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母亲是罗生门河岸边的一名低级游女,先是生下了面貌丑陋的哥哥,后来又诞下如花般貌美的妹妹。困在吉原的游女们大多逃不过一个结局,在母亲因病去世后,丑陋却凶狠的哥哥担当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将妹妹照顾得很好,她天真率直地在哥哥的臂膀下长大,骑在哥哥的肩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直到必须直面身在吉原女子必经命运的那一天。
被哥哥无底线溺爱的少女并不知道,她的快乐只是哥哥拼尽全力撑起的小小港湾,他们都只是这灯火阑珊中能被人肆意践踏的物件。
少女的不谙世事让她不顾后果地刺伤了一名前来寻欢作乐的武士,最后等待兄妹两人的是翻天覆地的命运。
鬼的血液让被焚烧得不成人形的少女获得了新生,她从残破的旧的躯壳中破茧而出,诞生却并非自由美丽的蝴蝶,而是被捆缚灵魂的毒蛛。
属于人的情感渐渐淡忘,就连最初最真挚的情谊也随之被抛之脑后,残忍、嫉妒、虚荣、恶毒……血腥的杀戮渐渐取代曾经的一切成为灵魂的主旋律。
会后悔吗?
他们当初没有选择,之后也没有。
“哥哥……哥哥!”堕姬脸上的花纹淡去几分,蹭着妓夫太郎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她为什么会淡忘,为什么会忽视,为什么会对此生最重要的人恶语相向,“对不起,哥哥!啊啊啊!!”
一滴滴热泪顺着妓夫太郎的脸落入堕姬雪白的发中消失不见,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梅,别哭。哥哥在,哥哥一直都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是哥哥没本事……”
梅,他最可爱的妹妹,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却堕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
兄妹相对而视,非人的面貌落入对方的眼中,惊觉人事皆非。
堕姬……梅的哭声渐渐弱了,她感受哥哥的气息,轻飘飘地说:“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梅花,可以吗?”
妓夫太郎:“嗯,只要梅想看,哥哥都陪着。”
“很遗憾,这个季节没有梅花。”松山久幸突然煞风景地插入一句,“而且以你们的情况,死后应该会落入地狱,偿还此生罪业。”
“是吗?也对,现在不是冬天。”梅微微一怔,虽然眼眶红肿,但神色依旧恬静,与刚才判若两人。这个历经百年光阴的少女似乎在此刻才终于成长。
“我们大概也等不到那一天了。至于地狱,我们这种人一开始也不可能升入天国的吧。不管去哪里,有哥哥在身边,也足够了。”少女倚靠着兄长说,“鬼舞……鬼舞辻无惨,我感谢他给了我和哥哥第二次生命,却也怨恨他让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会告诉你们关于我知道的所有,如果是你们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阻止鬼舞辻无惨。”
妓夫太郎目露担忧:“梅,你不能……”
梅柔柔一笑:“没关系,对我来说,没有哥哥在的地方对我来说才是最可怕的。到时候哥哥能再背我吗?我最喜欢趴在哥哥背上,很安全、很温暖……”
妓夫太郎终究还是咽下拒绝的话,给出一如最初的承诺:“好,只要是梅想要的。”
虽然得益于千手扉间提供的半成品药剂,上弦之陆后面的态度表现得十分配合,但谁也不敢赌他们是真的改过自新,还是迫于形势的妥协,所以得到情报之后还是将人封印到了卷轴中。
千手扉间的药剂似乎是唤起了他们遗忘的人性,但已经造下的罪孽无法更改,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早已注定的结局。
不过现在的他们或许正期待着这结局。
松山久幸看着千手扉间将硕大的封印卷轴收起来,叹了口气:“虽然上陆兄妹以前大概也算不上有多好,但鬼舞辻无惨是真该死啊!”
这句话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鬼舞辻无惨除了自己背离人性,还喜欢玩弄他人的人生,诱导他们违背本心,在痛苦中挣扎着一步步踏入深渊。
“上弦之壹·黑死牟、上弦之叁·猗窝座。”赤井秀一琢磨着梅透露出的剩下两个上弦鬼,“我认为猗窝座可以试探一下,他不杀女人的坚持或许与生前经历有关,也许能成为突破口。”
如果可以兵不血刃地策反,就没必要冒着风险去硬碰硬。
贝尔摩得也赞同他的想法:“就算不能帮忙对上鬼舞辻无惨,也最好能牵制一下那个黑死牟。从战国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家伙,还是从未变更过的第一,鬼杀队的人真的能应付吗?”
不是贝尔摩得不看好鬼杀队,而是梅和妓夫太郎提到上弦之壹时话语中流露出了恐惧。他们并未和这两位有过直接的交手,但仅仅是难得遇见时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就让兄妹感到心惊胆战。
梅对他们两个评价是一个是武家贵族出身的老古板,一个是性格古怪的武痴,似乎在还没成为鬼的时候就是力量极为强大的人类。尤其是上弦之壹·黑死牟,梅隐隐感觉到鬼舞辻无惨对黑死牟的态度和他们都不同,他们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是可以随意处置的下属,而黑死牟与其说是下属,倒不如说是某方面达成一致的合作者。
鬼舞辻无惨不会用强硬恶劣的态度对待黑死牟,只是黑死牟自己讲究尊卑,对鬼舞辻无惨保持谦恭的姿态。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松山久幸在脑海中哀嚎。战国时代、武家,以及梅描述的脸上带着斑纹的外貌,就算变成鬼之后多长了点眼睛,但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呢?
【果然啊,这个黑死牟应该就是那个传奇的差点将鬼舞辻无惨片成渣渣的日呼剑士的兄弟。】
945咂吧咂吧嘴说。
【你在震惊什么啊,这不就是说无一郎和有一郎他们老祖宗抛妻弃子去当鬼了吗?听起来似乎不是被强迫,真是渣!不亏能和鬼舞辻无惨混成一伙,因为他们都是渣渣!】
【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个,真对上了下手也不会手软的。】
无一郎和有一郎都是通透的孩子,不会纠结于这不知多久之前的血缘老粽子祖宗。
【但是我好像能猜到一点后续走向,灶门家和鬼舞辻无惨,时透家和黑死牟,还有都用毒的忍和童磨……】
这个世界似乎挺讲究因果循环那一套,不过现在炭治郎他们也才十岁出头,即使再过几年,恐怕也很难是上弦们的对手。松山久幸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创造出呼吸法的剑士,但只从他人的转述中也能窥见那超越人类极限的强大,就连鬼舞辻无惨也完全不是对手。
炭治郎没有那样的力量,祢豆子和无一郎有一郎也没有,他们确实天赋出众,有着成为柱的潜力,但和那位相比依旧有着天渊之别。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继国缘一,这场人与鬼跨越千年的纠缠想要画上句号,只能以无数人命作为代价,硬生生用血凝作跨越深渊的桥梁。
从花柱蝴蝶香奈惠开始,下一个献身其中的又会是谁呢?
【好了好了,只要把鬼舞辻无惨解决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用想太多。有这个心思,不如多想想奈落,那家伙今天绝对偷窥了不少,真想赶紧把他打包丢回去。】
945见过其他世界的奈落,尤其不喜欢被这么个不省心的妖怪阴恻恻地偷窥。
松山久幸也觉得头疼,虽然已经通过犬夜叉给杀生丸传了信,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消息,要不是确定杀生丸没事,犬夜叉都能急得跳起来。
处理好堕姬兄妹的事情之后,千手扉间他们也聊起了这件事。
贝尔摩得:“鬼杀队那边在据点发现了一批昏迷的出逃游女,但还不知道是谁偷偷送过去的,他们已经先安置起来了。”
千手扉间略一沉吟,想起在吉原地下发现的木偶:“或许是奈落。”
对方要借助他们才能回去原本的世界,这大概算是一种示好。不过真想示好的话,还不如让童磨现身,把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也省的他们大费周章处理堕姬。
“他想要鬼舞辻无惨的空间能力,但这个能力并不属于鬼王,而是一只叫做鸣女的鬼。”松山久幸梳理着来自堕姬的消息,“鸣女不是十二鬼月,却比他们更靠近鬼舞辻无惨,也根本不在外面的空间现身,只存在于异空间无限城中,为鬼舞辻无惨掌管维持这个巢穴的存在。”
“只要人类没有空间能力,或者无限城主动纳入生人,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无限城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异空间,以掌控者鸣女为中心,无限城上下左右都是错乱分布的,就像杂乱无序的梦境空间,比如一个人被横着打飞出去,他应该撞上与地面垂直的墙壁,但实际上有可能是掉落在另一片地面。
这种错乱的重力会极大地影响人的感官,并且鸣女能随时通过拨动琵琶转移无限城中的空间,也就是说只要她愿意,没人能靠近她,即使跑到体力耗尽,或许都还在无限城的边缘徘徊。
犬夜叉嘟囔着:“这简直就是缩头乌龟和乌龟壳嘛!”
外人不仅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会因为空间转换无法靠近,只要鬼舞辻无惨愿意,他可以在里面苟到敌人都老死,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