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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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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凌晨,傅仙儿被抬出了刑室,赵笠宁得了郁恕君的好处,随行一同将他送回牢室,又指挥着狱吏将水和吃食都送来。

傅仙儿肚子里冷冰冰的,却没有食欲,勉强支撑着半坐起来,抬头问他:“有酒吗?”

赵笠宁淡淡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道:“喝什么酒,还嫌你这身子糟蹋的不够呢。”

傅仙儿却并非酒瘾上头,实在是他冷的难受,想喝口热酒暖暖身子。他也不曾料到,台狱的刑罚这样厉害,竟将他体内的蛊毒激发了出来。

赵笠宁虽然受了郁恕君的嘱托,但他与傅仙儿本就有些嫌隙,是以此刻看他的眼神满是嫌弃:“你这副样子,还是先躺下歇着吧,我得审冯书闲去了。”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不一会便只余下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什么样子?傅仙儿不由自主低头看了看自己,蓬头垢面不说,一身白衣更是被血水和污淖浸染的不成样子,此刻的他看起来和街头几年没换洗过衣物的乞丐没什么差别。他又勉强抬起一只胳膊闻了闻,差点把肚子里最后一点酸水吐出来,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栽了下去。

正在牢里帮他收拾的狱吏吓得手里的吃食掉了一地。

等他再度睁开眼,人已经躺在了郁恕君的床上。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撒在地上,郁恕君就睡在不远处的榻上。他心里只想起了一件事,我身上的罪名应该是洗清了,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清晨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映在他眼前的,首先是郁恕君那张不甚耐烦的小白脸。

房间里还有闹在一起的吴霜儿、萧若和柳惠方,抱着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陈青之和看热闹的高无庸,床边还站着两个陌生的大夫。而郁恕君正忍耐着吵闹,盯着两个大夫,这二人似乎正在为怎么下针而争执着。

傅仙儿道:“哟,人挺多啊。”

此言一出,屋内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嗖得看向了他。

“嘶——!”傅仙儿疼得龇牙咧嘴,对郁恕君狠狠道,“松手,松手,要命,你抓那么紧干什么!”

郁恕君仿若触电般松开了紧箍着他手腕的手,傅仙儿健实的腕口竟留下一排清晰的指痕,可见郁恕君用了多大的力气。

许采云走上前道:“你有知觉?”

傅仙儿看了他一眼,对着郁恕君道:“你哪里找来的庸医,我虽然中了毒,毒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瘆人,但我可没残啊。”

郁恕君还没说话,陈青之一脸严肃地走过来,不悦道:“你别嬉皮笑脸的,中了毒也不告诉我们,你知道你这一毒发把我们都吓惨了吗!”

傅仙儿很想回怼几句,但他刚吸上一口气,就咳了起来。郁恕君冷冷瞪了一眼陈青之,给他递了杯茶喝下,缓了好一会。

郁恕君道:“这是风神医馆的神医许大夫。你们应该见过的。”

傅仙儿不以为然道:“似乎没什么印象?不过,这现如今什么人都敢称神医了……”

谁知许采云满脸神采奕奕道:“晚辈许采云,曾得傅大侠在澜江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多年来在下感念恩公总盼再得一见,今日这份念想竟实现了。”

“这?呃……没事,许,许神医不必放在心上。”傅仙儿说罢,求助般看向郁恕君。

郁恕君立刻明白过来,傅仙儿想必根本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他岔开话题道:“神医,他如今已经醒来,不知这毒……”

许采玉道:“人虽然醒了过来,但这毒十分刁钻,更兼之傅大侠中此毒时日已长,那蛊虫已在体内滋长蔓延开来。我与师弟遍阅医书古籍,目前唯一想到的便是刮骨疗伤之法。”

“刮骨疗伤!”吴霜儿惊呼一声,“你开什么玩笑!”

傅仙儿亦道:“若是此法便不必说了,云瑶后人葛清潭早提出过此法,被我拒绝了。”

郁恕君不解:“为何拒绝?”

周子震走上前,站在许采云的身侧道:“我想是因为此法需要剖开血肉,将附着在骨头上的蛊虫刮下来,是以极为损伤内里。像傅大侠这样的情况,一番治疗下来,经脉将再难复原。”

经脉无法复原,也就意味着傅仙儿从此将跟至高武学说再见了。这种疗伤之法,在他看来与杀了他无异。

郁恕君顿了半晌,低声道:“命要紧。”

傅仙儿知道郁恕君不明白,但他不强求,他好奇道:“这位大夫是?”

周子震拜首:“在下太医院院判周子震。”

“哦,大内的。”

吴霜儿焦急道:“除了刮骨疗伤,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周子震神色慎重,缓缓伸出两个手指:“除此之外,若想解蛊毒,无外乎两种法子。其一为引,即找到一种可以将蛊虫从体内引出之物,但从世间万物里找出此物何其之难。其二便是以毒攻毒,可要找到一种既可以杀死蛊虫又对人体损伤有限的毒物也绝非易事。”

这二人都已是盛京数一数二的名医,以二人之经验阅历,都暂时没有头绪,可见这法子有多虚无缥缈。堂内众人听罢,纷纷露出沉重的表情来。

傅仙儿本来瞒着这个事就是不想身边人为他操心,如今遇到这个情形,他心头难安,挣扎着坐起来,摆摆手道:“你们也别太担心,葛清潭已经拿着从我体内取出的蛊虫往苗疆去了。以他的本事,肯定能找到解毒之法的……”

他还没说完,便被满脸严肃之色的郁恕君又按回了床榻之上。傅仙儿挣扎了一番,发现竟然挣不脱,索性也就躺下来,一只手向外指着:“高无庸,你快说句话,你不是一路护送着葛老头去苗疆的吗?”

高无庸在众人的视线中站出来,但他护送葛清潭去苗疆之时何等凶险,葛清潭又嘴严根本不曾提起此事,他正一时两难的很,便见傅仙儿扭过头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犹豫道:“是,葛神医确实提起过此事。”

傅仙儿接过话头,道:“听见了吗?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别都是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看得我瘆得慌。”

郁恕君瞥了他一眼。

傅仙儿闭了嘴,半晌还是忍不住,继续道:“好啦,都说没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嘛!”

吴霜儿嘟囔着道:“大师兄还说呢,我们好不容易找回了高无庸,结果一回来就听说你吐了好多好多血,简直要把我吓死了!”

傅仙儿正想活跃下气氛,便问:“你们怎么把高无庸找来了,还有萧若,柳姑娘怎么也跟来了!”

高无庸道:“我们正是为了你的案子来的。不过我们来的有些迟,等我们赶到,郁大人已将此案查明,杀人凶手冯书闲也已经认罪伏法。”

萧若已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上前道:“小仙儿,我知道你这个人名声差,没想到出山后才发现居然这么差。要不是这位郁大人明辨是非,你这个跟头恐怕就栽定了。”

傅仙儿没想到他睡了一觉,事情竟已圆满解决了。但当日三司会审,他明明察觉出此事背后牵扯极深,不然何至于刑部侍郎前来监审。

他爬起来看向郁恕君,难以置信道:“冯书闲真的死了?”

朝堂之事,郁恕君并不愿傅仙儿再牵扯进来,遂把他由按回床榻上,点头道:“不错。冯书闲经不住酷刑,已然认罪。当夜于狱中咬舌自尽。”

这事就很鬼扯,傅仙儿不信冯书闲会一点刑罚都承受不住,更无法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多问,心里想着等人散开之后,再从郁恕君那问个明白。

那边厢,许采云与周子震便准备告辞。周子震毕竟是太医院院判,郁恕君便安排陈启好生送了送。

等他回来,便见屋内傅仙儿已又爬了起来,盘腿坐在榻上,其余一众人围在他身侧。只见傅仙儿精神不错,他左看看右看看,一拍大腿指着高无庸朗声大笑道:“高无庸你可以啊,你看你左手边是萧姑娘,右手边是柳姑娘,这两个美人在侧,左拥右抱,可真是逍遥快活!”

萧若一拳头砸在傅仙儿的肩上,浑身上下如朗月清风,只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全无女子的骄矜,她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傅仙儿仰头倒在床上,笑得打滚。

柳惠方嘟着嘴微微失落,她是这些人里心思最为纤巧之人,又入世尚浅患得患失,她眼眶微湿,嗫嚅道:“师父莫要胡说,我这次跟着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到师父您的。”

傅仙儿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师父!”吴霜儿的脸色千变万化,看着石化在床榻上的傅仙儿道,“大师兄,你何时又收了个徒弟?”

她又看看柳惠方,惊怒交加:“还是个女徒弟!”

傅仙儿比她还要震惊,正欲争辩,只听砰得一声,那扇可怜的大门被摔得直颤,一片雪白的衣角义无反顾消失不见。

傅仙儿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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