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过你,说我齐弥智多近妖所有话都不可信,但又说你只管放手去做自己想要的事便是,凡事都有他们替你兜底为你掌控。”
她轻轻笑了下,露出裴无臻在这些日子以来见过的她的第一个笑容,只是从裴无臻的角度看过去,那笑里带了些难以言说的讥诮。
“说起来,你出门已有数月,可有再见过你爹娘?赵城主上次与你秉烛夜谈提及的内容,如今可有实现其中一成?”
裴无臻下意识松手退后一步,齐弥的话如影随形,“他们应当有劝过你,说你掌控不了我,建议你折断我的翅膀打断我的腿脚,让我彻底依附于你。”
“但也有人建议你,越有难度的事情做起来才会越有意思。”
“那么,你对我的示好与纠缠,究竟是出于自己的真心,还是他人的潜移默化?”
裴无臻强撑着否认,“没有,都没有的……”
他试图转移话题,却被齐弥三言两语绕了回去。
前几日的乖顺姿态方式是假的,裴无臻挣扎片刻,终是匆匆离去。
直到裴无臻彻底远去,陌笺看向依然平静的齐弥。
“赵城主就是我红城的城主。”
齐弥开始为陌笺解释,“晏城城主夫妇的情况恐怕不太妙。”
“裴无臻看似耳根子软,但在娶我这一点上没有任何让步,有些奇怪。他还避开了我点他父母的问题,或许是知道什么但不说。”
陌笺想到裴无臻方才那番看似示好与劝说,实际将己方讯息透露大半的言行举止,总觉得此人……
更可能是无法说。
“按理,我已成为阶下囚,就算兄长不在,他们想要吞下大半齐家也不算太难,可他们没有如此做,偏生要等兄长回来。”
林林总总在心头一扫而过,齐弥径直下了定论,“他们所图定然不小,或许不单单是齐家,而是打算连同红城晏城也一网打尽。”
“而这裴无臻有发现什么,才会故意纠缠于我,顺理成章地每日来寻我又向我透露只言片语。不直言,或许是有人在监视,不止监视我,也在监视他。”
“那现在或许就到了我该出场的时候了。”
陌笺浅浅笑着,“跟上‘失态’的裴无臻,或许能发现什么端倪。”
齐弥颔首,“有劳陌公子了。”
“好说。”陌笺往外走去,声音飘至齐弥耳边,极轻极轻,“看样子,此事很可能有修士参与,陌某还真得出手帮你们了。”
齐弥怔了一瞬,眉目缓和,“谢谢您。”
陌笺即将走出牢房,齐弥犹豫片刻,还是喊了她一声,“陌公子。”
陌笺转身,见其抿着唇仍是在犹豫,结合方才发生之事,陌笺了悟,“如有可能,我会拉他一把。”
但若已做下无法挽回之事,她绝不姑息。
齐弥动作极小地点头,“但愿还来得及。”
但愿裴无臻还没做出无法被原谅的恶事。
陌笺随口应了声,“但愿。”
且不论裴无臻对齐弥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若无他先一步将齐弥关入此处地牢,齐弥落到怨恨齐家的赵城主手中或是背后谋划许多的那些人手中都做不得好。
齐弥手边冷掉的茶正是四年前齐栾接待陌笺白瑞时所泡的同款茶叶,看守之人只待在楼梯附近没有过来,再加上这三间牢房的打通布置,还得是裴无臻的意思。
这位少城主在那群人中有一定话语权,但大概也仅限于此了。
陌笺一步踏出数丈,烛火摇曳的地牢里没能留下她的任何痕迹。
希望他还有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