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

芭芭拉·戈登站在天台边，她有着一头深红色的长发，额前的几缕贴在脸颊边缘，她身穿深色警用制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她的父亲，詹姆斯·戈登，即将从警长职位上退下。他站在一旁，双臂交叉，棕色的风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蝙蝠侠悄然落在天台的另一边。

听到动静，两人回过头去。

戈登舒了一口气，他率先开口：“谢谢你来，蝙蝠侠，这应该是我卸任前我们的最后一次会面了。”

“便士一已经告知我了。”

“嗯，”戈登点头，他把手搭在芭芭拉的肩膀上，说道，“我是来完成最后一次交接任务的。”

芭芭拉看向蝙蝠侠。

“从明天开始，我会接替我父亲成为哥谭警局的总指挥。我不会否认你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但我希望你清楚，我们今后的合作方式将不像过去那样。”

蝙蝠侠不动声色：“你希望怎么合作？”

“行动备案、特别行动需要优先通知。”芭芭拉答得简洁，“任何涉及平民、或高风险目标的出击，我都需要知情。”

“你想把城市秩序掌握在警局手里，而不是依靠我这样的存在。”

“没错。”芭芭拉点头，“我尊重你目前在哥谭对于罪犯的威慑力，但这不代表我会默认这种体系继续无限制存在。”

蝙蝠侠沉默片刻。

“我不妨碍你主导警务系统，但我不会在行动上等待行政流程审批。”

“优先向警局报备是必须的。”芭芭拉语气平稳，“警局不会追究你无执法权的过往记录，但今后你必须接受我们的新机制。”

“看起来你对我并不信任。”

“我不会无条件信任任何越权的个体。”

两人沉默对视数秒。

戈登在一旁没有插话。他早知道芭芭拉不会像他一样“默许”蝙蝠侠的方式。

蝙蝠侠收回视线：“如果你的决策效率足够，我会配合。”

“这就是我要听的。”芭芭拉微微点头，“从今天起，我会重新审查哥谭过去十年的重大犯罪档案，梳理出针对各种罪犯的措施。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通过我父亲原本的渠道与我联系。”

蝙蝠侠点头：“我会评估你的执行能力。”

“我也会评估你是否会影响警局。”芭芭拉答道。

蝙蝠侠没有再说话，他利落地发射钩索离开。

……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离开方式，”戈登惊叹，“以往我一转头他就消失了。”

芭芭拉注视着他远去的方向，调侃道：“也许他想给新同事留下一个好印象。”

哥谭剧院后台，空气略显浑浊，带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杰克·内皮尔坐在化妆间的高脚椅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修改着台本。

“杰克！”副导演从外头探头进来，“别再改你的台词了，排练开始了！”

“这不算改，”他眨了眨眼，“只是……重新理解阐述。”

“那你就少理解两分钟，快点来！”

“这就来，约翰。”

他举起双手，投降似地站起身，抓了块毛巾搭在肩上。

身后一个新来的演员探头问道：“内皮尔先生，你那句‘王冠藏着魔鬼的舌头’是你自己添加的吗？原剧本里没这句吧？”

“我想莎士比亚不会介意的，只是为了更符合哥谭的阶层现状，”杰克笑着回应，眼神闪了下，“而且你不觉得这句听起来特别适合打着领结，衣冠楚楚的那类人吗？”

化妆间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走向舞台前还顺手帮灯光师擦了擦灯泡：“我刚刚看到一只蝙蝠撞在我们的外窗上，这是不是暗示今晚会有特别观众？”

“你又开始了，杰克。蝙蝠侠才没空来我们的剧场看戏。”灯光师笑着嘟囔。

你错了，他是我最稳定的观众。他心想。

排练正式开始时，杰克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他站在麦克白的“王座”前，高声咏叹：

“星星啊，收起你们的火焰！不要让光亮照见我的黑暗幽深的欲望！”

台下静了一瞬。

有人低声说：“他演得太有感觉了，好像这话原本就是他说出来的。”

副导演推了推眼镜，对后台的灯光师喊道：“这里切点光！”

杰克配合灯光师练习着走位，走到台前的时候，他对几个坐在观众席的道具组成员调侃：“这王冠的尺寸也太小了，我怀疑是给市长的小脑袋配的——能装得下智慧，但放不下良心。”

台下传来几声窃笑。

……

休息时，他一个人靠在后台沙发上翻剧本，手指滑过一段台词：

“奸诈的心必须罩上虚伪的笑脸。”

“我不喜欢这句话，”他自言自语，语调很轻，“笑容不应该是虚伪的。”

他翻过这页，但又翻回来，盯着那句台词看了一会儿。

灯光闪了一下。

“虚伪的笑脸……”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那到底算什么？比哭还难看的假面？”

他用手勾住嘴角，将自己的笑容放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