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掀起一阵风，林清书将手机放下，站起来穿上许白安带来的西装。
许白安扭头想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去哪？”林清书朝着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
许白安挑眉：“恩将仇报？我帮你带外套，你要我一整个典礼都对着你的脸？”
那很坐牢了。
许白安想走。
“诶，部长。”大一萌新已经在旁边吃了半天瓜：“我和杨学姐给你安排的位置就是这里。”
许白安：？
杨学姐？杨玉？
他猛然想起那天课上的短信，但依旧没反应过来杨玉是什么脑回路。
在场的座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再想换就会打乱上场顺序。
许白安一屁股坐到林清书旁边的软椅上，他想质问杨玉，然而杨玉正如同一阵风，刮到大门去迎宾，又刮到后台去整理奖杯。
他最终善解人意地闭麦，和林清书一人拿着个手机，靠在椅背上装陌生。
萌新欣慰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帅哥，赏心悦目。
她带着战果回到后台。
杨玉满脸得意，她听完安详地笑了，一切都如预料之中的发展：“放心，我们许部长那皮肤，那发色，那颜值，完爆。”
也是帮许白安达成目标了。
杨玉继续哼着歌，给奖杯系红丝带。
她将红丝带捋直，突然反应过来，如果许白安要艳压林清书，那怎么还把人的外套带上了？
“学姐——”萌新又遇见问题了。
杨玉放下奖杯。
她懂了，许白安不想胜之不武，很正直。
-
“尊敬的各位老师！”
“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
换届大会正式开始，主持人的声音比之前高了八个度。
许白安坐在台下，百无聊赖地数着前方有几个秃头的程序员。
这个是计算机学院返聘的教授，那个是自己的Python老师，转过头，是本届优秀学生代表，年纪轻轻头发少少。
许白安长叹一口气，他偏了偏头，看见自己浅金色的头发。
应该……不会秃的吧。
他又转头，余光中，林清书正目视前方，浓密乌黑的头发稍微抓了个型，比起平时多了一分成熟的气质。墨色的西装显得整个人清冷而不易接近。
装货。
许白安心里嘲讽一句，身体却凑近了一点，他有些好奇，林清书的眼睫毛挺长，是不是刷了睫毛膏？
“再凑近一点看？”压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许白安一惊，条件反射地整个人后移。浅金色的发梢在空气中晃动。
林清书挑眉，觉得许白安被吓到的样子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有点可爱。
“凑近一点看什么？”
许白安恶声恶气，他真仔细端详了一下林清书的脸，想找出能够攻击的地方。然而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只说：“谁稀罕。”
林清书轻笑一声。
女主持高昂大气的声音响起：“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是各组织部聘书。”
“学长，这边。”负责指引的学生已经站在一侧。
许白安站起身，林清书也跟着站起来。
基本上聘书的颁发只需要一个人物代表上台就行，青志部和学生会的代表就是他两。
许白安觉得今天自己身后就像跟了个小尾巴，他不管去哪，林清书总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人排队候场，一前一后的站着。
“他们，服务于学生！他们，热心于公益！”
“在计算机所有的大型活动中，他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许白安站着的身形晃了一下。
主持人这串词他听了好几次，甚至有几段还是自己上手改的，怎么现在听起来，这么尴尬？
主持人：“热心与善意，是我们学生组织能够长远发展的底气，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是，两大计算机学院组织聘书！”
“可以上台了。”礼仪掀开厚重的幕布帘。
许白安微微弯腰，从侧边进入领奖台。林清书紧随其后。
杨玉欣慰地蹲坐在礼堂的最后面，她忙了一天，此刻终于闲下来，打开手机监督着本次活动的直播。
说是直播，其实就是走一个高大上的形式。
杨玉点开直播画面。
[别挤！别挤！这什么破网，卡死老子了！]
[个棒槌，要不是现场我都看不见高清镜头，我至于搜索这个偏远的网站吗？邮耀，你不知好歹！]
[爸爸，我可以。]
杨玉：？
她确认了一下，这是他们捣鼓的直播通道没错，本该无人的直播间内，在线人数飙升。
[但是真帅啊……]
[还好我眼神好，看见有人在邮耀小超人上捞帅哥，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捞的是右边这位吧，看起来有点潮，潮人恐惧症犯了。]
右边站着的是许白安，天生的金发和立体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有股混血感。他穿着烟灰色西装，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杨玉满意极了，这场颜值比拼，是他们许部长赢了。
但很快，弹幕风向一变。
[左边的……是林清书吗？]
[等一下，等一下……]
[院花是我，院草是他的创始人？]
杨玉眼睁睁看着一条加大加粗的弹幕飘荡而过。
[清冷学子X傲娇混血！我又可以了！]
杨玉心里五雷轰顶。
不可以！！
“大家掌声热烈一点，可以吗！”主持人邀请副书记上台为许白安和林清书颁发聘书。
许白安在台上卖笑的有些辛苦，他借着颁发聘书的一瞬间偷看了一眼林清书。
颁奖台上的灯光很亮，将对方的脸照的更加清楚，他突然有些虚，觉得自己说林清书是院草是不是过分了。
“来，这是你的。”副书记将聘书递给许白安，然后站在两人的中间。
前方摄像头咔嚓一声，定格下这个画面。
终于见礼仪队指引他们下台，许白安将手上的道具收好，这证书就是一个壳，撑场面用的。
他跟在林清书的身后下台，迎面就是杨玉憔悴的脸。
“没事，都这样。”许白安以为是对方太累，安慰道：“去年我准备换届大会时也是这样，当时迫不得已还熬了大夜。”
杨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叹自己太累，还是叹他的部长被群众拉郎给了死对头。
“我先去换衣服，等下就不来了，晚上烧烤店见。”许白安挥挥手，潇洒退场。
-
烧烤店里吵吵闹闹。
“哎呀，我这边脸不好看换一边拍嘛…”
“我靠，不是？这能送你是人啊？”
“老板，什么时候上菜啊我要饿死了。”
“你终于来了。”杨玉精神焕发，看见走进来的许白安打了声招呼。
正是夏天，又是学生之间的聚会，许白安穿着T恤短裤，看上去少年感十足，十分舒服。
他来得有些晚，店里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坐了人。
这次的聚餐是计算机的老传统，一种辞旧迎新的意思。
辞去旧的部长们，迎来新的牛马们。
许白安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林清书正在和一位女生说话。
靠。
许白安怒了。
自己紧赶慢赶回家装小狗，想着随意敷衍一下林清书，却没想到林清书比自己还敷衍。
往回进门一定要和小狗亲热三分钟以上的林清书，今天到家只是抱了下自己，然后就去洗头洗澡。
他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林清书来来回回在衣柜前纠结了好久，最后才选出身上这件衣服。
不还是普普通通？
许白安扫了眼林清书今天的穿搭，暗暗评价。
两个人又坐到了对角线的位置。
杨玉看着依旧水火不容的两人，松了口气。
许白安吃饭的时候很认真，他认为这是对于食物的尊重。
大家都在走动着互相碰杯。
许白安也不管周围的人在干什么，专注的给自己剥虾壳。
“院花。”有人举杯往他这边来，他有些戏谑，这声院花叫的拐了十八个弯：“看我有没有机会和我们院花碰杯啊。”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许白安认真地将虾肉沾了点醋，然后一口吃掉，丝毫没注意旁边有人。
还挺大牌。
来敬酒的男生是学生会的，他本就对青志部有些意见。但许白安没有理他，他也只能尴尬的站在这里等许白安吃完。
许白安将手擦干净，男生再次说了一句：“院花，和我碰个？”
许白安这才意识到面前有人，他有些不明所以，却依旧端起了空杯子，准备到点酒意思一下。
毕竟别人夸他好看，那确实也……
“不和你自己的会长喝？”林清书拎着啤酒瓶，不知道从哪横叉过来，轻轻一碰。
啤酒瓶厚厚的玻璃抢先和对方的杯子相撞，叮当一声。
林清书看了眼敬酒的男生，仰头，直接对着瓶子喝完了半瓶。
男生见此情况，也只能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没了酒，自然没法再和“院花”碰杯了。
等那男生走后，许白安才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喊住林清书。
“喂。”许白安看着林清书：“为什么不让我喝？看不起我？”
好傻。
林清书看着眼前的人，抬手将另外半瓶啤酒倒了进许白安的杯子里。
他说：“喝吧。”
啤酒的泡沫逐渐从杯中消去，许白安拿起杯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清书，仰头，杯中已是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