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司槐睁开眼睛,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惊到了,此时他正站在一条尘土漫天,布满裂口的道路上,路的两旁全是枯死的树木,地上连根草都看不见。
视野所及,只有一些大门紧闭的老旧房屋。
就在星司槐以为这是一座荒村时,他看到了一个面朝下趴在地上的人,连忙过去把人翻过来,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星司槐被吓了一大跳,这竟然是个死人。
脸上的肉被什么东西啃的一干二净,露出森森白骨,衣服底下看不清,大概也不会太好看。
根本不用再做进一步的检查,这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星司槐把人丢回去,问系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过来就看到一具尸体?”
下一秒,系统就把这个世界的剧情传送给他了,用行动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个古代背景的世界。
故事的反派叫韩文君,在原本的剧情线里,韩文君出生寒门,父亲早逝,母亲也在他考上秀才后,死在一场旱灾里,只剩下一对妻儿和他相依为命。
按理说他应该很在乎自己的妻儿,只可惜此人心术不正,在妻子辛苦供他考上状元后,他竟然为了迎娶宰相的女儿,杀害了自己的妻儿。
然而上天有眼,他的妻儿掉下悬崖后被一个猎户所救,活下来了。
大难不死的妻子对他的所作所为彻底寒心,带着年幼的孩子一路乞讨到京城,一纸状书告到圣上面前,韩文君的所作所为被拆穿,圣上大怒,革去了他的状元名头,将其判了斩首示众。
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韩文君的儿子,在原本的剧情线中,韩文君只是个还没出场就早早炮灰掉的渣爹,而剧情崩坏后,他的妻子掉下悬崖并没有被救,活下来的只有年幼的孩子。
这一次韩文君顺利迎娶到宰相的女儿,靠着岳父的帮助一路加官进爵才三十岁就晋升一品,后面甚至将一直对他推心置腹的岳父害死,自己坐上了岳父的位置。
剧情线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主角被一对婚后多年无子的商人夫妇收养,或许是遗传于韩文君,他从小就对读书展现出来极大的天赋,这让养父母不禁欣喜若狂,让他也和亲生父亲一样走上了科举这条路。
俩人初次重逢是在殿试那天,看到主角那张和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韩文君心神巨震,立马让人去查,这一查才发现儿子当年没死。
害怕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韩文君再一次试图杀死主角,让主角好几次差点陷入生命危险,在一次次遇险中,主角也意外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最后联合他的现任妻子找到他贪污巨额救灾银害死了数万名灾民的证据,一桩桩血淋淋的证据让韩文君无法辩驳,被暴怒的新帝直接判处极刑。
韩文君被押送到法场的那天,万人空巷,几乎全城的老百姓都去围观了,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人们开始捡起手边上的东西向他砸去,等到了法场,韩文君已经成了一摊肉泥。
星司槐读完剧情,刚好走到韩文君家门口,在来的路上,星司槐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该用什么身份。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哪怕有身份证明也不能随便乱走,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反派有家人,那装神弄鬼带他走这条路就行不通了。
想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剧情点,这个世界的反派还有一个亲人,他的母亲有一个弟弟,只不过十五岁那年出门服兵役,从此再也没回来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星司槐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死了,于是决定借身份一用。
敲了敲门,很快屋里就有了动静,大概是以为家里谁回来了,对方开门很快,星司槐匆匆瞥了一眼,是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看身形应该是秦文君的妻子。
陈佩兰正在屋里做绣活儿,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出门挖野菜的婆婆回来了,连忙去开门,门一打开,她才看清竟然是个身形极为壮硕的陌生男人,吓得差点叫出声,顶着门扉就要重新把门关上。
可对方一伸手按在门板上,竟然让她完全无法撼动,她急地就要开口呼救,心里又十分绝望,这个时节,谁会出来多管闲事呢?
星司槐看到她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才意识到自己把人吓到了,心里嘀咕胆子怎么这么小,一边连忙解释:“你好,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李淑月住在这里吗?”
说话的语气是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温和有礼,甚至像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强烈的反差弄得陈佩兰呆了一下,又从他嘴里听到自己婆婆的名字,这才没那么害怕了,犹豫了一下,问他:“请问你是?”
星司槐笑了笑说:“李淑月是我姐姐。”
他不笑还好,一笑陈佩兰又瑟缩了一下,他心里奇怪,剧情里好像没说反派的妻子胆小到这种程度呀。
陈佩兰闻言惊讶到连害怕都忘了:“你是舅舅?”
她嫁过来后听婆婆说起过自己的弟弟,是以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舅舅的存在,而是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回来了。
星司槐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的手在身上摸了摸,懊恼道:“哎呀,你看,我离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姐姐的女儿竟然已经这么大了,过来什么也没带,真是失礼啊。”
陈佩兰抿唇笑了笑:“舅舅,我是嫁进来这个家的儿媳妇,您的姐姐是我婆母。”
星司槐的表情转变为尴尬,挠了挠头:“你看我……”
冷静下来陈佩兰才发现他们还站在门口,忙道:“舅舅快进屋,我们进屋说话。”
星司槐跟着她进门,边走边说:“我离家多年,这次回来才知道这里遭了旱灾,家里父母早就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多方打听才知道姐姐嫁到了这边,看你们家这光景,想必姐姐过的还不错。”
反派祖上也富过,出过一个小官,只是后面的子孙都不是读书的料,这才败落了,这间屋子就是那个六品官员告老还乡后回来修建的,虽然因为有些年头了看上去陈旧,但终究和普通农户家不一样。
陈佩兰道:“舅舅,婆婆要是知道您回来了并且还记挂着她也会很开心的,这些年婆婆过的还不错,上面没有公婆侍奉,相公读书也用心,前两年相公考上秀才后更是没有一天不是笑着的。”
星司槐作出欣慰的表情:“姐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堂屋,陈佩兰正想告诉星司槐婆婆出门还未回来,让他先坐着喝口茶,就看到有个人从里屋出来了。
星司槐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剧情里描述的反派韩文君。
没办法,太好认了。
正闹着旱灾,大家都吃不饱,甚至陈佩兰这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都是灰头土脸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可眼前这个少年却穿着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青灰色长衫,一张脸白白净净的,这没良心的样子和剧情里描述的一样。
韩文君脸上带着怒色,冲陈佩兰道:“我平日里教你的礼数你是不是全忘了?居然随随便便带陌生男人进门,商户出身就是没规矩。”
陈佩兰被他当面这么指责,也只是委屈的为自己解释说:“这是舅舅,这次回来专门过来看望婆婆的。”
韩文君视线在星司槐身上扫过一圈,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收回视线,他继续道:“既然是舅舅,为什么不给舅舅倒茶?就这么让舅舅站着?”
这次语气倒比之前好一些,只是依然是指责的模样。
像是习惯了被这么对待,陈佩兰也不生气,只手足无措地捏着衣袖,星司槐看不下去了,他道:“我一个粗人喝什么茶,喝水就行了,我现在也不渴,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等姐姐回来,你们忙自己的去。”
“舅舅说笑了,哪儿有放着客人不管的道理。”韩文君面上温和有礼,眼睛里却始终带着不明显的鄙夷,若是星司槐真是他舅舅那个大老粗的性格,恐怕根本看不出来。
星司槐对系统说:“这个反派好坏,比方江离坏多了。”
同样是十六七岁的年龄,方江离还带着少年气,后期变得很坏也是陷在那个环境里被影响同化了,而韩文君,目前的性格已经很烂了。
星司槐看到他就一肚子火,但是为了维持舅舅的人设又不能不理他。
系统语气深沉:“你还是忘不了他,果然第一次都是很难忘的。”
星司槐:“?”不是,你有病吧。
他懒得搭理不知道又看了什么怪书的系统,注意力重新回到反派他们身上。
韩文君正在嘱咐陈佩兰去找他娘回来,听得星司槐一阵无言,他自己这么好好一个身体健康的大男人站在这儿,竟然好意思让一个孕妇出门找人。
不过很显然连陈佩兰本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韩文君看向星司槐,对着椅子冲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舅舅是何时回来的?回来准备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