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爱看书 > 盖棺定喜 > 第61章 “说到底,命盘易算,人心却难测啊......”

第61章 “说到底,命盘易算,人心却难测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夫星......夫星不显?”宋棺几乎结巴了,“那我算什么?雾水情缘?”

“那你又说我是良配?!”

陈吉士从镜片下抬起视线打量了他一眼,“其实......究竟你为何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非要出来以卖棺材揾食呢?照理,宋老爷做喜事起家的,不会乐意见你犯忌。”

“......这跟我的八字有关吗?你参详的算术这样了得,算不出我命里会从事这项职业吗?”

吉士一脸‘你倒也不必发难’的表情,又将视线重新收回册子上,“我原意是想讲,你同商老板之所以是良配,是因为你同她的个性相合,你俩都有于世所不容的勇气同毅力。”

“也正是因为这种相似,令你们因缘际会,逐渐牵扯愈多,可谓相知越厚,相悦越深。”

“你意思是......她成日玩报复,我每日卖棺材,都是犯忌,所以我俩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吉士这下没抬头,只是语气幽幽地,“以前没看出......你竟这样愚钝......”

宋棺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姑且听着吧!”

“从商老板的命盘上看得出,她为人重情重义,绝不会辜负旁人对她的好,这是优点,也是执念,令她无法漠视其他人的痛苦,尤其是对她来讲......地位超然的人。而这份执念,会束缚她其他的念想,令她心中只顾着一个目标,思维处事都受执念驱使,眼中无其他。”

“所以......虽之然会在命途中遇见良配,恐怕也只会与他擦身而过,越行越远......”

宋棺听得一愣一愣,明明有许多问题想问,一时却不知如何选择,最终却只说,“......那我呢?我既然不是她那颗星,那我的妻星在哪方闪烁?”

不想吉士却把册子合上了,“不知,我没算过你的。”

“......没算过?你不是这两条街上个个铺老板都算过吗?”

“我哪有那样得闲。”

“......那你为何独独只算了商商的?”

吉士抬眼,又是幽幽地一笑,“和鸣街个个店铺都喊她商老板,唯独是你,次次都唤她商商。”

“......别扯开话题!”

吉士这才收了神色,将那本写满秘密的册子用手心盖着,往下拢回了抽屉里,“商老板开铺之前,得知我能算吉凶,便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香港哪个寺庙能供奉长明灯。”

“长明灯?”宋棺心中突然噔地记起,相识以来,以商商的行事作风,确实不似身边有家人需要她顾忌。

“为家人......父母?”宋棺又问。

“我没问那么多......但我得知,她在寺庙点了两盏灯,你可知,长明灯一般是侍奉多久?”

“我好似听过......七年?因为每七年一个轮回。”

“商老板好似觉得七年还不足够,一次性给了一笔数额惊人的香火钱,当中不知是预计了多少个七年......”

“她出手......向来是豪爽的......”

吉士笑了笑,“是出手大方,还是执念太重?舍不得往生之人去寻下一世......”

“后来我又听说......每逢打风落雨,她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叫其他人去寺庙帮忙确认,那两盏灯,并无异样。”

宋棺开始发怔,沉浸在商商不曾向他揭露过的这段故事里。

“在和鸣街营生的人,或多或少,都将钱看得很重,要有向钱看的心,和鸣街才会兴旺,我担心商老板不会,担心她开铺只是幌子,执念全在别处,所以我特意算了她的命盘,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那你又为何同意她过来开铺?”

吉士摊摊手,“没办法,她给得太多了,估计一年半载,也找不到比她更豪爽的租客。”

宋棺想了想,又问说,“你开铺这么多年,可曾算错过?”

“对与错,要看当事人怎么看,怎么想,合乎心意的,便是对,与心意相悖的,便可能是错。”

宋棺瞬间明白了,为何他要将一个看来瘦弱、实际十分打得的年轻人傍在身边做助理,吉士这些年应该不止一次遭人寻仇吧。

似猜中他在想什么,吉士站起身,嘴里吐了一句,“说到底,命盘易算,人心却难测啊......”

刚才那抽屉也没见锁上,宋棺半站起身俯过去看了一眼,问吉士说,“这册子上可没少透露天机,你确定不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存放吗?”

吉士头都没回,只是略微抬高一边手挥了挥,就当是答他了。

教堂已经关闭几日,为免引更多人议论,只在大门上贴了张告示,说有地方需修葺。

这几日打给神父的电话络绎不绝,令向来从善如流的他竟很有些疲乏了,平日里见到那些教友,个个慈眉善目,仿若是这港岛上最温和知礼的一群人,可一旦踩到他们的利益上,就即刻变作一班豺狼虎豹。

深夜,神父又是难眠,站在后院卧房的窗边望着,他已经不回大宅有段时间了,那间宅说到底也只住他一个,空寥寥的大得可怕。

看夜空,明明星稀月朗,却莫名总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幻象。

心情始终平静不下来,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去了那两棵白兰花树上,渐渐看得越来越入神。

又是他的幻觉吗?那两棵树彼此相隔的距离好似近了些?

神父凝神思索了很久,忽然铺平一双眉毛,不对!那两棵树分明是逐渐逐渐地、一寸一寸地,在向彼此的位置靠近。

于是似要将那夜空划破一道一样地,他拖着一把长长的铁锹走去了草地上。这具铁锹,的的确确是为早前教堂修葺预备的。

先是走去了离他更近的那棵白兰,围绕着它的根基走了一圈又一圈,再蹲下来用手细细地抚,这片草地多年来经人踩踏,早已经压实了,可这一圈,却是松的。

神父高高扬起铁锹,又发狠地砸向地面,不过几次之后,他肩头已经堆上一簇簇泥土。

没挖出多深就已经可以见到,树埋于地下的根枝有被割过的痕迹,原来不是他的幻觉,这两棵树确实被人移动过。

有人想用多年前种下的祸根来对付他,神父明白,可是有谁会无聊到去移这两棵树,他不明白。

回身去看,不远处只剩稀稀疏疏的几盏灯,勉强描得出此情此刻整座教堂的轮廓,那里一砖一瓦,都是依照他的意思建造的,正如同这里的每一位神职人员,也都是经他亲手挑选的,包括Mae。

Mae仍旧下落不明,而其余的,神父一个都不信。

第二日清晨,所有神职人员接到通知,职位撤销,工资福利金会后补至账户上,相当于教堂解散,只得神父一人。

丧犬终须山上葬,这个道理,他很多年前就明白了,所以他不成家,不娶妻,与人的每一次际会,都是出于利益交换,这样才不至于留下任何一个被人拿捏的软肋。

神父看着被遣散的人群,兀自冷笑了一声,他倒要看看,究竟有谁还能将他煎皮脱骨。

也是这几日,在神父没空留神的地方,宋棺暗自观察着教堂。每天结束了铺里的生意,就驾车过来附近,找个不见日光的地方泊了,再独自走过来,倚靠着斜对街的一根灯柱,静静地看上一阵。

夜晚的教堂外有两处壁灯未熄灭,宋棺望着望着,竟觉得它们莫名很似商商在寺庙里供奉的那两盏长明灯,虽然他并没亲眼见过。

他也说不清自己具体是在等什么,但却知道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有个拖着青色麻布袋的流浪汉慢步走过,用被遮掩在脏乱额发之下的眼睛,偷偷地打量了他一下,被宋棺察觉了。

这世上从来不缺眼线,只是人未发现。

宋棺转身跑去过来的路上经过的一间面档,点了一份加量的牛腩萝卜葱面,闷在塑料袋里端着,又跑回去他刚才站的位置。

没等上两分钟,那流浪汉又拖着麻布袋回来了,他吹了声口哨,喊流浪汉过来。

“今晚太冻,吃碗面啦!还热的!”

那流浪汉警惕地又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推脱,接了面碗过去,就蹲在灯柱下,滋溜地吃了起来。

宋棺也蹲下,手挡着风点了支烟给他,流浪汉摇摇头,“等阵!”

等面吃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口说,“什么事?”

这世上来路不明的好意,都是需要对等的代价的,他在街头流浪得久了,自然就明白了。

宋棺看他一眼,“放心!不会让你上身的事!”

流浪汉这才勾勾手指,找他要烟,宋棺便又点了递给他。

“你经常在这教堂周围拾荒吗?”

“不止我一个,”流浪汉答,“这间教堂的教友出了名的非富即贵,总不免要装装样子,要是正好遇上,他们发发善心,到手的可能不止一百二百,几千几万都有可能。”

“那神父呢?熟悉吗?”

“神哪有功夫照拂我们这种人!”

宋棺于是也不再多问,从夹克里掏出钱包,将里面的一沓纸币全部拿了出来,递给流浪汉,“这个,给你和你其他兄弟们,帮我做个眼线。”

果然是受过重手的施舍的,那流浪汉见了这一摞钱也不怵,顺手装进了麻布袋里又扎上口,嘴里问说,“盯哪一个?”

“一个女人!”宋棺站起身,用手在自己嘴唇位置比了比,“大概这么高,很瘦,长头发,可能卷发可能直发,可能梳起来也可能散下来。”

又指向那间教堂,“你要是见到有符合我描述的女人进那间教堂,或是从里面出来,就立即通知我,你记下我的号码。”

流浪汉点点头,望着教堂笑了笑,“看来......即便是神的化身,也未必无瑕,对吧?”

宋棺没接这句,扬了扬手里的钱包,“若是一直没出现,过几日,我再来请你吃面!”

转身后,听流浪汉在他背后问了一嘴,“平日在这教堂出入的阔太千金有不少,模样都生得不错,我怎么确认是你问的那一位?”

“她不是什么阔太千金,冷眉冷眼,白得似鬼,你见了便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