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的备婚是映月到汴梁城以来最幸福的日子,卫林彦告了假陪她逛遍了汴梁城,带她去侯府拜见了长辈,只是,去侯府的光景有些奇怪。
一进侯府的门,卫林彦整个人都变得很紧绷,面露寒霜,两人向侯爷夫妇行了见面礼,侯夫人连忙去扶映月,她显得很不自在,勉强说了几句场面话,厅堂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侯爷倒是没说什么,只跟卫林彦确认了一下婚礼当天的细节,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映月的意见,商量完这一切,卫林彦就带着映月告辞了。回去的马车上,卫林彦只搂着映月,一言不发。映月心下奇怪,但没吱声。
回到将军府用完晚膳,卫林彦告诉映月大婚当晚他们要住去侯府,第二天拜完宗祠再回来,映月点点头。
“林彦,你和侯夫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吗?”映月坐到榻边头枕在他肩上,和卫林彦十指相扣。卫林彦搂过映月,“曾经她是我最恨的人,包括我父亲,但现在没那么恨了,只是不能原谅。”
“因为你母亲吗?”
“嗯,我父亲是开国勋将定远侯世子,不爱舞刀弄枪偏爱舞文弄墨,喜欢软香温玉的女子,我外祖是镇西将军,母亲将门虎女,性子骄傲刚烈,两个人性格虽不合,开始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自从我父亲遇见我母亲的庶妹,现在的这位侯夫人,便犹如干柴烈火,背着我母亲多次偷情。”卫林彦流露出深深的厌恶。
“我母亲出嫁前深深爱慕我外祖手下的一个副将,但我祖父,当时的定远侯府侯爷知道自己儿子不中用,为了保住他世袭罔替的爵位,不远千里向我外祖求聘,生生拆散了我母亲和那位副将。我母亲在怀我幼弟时,发现我父亲他们的私情,气得大病一场,正巧那时那位副将在战场身受重伤,不省人事,现在这位侯夫人有意无意在我母亲面前透露了此事,使我母亲在惊惧交加之下难产而亡,胎儿也没活下来,那位将军很快也离开了人世。在我母亲去世后不久,我父亲就续弦了这位侯夫人。”卫林彦语带讥讽。
“我祖父当时年事已高,深觉自己的儿子太不像话也愧对我外祖,便让我年纪轻轻就随舅兄外出征战,建功立业,以便将来不靠定远侯府也能自立门户。所以在我建立功勋之后很快就辟府另居,请魏叔为我打理家宅,他是我祖父的老部下,对卫家忠心耿耿,虽然我父亲不成器,但靠祖荫庇佑和我这些年出生入死挣来的功名,汴梁城里还没有人敢动定远侯府。”
“因为你母亲你迟迟不成婚是吗?”
“没错,这样的婚姻对不相爱的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所以,在我求陛下赐婚的时候向他禀明了家中情况,请他体恤我幼年失恃的遭遇,表示若内宅不安定我就无法心无旁骛地在外领兵打仗,为他平定天下。”
“陛下愿意如此体恤你?”
“陛下当然有他的考虑,作为股肱之臣,他自然不希望我找个位高权重的岳家,他本想将宗室之女嫁与我,但我提及了你的身世,暗示他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父兄威名在外却惨遭南朝皇室暗害,南军将领本就有兔死狐悲之感,此时利用这桩婚事追赠你父兄为其正名,借此笼络人心,打击南军士气,一举数得。”停顿了一下,卫林彦继续道:“当然,我也有私心,借此彻底斩断你回南朝,回到穆连赫身边的退路。”
“映月,”卫林彦握紧了她的手,“当你在塔克城郊为我引开追兵的时候,你就住进了我心里,驰骋沙场多年,我自然懂得舍身相救的珍贵情义。当我看见你为穆连赫伤心痛苦的时候就想起了我母亲,我本想成全你。穆连赫是不错,铁骨铮铮,杀伐果断,可是他有儿子,虽骁勇过人但性情乖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虽然我也可能随时战死沙场,但待在我身边决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林彦,谢谢你。。。”映月抬头,轻轻覆上卫林彦的唇,卫林彦万分热切地回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