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孤对loze的回答感到很无语。
他没有回应loze的夸奖,只是快速地向外走去。
“我要走了,有时间再聊。”百孤朝loze挥手告别。
loze有些不舍,也只能看着百孤离开。
今天晚上,他又要独自一人守着这无穷无尽的夜晚,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
百孤回到隔间,张德生已经回去了,百孤再三确认自己关紧了隔间的门。
走出貢利,冷空气扑面而来,百孤拢了拢衣襟,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只有半个月亮冷清清的挂在天上。
漆黑的夜晚,安静的街道,百孤走在街上,他看着周围家家户户的灯火,心中开始想念起Fiher的脸。
像这么冷的晚上,Fiher千万不能加班,要不然,等他回到家一定会冻坏的。
百孤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家门口,属于他和Fiher的家亮着微弱的灯光,百孤快速走到三楼,心里暖洋洋的。
Fiher像是能够感应到百孤回来一样,正当百孤准备开门的时候,Fiher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mien,你回来了。”Fiher张开双手轻轻抱了百孤一下。
百孤换鞋走进去,他看着满桌的饭菜,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坐在Fiher身边。
“mien,今天有人来了。”Fiher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神采,语气听起来也很低落。
Fiher的眼睛只顾着盯着碗中香喷喷的米饭,他几乎把头都要放进碗里面了,“他给了我一个黑皮箱,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它放在房间里了。”
百孤看了Fiher一眼,Fiher表现出来的状态很不好,百孤也不想直接戳穿,他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道:“你心情不太好?”
Fiher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有点,我们酒店打算裁员,我不确定我会不会被裁。”
百孤看着Fiher闷闷不乐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碗筷,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Fiher,就算你被裁那也没有关系,不是还有我吗?”
Fiher摇摇头,眼睛像是无法睁开,他用手擦了擦眼角,发现手指上有湿润的痕迹。
他竟然担心到哭了。
“不,不是这个原因,mien,你不知道,我很害怕自己除了做这份工作以外还能做些什么,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不会回到以前的,Fiher,我们已经挺过来了,没事,还有我,我们公司没有裁员,我还能挣钱。”百孤知道Fiher心中的担惊受怕,他在今天早上没有确定自己被王军允许上工之前,也有Fiher这样的情绪。
担心被裁掉,然后,没有钱,没有食物,也没有人会可怜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穷人的死活。
明白这个残酷的道理,百孤也更加清楚金钱的重要性。
看着Fiher的眼泪,百孤也红了眼眶,他不愿意看到Fiher哭泣的样子。
尽管他自己的心中和Fiher一样无时无刻不充满了对生活的危机感。
只要一不小心,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选择都能改变人的一生。
荒诞又可悲的一生。
百孤没有心情再吃饭,Fiher开始抽噎,他隐忍不发的坏情绪终于打开了阀门,不断地向百孤倾诉着他今天所遭遇到的不公。
“这太不公平了,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却总是被他们随意的辱骂,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每天工作都尽心尽力,有时候只要出一点差错,公司就会扣我的工资,现在,他们对我越来越苛刻,他们根本就没有拿我当人看。mien,他们都是一群食人魔,是可怕的家伙,我真的担心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未来不是断送在我们手中,而是在别人的手里失去生息。”
百孤不知道如何再去安慰Fiher,Fiher现在的情绪很激动,百孤只能尽力做到倾听,他还是无法将更多的大道理讲给Fiher。
其实,他自己都不屑于讲那些道理,那些随时可以根据社会更改的东西,只不过是别人带给他们的枷锁。
这个世界上,没有道理,这个世界的存在也没有道理。
任何道理都是虚幻的,是空无的,就连他们的生命都会随时随地的消散,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道理。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们自己都不存在了,那么,那些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百孤没有安慰Fiher,他只是沉默的抱紧他,不留一丝缝隙的将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让Fiher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Fiher紧紧抓着百孤的肩膀难过了好长一会儿,等他重新整理好了情绪,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以往的俏皮,看着百孤若有所思的眼睛,撇了撇嘴,说道:“mien,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听从kin的建议,我是不是应该接受他的好意。”
百孤很悲伤,如果他接受了kin给他带来的好处,那么这份感情将会越来越不对等,可是,仅凭着他自身的能力,他也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闯荡出什么天地。
百孤太年轻,又没有指路人,他和那些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每天工作挣钱,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他也想去做很多没有做过的事,包括不可能实现的事,但他无法为自己争取到这份权利。
百孤想到这里,心中越发难受,他认为自己一定是被Fiher影响了,可是,再仔细一想,他们现在不是比以前过的好多了吗?
不能够这么贪心。
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
百孤看了眼Fiher,站起身把剩余的食物收起来放进冰箱,等到明天再吃。
Fiher像是想通了一样,他跟在百孤身后,说道:“mien,你别多想了,我也只是感觉到有些不安,也许你说的对,就算是裁员,也不一定裁掉的人里就会有我。”
百孤没有说话,他今天晚上打算和Fiher一起睡觉。
一般情况下,百孤很少会和Fiher睡在一张床上。
家里只有一张床,百孤总是喜欢把床让Fiher睡,Fiher让他和自己一起睡,百孤说他喜欢睡沙发。
躺在床上后,Fiher把今天有人来家里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全都告诉了百孤。
“是一个黑衣人,好像和之前来我们家的那个人长得挺像,不过,我不确定。”Fiher回想着百孤回来之前敲响房门的那个陌生男人,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清淡的香味,像是花香,他从来没有闻过那种味道,当他的鼻子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芳香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一片枯萎的花园中。
“我打开门后,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一个黑色的皮箱递了过来。”Fiher继续说道:“我当时被那个皮箱吸引住了,没有注意他把皮箱放下后就走了,等我反应过来后,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也只好把皮箱带了进来。”
Fiher直起身,用嘴巴朝着墙角努了努,“皮箱就在那里,我没有打开看。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百孤起身下床,他果然在门后的墙角看见了Fiher所指的那个黑色皮箱,百孤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眼熟,他掂了掂箱子,看着上面的金锁,问道:“有没有钥匙?”
Fiher弯腰把放进抽屉里的钥匙拿出来递给他,“mien,你要打开它吗?万一别人给错人呢,我觉得我们要不然还是报警吧。”
“不用。”百孤用钥匙打开箱子。
果不其然,里面是一箱的金条。
Fiher看见满满的一箱金条,眼睛瞬间就明亮了起来,他急不可耐地光脚走到百孤身边,弯着腰看着被灯光照射后闪闪发光的金条,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和诧异,“这么多?”
百孤看着它们心情顿时低落到了谷底,当他意识到这里面是什么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kin曾经在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后,同样给了他一箱金条。
他当时以为是kin想要拿这些金条打发自己,后来经过kin的说法才明白,这是给他的“好处”。
百孤对这种“好处”唯恐避之不得,而kin明明说,他会替自己收好,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Fiher看着百孤一脸凝重,以为自己收下这些金条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不由得脸色白了几分,表情看起来也慌乱了一些,“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我是不会收下来的。”
百孤知道这是Fiher的真心话,他不会责怪Fiher的做法,Fiher对此一概不知,Fiher没有什么错,他不应该因为一箱金条而感到恐惧。
“没什么,明天我去问问。”百孤把箱子锁上,放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他把钥匙还给Fiher,Fiher看着手心明晃晃的钥匙,像是烫手山芋似的把它扔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