遣送过来了,求她帮忙照顾。
失去了侍女,宿绾带不了小孩。
这下可好,她又重操旧业,开始照顾小孩的千秋大业,气死了。
不过虫虫比小茉好带,她很乖,还会撒娇,怪可爱的。
“没有过节,她……”云菩抬起手,叫娜娜闭嘴。
世上的事有意思极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萝卜越来越“摆”,起初她通传时信息周到,现在就是将人带进来,指了指贞纯,简洁的来了句,“她。”
贞纯拎着一个男人的脑袋进来,放在她桌上,道出一个简单的字:“他。”
她愣了下,没发挥好,只问了句,“她呢?”
“听凭发落。”贞纯意思大概是切割。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云菩回过神,事情到这份上,她肯定没有等事情闹大出手整治的同时顺便干掉贞纯的机会了,她也无需怀疑这人头的真假,无论真假,她只能给素言出兵的旨意,不过她提笔落字的同时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出一个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侯将相宁有种,礼亲王。”
“我和你,金墨,”贞纯掩唇咳了几声,她站远些,“我们各论各的。”
茉奇雅坐在那里,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老师。
她其实没见过老师年少时的模样,但想来,大概就是这样,端方稳重,容光夺目,举止优雅,这让她有一瞬失神。
只可惜茉奇雅徒具其形,却无其魂。
老师是真正的君子和高士,心怀大义,悲天悯人,而茉奇雅只是一个皇帝。
茉奇雅开口的那一刻,她又从恍惚中醒来。
“各论各的。”云菩玩味重复道。
“不论什么手段,我认为你在做正确的事。”贞纯可能以为自己是什么山间高士,当真以为自己是三分天下其中之一,“在天下平定之前,我不会出手背刺你,天下平定后,各凭本事,我们再论其他。”
“那好不公平。”她觉得有些好笑,贞纯没有一丝一毫的朝堂斗争的常识,假若她有,她不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语,“我的士兵为平定天下而流血,死亡,你却要在天下平定后与我再论其他,好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真狭隘。”贞纯脸上挂上一次嘲笑,显然,是笑给她看,“你的眼里只有皇位么?”她平静道,“我只是说世间正道。”
话说到这样,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无语,和无语,顺带她觉得贞纯脑子有点问题。
娜娜挖了一勺蛋挞芯给虫虫吃,顺带抬眼欣赏一下小茉的神情。
小茉还是有理智的,她是一种猫猫弓背炸毛的状态,但她先吩咐了素言,“点六千人,一个不留,主谋要活口,蒸了,以儆效尤。”
随后她就去找出气筒了。
这个出气筒当然不是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今天状态似乎好点了,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但她应该有过去几天的记忆,尴尬又热情地来找小茉,招呼道,“瘪瘪。”
“不叫瘪瘪。”小茉很生气,“为什么叫我瘪瘪。”
她拿成芙撒气,随便几句闲聊,看似不起眼的攀谈,扯回当年往事——小茉还是一个很有格调的人,她发脾气不像金墨那样动辄亲手打人,也不像阿娘那样随机伤人几百军棍,她主打一个杀人诛心,“那为何她遣散侍女时你回新郑了?”
成芙微愣,随后解释道,“我并未随殿下出塞。”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小茉真的是要多天真无辜有多天真无辜,“原来如此。”她还礼貌的笑过,“我误以为你们十分熟捻,不料唐突了。”
结果成芙打出一记绝杀,“我当时被关在慎刑司,后来是官家将我救了出去。”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无任何情绪波动,“我本请旨追随殿下来此,但官家当年承诺说,待她正位,不日会迎回殿下。”
娜娜注意到她握了握手。
成芙攥着手,说,“但她失约了。”
“尸身。”云菩闻言挑了下眉,“她也不算失约,因为公主此刻还活着。”
成芙脸色瞬间苍白,颤抖着,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难道不是么?”她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就是可惜她心情没能好多久,竹庭很讨厌,过来找她,这里的竹庭跟母亲还不太一样,总喜欢字面意义上的“揉搓”她,“吱吱。”
“也不要叫我吱吱。”她轻声道,“我不是鼠鼠。”
“你们在说什么?”竹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