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昏暗的酒馆里，桔梗注意到阿银陌生的表情，心中思绪万千。

‘先是昊哥，现在轮到阿银了吗？’

阿银的手停在半空，酒壶中的液体洒出几滴。她微微侧头，露出温和的微笑："是昊的熟人吗？"

唐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桔梗身上，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桔梗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好久不见。"她轻声说，目光扫过桌上的三副碗筷，"唐啸大哥呢？"

"去采购补给，晚些回来。"唐昊的回答机械而生硬，仿佛在背诵一段不熟悉的台词。

阿银站起身，优雅地理了理颈间的发丝："你好，我是阿银。"

桔梗注视着阿银那双澄澈如湖水的眼睛，在其中看不到一丝虚伪或敌意。

"我是桔梗。"她简短地回答，然后直视唐昊，"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唐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紊乱。他看向阿银，后者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去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

当阿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桔梗立刻在唐昊对面坐下："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唐昊的回答出人意料，"所有事，从你在院子里第一次化形，到我们在落日森林的约定。"

桔梗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为什么——"

"但我感觉不到。"唐昊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就像在看别人的记忆。我知道我应该爱你，可当我看着你时，心里却一片空白。"

桔梗的手指紧紧攥住桌布，指节发白。她早该想到的，当世界发现命运轨迹被改变时，会不择手段地将其扳回正轨。而她面前的这个"唐昊"，就是世界修正力的产物——拥有昊哥的记忆与皮囊，感情没有缺失却没有那份和她的，这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那阿银呢？"她艰难地问出口。

唐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三妹她...不一样。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感觉有什么被唤醒了。"

桔梗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苦涩的嘲讽："贼老天……"

唐昊——或者说这个占据唐昊身体的新意识，另一个唐昊——困惑地看着她："什么？"

"没什么。"桔梗站起身，发间的花瓣无风自动，"就是骂了一个该骂的东西。"

唐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我吗？"

"不是。"桔梗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又停下脚步，"对了，替我向唐啸大哥问好。告诉他...我很抱歉。"

走出酒馆，桔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拖在身后。她本以为会哭，却发现眼睛干涩得发疼。

"桔梗姑娘？"

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桔梗回头，看到阿银站在街角，蓝发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能和你谈谈吗？"阿银走近，眼中满是真诚的担忧，"关于唐昊..."

桔梗下意识地摸向发间的花瓣，又强迫自己放下手："你想说什么？"

"你喜欢他，对吗？"阿银的话让桔梗浑身一震，"我能感觉到。"

桔梗纠结地看着阿银："我们喜欢的不是一个人，你如果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如果不喜欢……也不用告诉我。"

桔梗拉上兜帽只漏出一张干涩的嘴唇，“阿银，你喜欢他吗？“

阿银一愣随后望向桔梗身后的酒馆，笑道，“喜欢。”

“是嘛，恭喜你们，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