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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名门跋扈 翠屏劫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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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首处赫然站出一道黑影,高大魁梧,身量挺拔,这浩气绵长的宏声想来正是出自此人之口。风剑心在岸边与此人匆匆对视,就觉这人气势威严,正义凛然。

船上放落艞板,风剑心登上船去,直到她落在甲板处,脚步刚站稳,就听船首吆喝“风起!”,沙船立时拔锚起航,十艘鸟船也分明在左右后三面拱卫,真似众星捧月那般。

沙船乘风破浪,开始平稳的驶向对岸。风剑心抬起眼时恰与面前的三人视线对个正着。

居中的那名老者,身穿红袍,肩宽体阔,虎背熊腰,虽须发灰白却精神矍铄,面容肃穆而庄严,眉眼和善却又隐含熠熠之光,尽显人上之人的气度,令人望之折服,显然是个中领袖,不知是哪路豪杰。

左右俱是男子。左手边那人身量高瘦,手执羽扇,身着长衫,往这处审视时,眼神灵慧,似是颇有见地的智囊;右边那位,年轻瘦小,躬伏在侧,垂眉低首,看着是个近身侍候的小厮。

相互试探审量不过瞬息之间,风剑心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盈盈拜谢道,“多谢老先生宽宏雅量,仗义援手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老者早从她登船时就已悄然打量过她。见她手执长剑,踏上甲板落足极轻,站步极稳,显然轻功不俗,暗暗有赏识之意。

老者抚须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也是老夫的不是,不料这般早竟也有客人要渡江,是老夫设想不周,倒是给姑娘添麻烦了。”

风剑心拱手道:“是在下唐突,老先生客气。”

那老先生为人颇为热情,温声相邀道:“此处风吹日晒,姑娘若不嫌弃,可到舱中一坐,只管让那些小子们滚出来就是。”

风剑心忙道:“小女子冒昧登船已是叨扰,如何能鸠占鹊巢?承蒙先生美意,我已心领,能得一席之地便好。”

说罢,也不再寒暄,谢过老先生,即在价保上寻个干净的去处,盘膝静坐,将包袱和长剑皆放在膝前。

那老先生见她言谈举止甚为得体,并无半点年轻人的傲气焦躁,心里很觉欣慰。

虎目忽而目光骤敛,看着她膝前的长剑沉吟不语,若有所思。以他的眼力看来,当即就能看出那把剑绝非凡品。那珊瑚金铸造的剑鞘已然世间少有,更遑论萦绕在剑鞘外的若有似无的那股寒气。

宝剑生灵,定非凡物!

他暂时挥退左右,上前进步,风剑心蓦然睁开眼睛,见他望来,奇道:“老先生还有何见教?”

那男人道:“请恕老夫冒昧,我看姑娘手中之剑绝非凡物,想来也是江湖儿女,老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少女微怔。

想着既到西南,迟早是要归宗的,她名不见经传,又无不可告人之处,遂坦然说道:“小女子名叫风剑心,乃是剑宗已故仙师冷月剑座下弟子。”

那先生似是微讶,而后露出释然的神情,赞赏道:“难怪,难怪。‘七星纵横乾坤颠,苍穹绝顶第一剑’,原来是剑宗的高足,也难怪技艺如此非凡了。”

遂向风剑心道:“天意使然,你我当真有缘。老夫从北境那边过来,正要去向你太师父道喜贺寿,不料竟在此处遇着他的徒孙,你说这巧是不巧?”

风剑心连忙起身,复恭恭敬敬执礼道:“原来是北境的老前辈。小女子礼数不周,还望先生海涵,斗胆请教先生名讳?”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那老先生挥摆袍袖,豪迈大笑,“老夫姓楚名阔,不足挂齿。小朋友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多礼?这可不像是江湖的儿女,倒跟个小学究似的,快起快起。”

风剑心哑然失笑。

云湖幽谷之中与她同样身为女性的就唯有昆仑仙隐,耳濡目染,风剑心不免受到上官逢的影响。上官逢性情淡薄,轻情寡欲,冷凝清绝的气质浑然天成。奈何风剑心用情已深,早已无法如她那般超凡脱俗,不过倒有她七分端静矜持。

听老者这么说道,风剑心连忙执礼,恭敬请道,“晚辈见过楚老前辈。”

名为楚阔的先生颇为豪爽热情,似乎真与她有一见如故之意,忙让小厮搬来桌案,再拿两个蒲团,准备好一壶温酒,自己却抱过一坛,作势就要与风剑心开怀畅饮。

少女不爱饮酒,尤其不喜欢喝醉的感觉。最多在云湖幽谷中帮义父和姑姑酿过果酒,自己却滴酒未沾。如今见这位楚阔先生大有要与她一醉方休的架势,顿时不知所措。忙拿那双楚楚可怜又莫可奈何的眼睛看向旁人。

那位看似胸中颇有智计,账房先生模样的男人见此忙来劝道:“门……老楚,你可忘了在北方的时候,你我约法三章,着喝酒误事,你可莫要贪杯啊。”

楚阔摆袖道,“你也说这是北地的规矩,如今这里是中原地界,再无俗务缠身。我与这位小友一见如故,不过略饮几杯水酒,不碍事的。老吴啊,你这回啊,就莫要管我咯!”说罢,仰脖痛快畅饮,朗声而笑。

风剑心瞧他就为喝酒居然如此耍浑,如似饮牛般,只道是他在北地被管束得狠了,现在来到西南,酒瘾发作,当然要趁机痛饮一番。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先生雅兴,晚辈敢不奉陪?”少女说罢,举杯一饮而尽,滴酒不留。

北地白酒醇厚豪烈,寻常男子都受不住,楚阔见她一杯下肚居然面色如常,更不由得啧啧称奇。立刻替她满上,“好!好酒量,来,你我再干一杯。”

风剑心赞道,“前辈海量,晚辈自愧不如。”

楚阔道:“酒逢知己乃是人生快事,当浮三大白,小友,请!”

“先生抬爱,晚辈舍命陪君子。”

风剑心再饮一杯,仍是若无其事。楚阔再给她续杯,少女嗔怪道:“前辈!”

楚阔忙道:“真是奇哉怪也,这‘雪阳春’可是我们北地有名的烈酒。寻常人就是闻上一闻都得眼花耳热,醺醺欲醉。就是寻常的江湖豪杰尚且受不住它的酒力,小友你这两杯酒落肚竟还面不改色,当真怪哉。想不到你小小年纪酒量已是这般了得?佩服,佩服。”

楚阔再给自己满杯,随即一饮而尽,眉峰确皱起来,疑道:“这酒没错啊。”老先生惊奇的望着风剑心,赞道:“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是我所见过最能喝的姑娘。”

风剑心谦逊的笑回,“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确实是谬赞。风剑心有神玉归藏护体,丹田如海纳百川,能容纳世间所有真气内力,区区三两杯烈酒,只要化入真气中稀释掉,也就与一般的白水无异。

楚阔本想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不料她酒量如此惊人,若再劝酒就有失前辈体统,遂将这第三杯饮尽,就住口不喝。

二人相对而坐,楚阔问道:“小友你出身剑宗,楚某久未踏足中原,你与我说说,你那两位太师父现在身体如何?可还康健?楚某时常挂念,却因身处险地,身不由己,不能常来中原探望。”

风剑心见他言辞恳切,似是与掌门师祖颇为熟稔,遂说道,“实不相瞒,我曾奉师祖之命,远赴北境,离开宗门迄今已有四年之久。此次南归也是不请而来,对如今宗门之事知之甚少,还望前辈见谅。”

楚阔惊奇道:“原来你是南回归家?我还以为你是特意从玉川赶回去给师祖贺寿的呢。”

风剑心愁道:“其实,师祖曾命我赴川北落地生根,此次回宗,未有师命,恐怕老祖宗必要怪罪于我……可,可我实在想念得紧,想着就是远远的看着,那也是极好……”

她言辞情真意切,说的都是对洛清依的思念之情。楚阔却当她想念宗门,是雏鸟还巢,不由大为感动。轻轻拍着她的肩,叹道,“赤子之心,不可辜负。你师祖如何忍心让你远走他乡?你且放心,待我见着两位老兄必要替你说道说道。怎么能将这么个小姑娘派到川北险恶之地?若是老夫有弟子如此,怕是加倍疼惜还来不及呢。”

风剑心面露喜色,执礼道:“如此,晚辈多谢老先生。”

二人坐定,开始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谈笑风生起来。所言所想也并非是空洞无物的吹嘘。

说到北地,楚阔正从此来,对北贺蛮族仇恨犹深。北地虎狼之师攻城侵地,杀烧抢掠,虽有玄军和青寮坐镇边城,却终究只能卫护禁关之内的百姓,不能震慑北境,令北贺蛮夷莫敢犯境。

加之东海的倭寇屡犯边城,西域有三十六国虎视眈眈,南疆的蛮夷蛰伏待发,卷土重来。南齐表面四海升平,其实早已危如累卵,可恨朝堂之上全是欺君弄权,勾心斗角的佞臣!那江湖之野,多是争名夺利,鼠目寸光之辈。

就说这次,正邪两道的英雄豪杰竟为区区宝玉趋之若鹜,啸聚西南,哪知侠之大者,忧国忧民?

从文练武不为护卫山河,保境安民,要这才高八斗,武功盖世又有何用?

楚阔说得意气风发时,可谓气盖四海,豪贯八方,说到动容处,更恨不能大破四方强寇,还这宇宙澄清。

风剑心听在心里,也觉收益良多。这位楚先生必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唯有这样的英雄才当得起一个“侠”字。

楚阔见她心驰神往,很是欣慰,“你我萍水相逢,与你说这些,可会不耐烦吗?”风剑心摇首道:“前辈侠风义骨,忧国忧民,晚辈佩服得很。”

岂料楚阔却忽然冷脸正色道,“我与你说这些,是觉得你我虽然年纪有差,男女有别,可希望你能体会到老夫的真意,岂是让你佩服我的?”

风剑心歉然道:“晚辈虽是女儿之身,可他日强虏当前,蛮夷进犯,晚辈也定当守家卫国,义不容辞。”

楚阔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若是天下之人皆能如此,四海蛮夷安敢欺我中原无人?”

望望天色,已是日光高起。

江面风潮,楚阔劝她道:“难得你我忘年相交,不过这里实在不是闲叙的去处。小友可到舱中歇息,老夫这回给你选处清静的地方,保管那些臭小子们绝不会来打扰你。小友你别忙着拒绝,老夫如此许人,可不多见呐。”

风剑心还待婉拒,忽然听闻右后方传来惊声喧哗,随即听到嘈杂的人声惊忙叫喊。

“快!快回避,大家伙撞上来啦!”

“船!我的船!”

“快!快避开!快跳水!跳水!”

没等风剑心反应,楚阔站起横掠,犹如一道红光,瞬息之间已从甲板来到船尾,面色肃穆的盯着后方撞过来的巨大船影。

黑影径直冲撞过来,那三四艘小巧粗糙的鸟船被它扬起的暗流卷进去,瞬间破碎肢解,若不是船上的人反应迅速,此刻已船毁人亡。

摇船的伙计还好,那些北境之人多半不识水性。此刻船翻落水,就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无处施展,只能在水面不断扑腾,载浮载沉。

“快!快放船救人!”

楚阔脸色骤变,心急如焚。这些随他而来的门人不是他的手足兄弟,就是弟子徒孙,此时遇险,怎能不急不痛?

手搭舷墙,就要咬牙跃出船去,却被赶上来的吴先生和小厮拦腰抱住,“老楚你疯了!你可不识水性啊!你要是跳下去,大伙可怎么办?难不成逼着大伙跟你一块跳?”

风剑心见他神情犹疑,就猜到他大概是不会水的。眼神扫过,正好瞧见船舷系挂的长绳,风剑心将它扯过来,随即手腕抖动,居然将长绳准确无比的投到正在湖面挣扎的北方豪客面前。

只等那人抓住长绳,风剑心手臂使劲,那堂堂八尺高壮的男儿竟然直接从水面腾空飞起,落到甲板上。

三个男人目瞪口呆,就连楚阔也不禁瞪眼咋舌。这小姑娘葱指皓腕,不想竟有这般强悍的力气?

回过神来,楚阔解开船绳,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的抛出长绳开始救人。沉船落水的人也开始顺着救援小船爬回楚阔的那艘沙船。

忽然听到银铃脆响般的女声在右边响起:“嘻嘻,原来是群旱鸭子,不会水还学人家坐什么船呐?这就叫自作自受,瞧姑奶奶痛打落水狗咯!嘿嘿。”

楚阔面色阴沉,满目怒炎,从沙船甲板处仰视着那堵巨大的黑影。

驶过来的是一艘巨船。至少比起乌老大的沙船还要大上许多。乌老大的沙船长有十丈,宽三丈,已是这附近船坞里数一数二的大船。但与这艘巨船相比,竟然还不到这艘船的一半,也难怪拱卫的鸟船会一触即沉。

却见那艘船富丽堂皇,船舷雕花彩绘,犹如水上宫殿,令人目不暇接。无论从气势或是造价来说,都远非乌老大的沙船可以比拟。

这居然是艘画舫……

巨大的画舫!

“我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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