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二郎。”
“母亲年事已高,若你戳穿安平伯府之事,母亲骤然受挫,情志大伤,可能此后一病不起,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做吗?”
他说话的时候,情绪明显异常,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谢砚深目光逐渐冷凝:“是。”
谢滨长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良久:“好。那我就放心了。”
“兄长?”谢砚深眉骨下压,疑虑。
谢滨倏地睁眼,眼神前所未有的锋利,直视他:“有些事,原本我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但既然你愿意做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只要侯府以后能够安宁,那就值得。”
谢砚深:“兄长,要说什么事?”
谢滨双目放空,虚眸:“……当年,我的生母姨娘,和安平伯夫人的事。”
谢砚深瞳中刹然紧缩。
——
福明的动作一向很快,没过多久,怀里揣着一封平安信,进了南阁。
然而翌日青娘按例来回禀的时候,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姑娘看了信,一夜未眠。”
谢砚深的脸色骤然冰封,十分难看。
寒声:“她昨日看了信,说了什么?”
青娘小心斟酌用词:“姑娘昨日没什么反应,看了一遍就搁一边了,姑娘喝药用膳都很听话,只是有些……郁郁寡欢,或许是白日心里想着事,晚上才不得安眠。”
“不过,其实姑娘在南阁一直睡不大好。”鬼使神差低声补了一句。
谢砚深掀起眼皮:“一直睡不好?”
“之前为什么不报?”冷厉。
青娘冷汗滑了下来,吞了吞口水:“侯爷恕罪,这……从奴婢在南阁伺候姑娘开始,姑娘就一直是难以入睡,就是睡着了,也容易惊醒,这些天姑娘晚上喝了药,也是浅略睡三个时辰左右就会醒了,被子里放了汤婆子,屋里烧地龙和炭鼎,姑娘的手脚也还是冰凉的。”
“乔大夫去诊过脉,说是姑娘身子太寒弱的缘故,姑娘自己也说,以往就这样,珠玉院伺候她的下人们都知道,奴婢以为,侯爷您也……”
谢砚深垂下眸。
她入眠困难的病症,他是知道的,但却下意识忽略了。
因为从前她来主院,一定是和他一同入睡,她在他怀里一直睡得很安稳,从没有什么惊梦失眠,乔诚也说她有所好转,让他几乎忘了,她不得安眠的症状其实非常容易反复。
青娘久久没有听见发话,正思索着要不要像先前那样提议主子去南阁看看,书案后传来声响。
惊愕抬起头时,谢砚深步伐快速,已经跨出了屋门。
南阁一如既往安静,主院的护卫将此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说是保护,其实完全是看守监牢一样的囚禁。
一路疾行到寝屋门口,幽幽的酴釄香混合着淡淡药气扑来时,他的神智骤然被激得清醒。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脚步已经调转。
好巧不巧,房门偏偏在这个时候打开,到时辰去取药的小丫鬟推门出来,登时吓得浑身一震:“侯,参见侯爷!”
丫鬟的话音刚落,里屋一道柔软的声音就响起了:“砚郎?”
“砚郎,是你吗?”声音逐渐接近,还有些虚弱,带着喜悦的希冀。
此时再走,倒像是他心虚。
谢砚深的下颌绷紧,最后还是抬步,进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