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果白天那副画不敢造次,那必定是晚上才能看破一点玄机来。
裴纪提着灯笼站在画前,画上的人不见了,唯余翻开的书掉在画中的石桌上。
他正对着那画若有所思,门外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谁?!”
裴纪转过灯笼照进门外的黑暗里,等看清来人后才放下了戒备。
“你怎么来了?”
“和你一样,来看看这画。”夜鸣蝉道。她也提着灯,走上前来,看清画中内容后皱眉低声道:“人怎么不见了?”
“很明显,它跑出去了。”
“那就去找。”夜鸣蝉率先走了出去,裴纪紧随其后,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门前已经站了个人。
是那个被商时旭放出去探路的侍卫。
夜鸣蝉正想上去问他为何在这儿,裴寂却将她拦了下来,冲她摇了摇头,夜鸣蝉也发觉不对劲,再看去时那侍卫身体竟诡异地扭曲起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声,身上的皮肤迅速地溃烂,肉渣簌簌地落到地上,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腐尸的臭味。
不过片刻,原本好好站在那里的侍卫,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浑身烂肉渣子的血人,它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两人爬来。
夜鸣蝉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石子朝那血人砸去,那玩意儿倒也聪明,知道闪躲,但身子不灵活,被夜鸣蝉砸断了一只手臂,剩下的肢体依然撑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朝前爬。
遇上这等东西,反而比那些恶鬼好收拾,那恶鬼来无影去无踪,看不见摸不着打也打不中,这一团碎肉渣子,一石头下去就能砸个稀烂了。
夜鸣蝉拔剑直指那血人,正欲攻击耳旁却又有混杂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夜鸣蝉闻声看去,周围草丛,树后,尽是和这侍卫一样的血人,隐匿在黑暗里,直勾勾地看着中间院落里的两人。
“会剑术吗?”裴纪将剑柄横亘在身前,将夜鸣蝉挡在身后。
“会。”夜鸣蝉拂开他的手臂,与他并肩而立,“就算不会,我也刺得准,一把佩剑,足够我自保了。”
夜鸣蝉挽剑,刺向身旁藏匿的,欲趁其不备偷袭的血人,于此同时,江玺握住剑柄,挡住了沈书颜砍向自己的木剑。
这鬼死了怎么还这么机灵,知道沈书颜不好对付就操控他来杀我。
唯有生死存亡,和沈书颜过上招的时候,江玺才愤恨先前自己为啥不努力练习剑术,沈书颜这剑法真是剑剑照心上砍,而且力道也大,精力又好,跟江玺过了那么多招也不知累,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江玺只能在沈书颜连续不断的剑招中格挡闪避,一次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被那鬼引着看见什么了,下手这么狠。
江玺被他逼得退到了床边,一个不慎向后倒在了床上,沈书颜把着木剑直直地刺下去,江玺连忙剑锋一转将那木剑抵到了床头上。
好险,这要是扎下来,心脏都要给我捅个对穿了。
江玺铆足了劲对抗着沈书颜的那把木剑,两把剑就抵在床头针锋相对,谁也无法脱离,江玺注意力还没转过来,沈书颜就已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卡上了江玺的脖子!
江玺被沈书颜这样卡着,一时呼吸不畅,就算张大了嘴也只能徒劳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他感觉手上慢慢脱了力,木剑一下子脱手掉到了地上。
真没想到最后不是被鬼吊死的,是被自家师兄给掐死的。
江玺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脑子里也走马灯似的一幕幕闪过,就当他以为自己要英年早逝时,却突然想起来——他还可以化形啊。
他急忙运转体内的妖力,那么大个的人瞬间便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趁着沈书颜还未反应过来,江玺借着更灵活的身子从沈书颜手中溜走了。
沈书颜见江玺跑了,另一只手一翻转,木剑又破空朝他劈去,江玺正欲闪躲就只听“当啷”一声响,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擦过江玺眼前,与木剑一起撞在地上。
江玺望向门口,和出手相救的宴云四目相对。
宴云看着床上那满脸不知所措的狐狸,走进屋内。
“你是……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