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忽地生出些坏念头。
右手顺着猫猫的背脊悄悄下滑,游移到了目标位置,尾指忽地往下一挑,便顺着猫猫的尾巴根把那条长长的大尾巴圈在了手指之中。
猫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叫出声,整个身体往前一窜,投怀送抱般把自己送进了江寻的胸膛。
可这动作仍然没有让尾巴获得自由,反而因为前滑把接触面从两根手指扩大到了整个手掌,直直把整个尾巴都送入了江寻手中,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寻被自家好大儿这一惊一乍的动作整笑了,看它现在的动静,看来是真的没事了,终于放下了心。情绪放松之下,动作也慢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紧贴着自己的猫猫,翻卷盘绕着手中长长的大尾巴,呼吸渐渐平稳,闭上了眼睛。
听着上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悠长,不停拨弄着自己尾巴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陆厌离这才松下了紧绷的身体,悄悄抬头看向陷入梦中的男人。
男人的头发有些长了,侧卧的时候,鬓角的头发斜搭过来,略略遮住了俊俏的眉眼,被泛着红色的月光一照,在脸上投下摇曳的剪影。
鼻子好像被发尖戳得有些痒,微微皱了起来,陆厌离伸爪过去,拨开了那一缕发丝,这才让刚刚睡着的男人再次舒展了眉目。
原本就红润的嘴唇,在月光下红得像是覆上了一层口脂,显出了一分白日里绝不会有的糜魅之气,诱人采撷。
陆厌离脚下的心跳声沉稳而悠长,他自己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在这无人看到的黑夜里,他终于能不再顾及自己的宠物身份,放肆展露出属于一个正常男人的一面。
他的目光黏腻而痴缠,从男人紧闭的眼睛滑到高挺的鼻梁,从艳色的嘴唇再到突出的喉结,在那滑动着的喉结上停顿了片刻,喉咙难耐得吞咽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男人的脖颈,最后顺着锁骨中间的缝隙一路向下,流过沟壑直入幽暗。
如果目光有温度,怕是已经将眼前的男人融入了他满腔喷涌而出的野火之中。
爪子轻轻拉扯住男人T恤的领口,陆厌离的眼睛直愣愣地定在江寻颈间露出的肌肤上,一点点凑得更近,直到将自己的皮肤完全贴上男人仍觉不够,把他的领口往下拉扯着,试图暴露出更多来。
把自己全然紧贴上去的那一刹,陆厌离的身体像是过了电一样颤抖一下,喉间喟叹出一声满足的咕噜声,面上的肌肉失去了控制,瞳孔都失神了起来。
肌肤相贴激活了他全身的感官,强烈的满足感充溢陆厌离的心头,黑夜放大了欲望,让平日里被隐藏起来的种种情绪肆无忌惮地展露了出来。
可人总是不满足,得到了一样就想要下一样,永远有着无止尽的贪婪,兽性占了大半的哨兵更是如此。
陆厌离紧紧贴着男人,眼睛不自控地盯着男人近在咫尺里的艳红嘴唇,受到蛊惑一般往前慢慢凑了过去。
可才往前探了半路,就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拦了下来。
他的尾巴还在男人的手里缠绕着,男人即使睡着了,也没有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此时要是再往前凑过去,怕是要惊动已经睡着的男人了。
陆厌离眼睛盯着自己的目标,“咕嘟”一声咽了一口满溢的津液,下意识的还是不想放弃,提起一口气来,身子不动,伸长了脖子往前够去。可那咫尺的距离,此刻却像是一道天堑,丝毫靠近不得。
陆厌离眼底闪过浓重的欲求、遗憾还有一分不为人知的执着痴狂。他保持着脖子前伸的姿势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鼻尖对着鼻尖,嘴巴对着嘴巴,感受着男人呼出的热气被尽数喷在自己面庞上的湿润感觉。
足足定了一分钟,直到缺氧令他的胸腔都痛了起来,才把那口提起的气呼了出去。
一根长长的白色猫毛却在此时乘着这口气飘飞了起来,前扬、旋转,最后被男人的面庞挡住,轻巧地落在男人微微翘起的唇珠上。似是被这根猫毛瘙得有点痒,江寻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恰恰夹住了长毛的一端。
陆厌离看着这从自己身上落下的猫毛飞起,看着它落在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唇上,又看着它被那嘴唇吻了进去,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既满足又嫉妒的情绪来。
着了魔一样再次向前探头,凑向那根长毛。
这一次,他成功地抿住了长毛的一端,一人一猫,隔着一根猫毛的距离呼吸相闻。
轻轻使力回拉,男人的唇肉被这根细弱的猫毛勒出一线细细的痕迹,饱满的唇肉晶亮诱人,颤巍巍地颠了颠。
巨大的酥麻满足感袭上陆厌离的心头,他衔着那根脆弱的毛发,感觉中,又像是衔住了男人的嘴唇,闭上眼睛,舌头在口腔里狂乱地舞动,大量津液分泌了出来,顺着合不紧的三瓣嘴溢了出去。
陆厌离心中满涨,暖洋洋的,似乎近日的不适痛苦都随着这一个想象中的亲吻挥发了出去。他的身体软软地塌了下来,放肆地缠在男人身上,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沉沉睡了过去。
*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
冬日正式来临,每天的日照时间缩短到了只有四小时左右,江寻已经彻底放弃了白日里的外出探索,一人一猫在这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中彼此依靠着,等待着冬寒的降临。
猫猫的状态还是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值得庆幸的是,在江寻的教育下,它犯起病来不会再浑浑噩噩地往外跑了。与此相对的,在家里也更加黏着江寻了,一会儿看不到他就要到处去找,晚上更是离不得人,非要等到江寻上了床,搂住它哄着它,才愿意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江寻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甜蜜的烦恼。
每天早晨,在猫猫的蛄蛹中醒来,猫猫明明醒来了,却不会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反而赖在他怀里不停地调整姿势,试图找到个更舒服的位置,让自己再次入睡。若是自己在这时候试图叫它起床,它就会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假装听不到。
猫猫不光自己赖床,还霸道的不让江寻起来,非要让他做自己的靠垫才行,江寻一动弹,它眼睛都不睁开就会开始发出抗议的哼哼唧唧,非得缠着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才罢休。
搞得江寻都不能按时起床了,每次都要维持着醒来的姿势躺在那里陪着它,直到它肚子饿了彻底醒来。
吃起饭来也更加挑食了,本来还会偶尔宠幸一下的生骨肉彻底不吃了。生食只吃最鲜嫩的生鱼片,还必须是给它挑好刺的,切得大小适中的那一种。自己的饭不好好吃,倒是对江寻的饭食很感兴趣,不管他给自己做了什么,每次都要想尽办法,又是偷袭又是撒娇地尝上一口。尝了又嫌弃不好吃,咬一口就吐出来,挑剔得要命。
平时在江寻学习工作时也变得特别黏人。躺全息舱是必须要一起进去的,工作的时候是要躺在腿上,一只手还必须一直摸着它的。还不能一直不理它,超过一两小时不和它说话陪它玩,就会跳到桌子上捣乱,故意踩在书本上怼到你的面前炯炯地望着你,要你看它。
睡前是必须陪它玩耍的,玩耍是必须有玩具的,玩具还必须注意推陈出新,不然它就会用你的水杯、放标本的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做玩具。在这个过程中,要是摔了你的东西,还会装傻,站在旁边假装听不懂你的教训,试图用撒娇逃脱惩罚,让江寻又好气又好笑。
睡觉也不好好睡,有时候喜欢趴在他头顶,四爪抱着他的脑袋。有时候喜欢钻在被子里,探险似的钻来钻去。还总爱扒拉他的衣服,每次睡觉时候穿的好好的衣服,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会被扒拉的露肚子露肩膀,罪魁祸首会像个猫毯一样紧紧贴在他露出来的皮肤上,稍动一下就被它细密柔软的长毛瘙得很痒。
终于,在这骤然上升了一个等级的亲密贴贴之下,江寻不负众望的倒下了。
【滴~实时体温37.8□□□,建议补充□□□□1.2□□。】
江寻掀开舱盖,从医疗舱中坐起来,头有点晕,脸颊脖子发红冒出虚汗。看一眼医疗舱给出的报告单,有所预料地无奈笑笑。
他原本还感觉自己之前的脱敏治疗挺有效的,除了偶尔在梦中发热外,没有出现过其他的症状。原来是接触程度还不够,这几天一亲密起来,过敏现象一下子就严重了。
他已经断断续续的低烧五六天了,前面两天以为是温度骤降不小心感冒发烧了,没有太当回事,连治疗舱都没进过。直到过去了快一周,病情还不见好转,这才想到可能是过敏加深出现的症状。
哎,这也没办法,谁能抵抗得了向你撒娇的猫猫呢?
猫猫坐立在他的脚边,像是知道江寻几日来的不适是自己的错,不敢像平日里一样缠上来,看过来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看着像是含着惶惑。
江寻一点儿也没有怪罪它的意思,如以往一般把猫猫抱在了腿上,低下头去亲了亲它的耳朵。
“不是小树的错,是爸爸的身体太弱了。我没事的,吃点药就能好的,小树别担心。”
可陆厌离知道不是这样的。
不止是因为他最近和自己过于亲密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正在渐渐减弱。
他能感受到,这颗星球的地磁力随着静默日的临近正在渐渐变强。他对毒素与情绪的控制力也在渐渐失控。他会频繁地做出许多他以往绝不会做出来的举动,被本能所控,越来越多的向着江寻索取着宠爱。同时,也不可控地逸散出更多的精神毒素。
若不是残留的自制力让他止步于皮肤接触,没有让江寻接触到他的唾液和爪齿,他怕是会出现更加严重的症状。
可逐渐丧失的,不仅仅是对于毒素、情绪的控制力,对于欲望的控制力也在减弱,他无法克制的贪恋着对方的宠爱,即使无数次在心中唾弃自责于自己的卑劣行为,却仍执迷不悟。
使出各种小性子,不停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告诉自己,等对方热情耗尽,如以前遇到过的各型各色的过客一般厌弃自己,便顺从着命运结束这段缘分。
却在对方的不断纵容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