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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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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熠然订了酒店的晚餐,结束之后到酒店大门时接送的车已经停在台阶下了,后备箱放好了徐迟的行李。

司机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徐迟感觉很不好意思,加快了脚步上了车,说了很多句“谢谢”。

“哥,我第一次见这种服务欸。”

徐迟觉得有点太细致了。

付熠然对徐迟随时都能保持新鲜感探索欲的样子感到有些羡慕:“那你觉得怎么样?”

徐迟凑近付熠然,压低声音:“很不错。”

付熠然轻笑,然后把装蛋糕和礼物的纸袋放在自己的侧面。

可能是车开得太平稳了一些,徐迟又开始犯困,熟睡过去之后头总是无意识地朝窗户处偏去,撞到额头也没醒。

在付熠然第四次看见徐迟磕到玻璃窗之后,抬手扶住了他的下巴,慢慢挪正。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付熠然总是重复着挪回徐迟的脑袋,直到司机对他说:“你好,到车站了。”

他没有立刻叫醒徐迟,而是下车和司机一起把行李拿下来,整理了袋子,把在酒店买的糕点零食整理到林骁自制的大包里,缠到箱子的拉杆上,用来取票的身份证则放在了大包最外面的小兜,还往夹层塞了一些现金。

“小迟,到了。”

付熠然弯着腰,往车里看。

“好。”徐迟睁开眼时还很不清醒,下意识答应付熠然,然后迟钝地从车上下去。

雾山的夏夜比平湖要热一些,闷闷的感觉让徐迟很快就从困意里缓过来,注意到了付熠然手中的行李箱。

徐迟没有很意外:“哥你都帮我收拾好了。”

付熠然在他心里总是很细致。

靠谱,徐迟想。

他把行李箱接过来,对付熠然说:“哥,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啊。”

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可能是节假日的缘故,近凌晨的长途车站人还是很多,付熠然知道徐迟能一个人去东山,但挤着人流进站出站也会很疲惫。

他想让徐迟不那么累,去东山有很多种方式,高铁、轮渡,但他问不出口,怕徐迟觉得自己跟他从来不是一类人。

这也是付熠然下午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好,路上注意安全。”

付熠然答应着。

他们头顶的路灯有些坏了,闪着光,断断续续,最后彻底熄灭,两个人身处的地方都暗了下去。

“哥,”徐迟走近付熠然,抬起手紧紧抱住他,“我真的走了。”

付熠然感受着徐迟的体温,明明是夏夜,但徐迟的肩颈皮肤却很凉,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膏药味,还有皂香。

“好。”

付熠然回抱着徐迟,掌心贴着他的背,朝自己心口的方向揽。

——

徐迟到东山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出站的时候苗玉兰和小芸已经等在路边了,小芸留了几年的长头发,但徐迟看见她的时候头发却短到耳朵上面,还很不整齐。

苗玉兰的脸上没什么气色,见到徐迟之后就叫着他的名字:“小迟!”

招着手,声音穿过卖肠粉卷饼的小摊。

徐迟拖着行李箱过去,问:“姑妈,你们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才到。”

苗玉兰把徐迟的包取下来,握住行李箱的把手往身后的三轮车上提,徐迟觉得有些重想自己来,但伸手的时候苗玉兰已经拽着行李箱把它丢进了后车座中间,催徐迟和小芸快点上车。

“小芸,你今天不去补习班吗?”

徐迟坐进三轮车的后排椅子才想起来,苗玉兰在电话里讲过给小芸报补习班的事,今天她应该在上课才对。

小芸听见之后看了苗玉兰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朝徐迟说:“我请假了,要过几天再去。”

苗玉兰解释:“前几天小芸不舒服。”

“没有,”小芸出声打断了苗玉兰,在她看来,有些话始终要说出去,“哥哥,我爸爸在住院,所以我才请了假。”

“很严重,我想多陪陪他。”

“什么?”

徐迟听见后把手放在了行李箱上,借着力把身体往前靠,有点没反应过来。

“姑妈,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徐迟想,苗玉兰只说过让他来东山过暑假,其他什么都没提,“姑父生了什么病?”

苗玉兰只是不想让徐迟太担心:“小迟,你也马上高三了,学习压力也大。”

听苗玉兰这么说,徐迟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们想瞒着我的,但……”徐迟没有把后面的话讲出口,沉默了很久。

他的行李随着三轮车一起很不稳当地抖动着,声音很大,吵进车里每个人的耳朵,把那些藏起来的话都戳破,散落一地,扫都扫不起来。

“小迟,是胰腺癌晚期,”苗玉兰说,“前段时间黄疸一直降不下来,走路也很困难。”

“后面开始没有意识了,上不了厕所,插了尿管,他一直说起你的名字,还有小芸,我也做不到再一直瞒着你,不然你只会更加担心,甚至怪我。”

苗玉兰把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声音很平缓,一字一句地讲着。

“小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们都得看开一点,这几天我们就好好陪陪他。”

“嗯。”

徐迟在捕捉到“几天”这个词之后胃突然反酸上涌,让他有点想吐,头也开始胀痛,连同眼睛、太阳穴都持续紧绷起来。

等到了医院,徐迟从三轮车上下来好像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露天停车场的草坪上有人正拿着除草机在清理杂草,草腥味也很大,这些都在刺激着徐迟、让他吐出来,但他极力忍住,就像在证明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人需要消化的东西应该很多,食物,知识,情绪,还有生离死别。

“姑父。”

徐迟和苗玉兰去了住院部,在临终关怀的病房看见了林骁。

他整个人都很消瘦、两颊凹下去,肋骨夸张地凸出来,穿着病号服都能看见领口下面明显的骨头印子,皮肤带着很不自然的黄。

“姑父。”

徐迟叫着病床上的人,把手搭在了小芸的肩膀上。

小芸咬着指甲,用牙齿磨着甲壳旁边的皮肤,直到指尖带红有了痛意,也没有停下来。

苗玉兰扯了一下小芸的短袖袖口,把她的手轻拍下去,然后告诉徐迟:“小迟,你离你姑父近一点,说话他能听见的。”

徐迟在苗玉兰说完之后靠近了林骁,在他病床旁边坐下,埋下头看着林骁皮肤上的皱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或许只要一开口,眼泪就会被情绪所主导。

林骁见到徐迟之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徐迟身上,手慢慢抬起来,握住他的虎口。

生病之后他总是被各种疼痛所折磨,思维迟钝了很多,每当忍受不了的时候就想握住最亲近的人,好像只有这样才会继续坚持一段时间。

“小迟。”

林骁说话已经含糊不清,徐迟很仔细地辨认,把耳朵凑近才明白,姑父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我在,”徐迟用另一只手抹开脸上的湿润,然后贴在林骁的手背上,“姑父,我回平湖读书了。”

“周末会去兼职,在一家糕点店。”

“有鸡蛋糕卖,还有奶油面包,肉松面包,酥皮点心,但没您做得好吃,我觉得您的手艺才是平湖最好的,对不对?”

“姑父,”徐迟感受到林骁的手指在划着自己的掌心,“我很想您,很想很想。”

徐迟的眼泪越擦越多,他哭得也越来越狼狈。

林骁一直看着徐迟,然后在徐迟低头的时候用手肘蹭着床单往外挪,伸出拇指往徐迟的脸上抹去,他的手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还发着抖,只能摸到徐迟的下巴,然后很不稳地左右擦了几下,又卸力垂了下去。

徐迟把林骁的五指握在掌心,感受着他的体温,好像握得再久一点,姑父就能好受一些。

嘟——嘟——

病房里响起了一阵电话声。

林芸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在徐迟的包里,她拍了一下徐迟的肩膀告诉他有电话打来,“然后挪到林骁旁边把他有些乱掉的头发理顺。

徐迟松了手,在包里翻出手机之后就去了病房外的走廊,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医院来电,他按下了接通。

“喂,是苗玉清的儿子吗?”

对方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徐迟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名字。

“嗯,”他回,“我是。”

“你父亲摔伤了,手腕骨折,我们准备先对他进行……”

“不好意思。”

徐迟挂断了电话。

苗玉清并不同意徐迟来东山,在知道徐迟买好车票之后,他曾做过很多次偏激的举动,但徐迟了解苗玉清,任何人和事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表现出的在意只是因为失去了又一个可以掌控的东西。

医院的电话没有再次打进来,但备注是苗玉清的号码有了来电通知,徐迟没有挂断也没有再次接听,铃声响了很久,自动结束后又再次打进来。

反反复复的来电好像要把他混乱的脑子继续堵塞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很久之后,徐迟的手机弹出一条短信:“你不回来我就去米仓找那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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