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上京飘起鹅毛雪,家家户户爆竹声响,皇宫里却是一片冷清,只因文晟早早便出宫,去了云昭尘府上。
“福字要倒过来贴,这都不懂吗,快改过来。”小庆风翘起兰花指,对小梁月颐指气使。
小梁月转头就跑到屋里头告状去了,云昭尘此刻正在手把手教文晟写春联,教得很有耐心,“对联要仄起平落。”
文晟的心就没放在写对联上,他像是人立起来的大狗似的,压在云昭尘后背上。
云昭尘被压得直不起腰来,字也没法好好写了,他扭过头,看着身后的大狗说:“腰疼。”
云昭尘的腰确实疼,这些天没个节制,每天要十几二十次,他不止腰疼,肚子都被顶疼了,等把城墙修起来了,他得歇上一段时间才行了。
文晟一听他腰疼,立马直起身,并把手放在他胯骨上方轻轻按揉。
小梁月恰好在此时走进来,见他们在亲热,就又退了出去。
云昭尘把小梁月叫住,吩咐说:“把这几副对联贴在门上。”
“是。”小梁月把对联上的墨迹吹干,接着拿出去,用米糊粘在门上。
文晟按了几下,拿走云昭尘手里的笔,将人打横抱起,带去床榻上仔细按摩。
文晟筋骨凸起的大掌,放在云昭尘腰肢的左右两侧,用大拇指发力,在塌陷的腰窝处按揉,看着云昭尘那诱人的腰臀,他喉咙一紧,“力道重吗?”
云昭尘趴在褥子上,舒服到眯起眼,“刚好。”
“边境路途遥远,你腰疼不宜远行,别去了。”文晟不放心让云昭尘去那么远的地方。
云昭尘把脸埋进枕头里,翁声说:“我待在京城才腰疼,都是你折腾出来的。”
文晟俯身在他臀上咬了一口:“怪你勾引我。”
“你!胡言乱语。”云昭尘也就一开始主动勾引了两次,后面就没有主动过,因为他发现文晟根本用不着勾引,他们二人只要单独相处超过半个时辰,就会滚到床榻上去,积分蹭蹭蹭往上涨,这还不到一个月就攒够了积分。
“喵~”房门没关,小黑炭跳过门槛,跑进屋里,它好奇地打量着文晟,主宠俩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小黑炭跑到文晟脚边打转,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文晟注意到了小黑炭,刚想伸手去抓,小黑炭就吓得躲到了床底下,可能是太久没见,不认得他了。
文晟弯下身子,往床底下瞄了眼,发现一个奇怪的盒子,盒子上还写着“狗狗攻同款”等字样。
文晟把盒子拖出来,打开一看,脸色唰一下变了。
“七郎,你在找什么?”云昭尘爬起身来,看到文晟手里多了一根玉势,他大感不妙,转身就要跑。
文晟黑沉着脸,单手将云昭尘拎回来,摁在腿上,冷声质问:“这是何物?”
云昭尘不忍直视,用袖子挡住脸,如实回答:“玉…玉势……”
文晟看着这根一比一仿照的玉势,脸色难看到极点,恨不得把这根玉势给捏成齑粉,他早就说过他不允许别的东西触碰云昭尘的身体,哪怕只是个假玩物也不行。
文晟的眼神似烙铁,紧紧贴在他脸上:“用过吗?”
云昭尘脸上臊得慌,避开视线回道:“……没用过。”
文晟周身黑气四溢:“我一个还不够吗,嗯?我没把你喂饱?”
这事云昭尘没法解释,只能认栽,好好的除夕夜,被文晟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那根帝王绿玉势的下场也很惨,被文晟摔得稀碎,从价值千金变成了一文不值。
云昭尘早就跟系统说过了,不要这破玩意,系统非要给他,害他差点死在榻上了。
除夕夜就这么愉快度过了,云昭尘来不及休养,在大年初二这一日出发前去边境,文晟担心他的安危,给他配了几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暗中还有几十个影卫,赵肆想要靠近他,都得层层通报。
赵肆骑着马,追上云昭尘的马车,俯身在车窗边敲了敲:“云兄,你何必跟去,待在京城多好。”
云昭尘正在补觉,听到赵肆的问话,他睁开眼,隔着帘子回话:“我若不去,定会出错,且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唉,这户部只给了一个月的粮饷,发完就没有了,若是欠着粮饷,只怕那群工匠会造反。”
赵肆往回看去,队伍后面跟了上万名工匠,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户部给的那点银子哪够。
云昭尘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工匠还不够,路上再招些。”
赵肆不解:“要那么多做什么?”
工匠有一技之长,干得都是相对轻松的活,像采石这等重苦力活,则是交给服役的犯人去做,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工匠。
云昭尘道:“城墙必须得在半年之内竣工,越快越好,不能拖太久。”
“嘚!”上头发话了,赵肆只得照办,在路上又招了两万工匠,除了工匠之外,各地方关押的犯人,都放了出来,跟着他们一同前往边境。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每个人的手都是绑在一起的,即便这样,也还是会有人跑掉,一天能跑掉几十个,有些是想家了才跑的,有些是单纯怕苦怕累。
牛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壮士,生得人高马大,因打抱不平,误将人打死,被判了十年,原本在牢里待得好好的,谁知朝廷突然下令要修什么墙,把他们都给抓来了。
牛二听身边的同乡说,修城墙不仅又苦又累,还不给放饭,每日顶天能喝到半碗见不到米粒的稀粥,吃得比驴子少,干得比驴子多,还不如待在牢里。
牛二得知修城墙吃得比牢里还差,就动了想要逃跑的心思,他与其他几名同乡商量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
夜幕很快降临,伙夫手里拿着铜锣哐哐敲,“放饭了!放饭了!”
饿得没力气的犯人全都围过去,伙夫让他们排好队:“排队一个一个领,大人今日开恩,给你们吃点好的。”
牛二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跟身边的同乡说:“吃完这顿我们就跑。”
同乡劝道:“那点清汤寡水,一泡尿就撒出去了,趁现在跑吧。”
牛二肚子太饿了,他想吃完再跑,等领到食物后,所以人都惊呆了,竟然是白面馒头,这哪是他们能吃得起的。
牛二舍不得吃,他把大白馒头捧在手心里,激动到浑身发抖,其他犯人也一样,边吃边激动到抹眼泪。
一个馒头下肚,常年吃不饱的肚子,竟有了吃撑的感觉,这一顿饱饭让无数人痛哭流涕,原本想要逃跑的犯人,都歇了心思。
牛二怕别人抢自己的馒头,最后还是吃掉了,他特意留了一小瓣,压在舌头下面慢慢品,馒头的甜香充斥整个口腔,香得他想把舌头也给咽下去,这真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比肉还好吃。
牛二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吃到一次,没想到第二天吃的也是白面馒头。
牛二用衣服把馒头包住,跑到伙夫面前去问:“小的能见见那位大人吗?”
伙夫呵斥他:“大人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能见的!”
牛二没再说话,悻悻走开了,过了一会,不远处传来骚动,所有人都在往那边挤,牛二嘴里嚼着馒头,踮起脚往那边看,只见一名明眸皓齿、墨发雪肌的美人坐在马背上,被众多人簇拥着,比画里的神祇还要美,牛二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他做梦都梦不到这么美的。
赵肆骑马跟在云昭尘身侧,目光看向那群饥渴的犯人:“云兄,把白面馒头给那些犯人吃,太浪费了。”
“修城墙很累,不吃些好的,哪里有劲。”云昭尘一视同仁,所有人都吃馒头,就连他自己也是吃馒头。
赵肆闻着馒头散发出来的香气,忍不住拿了一个尝尝,尝完他眼前一亮:“伙夫的手艺真不错,再给我两个。”
云昭尘笑而不语,打马回营。
每天都有白面馒头吃,干活的时候没一个喊累的,也没有人偷懒,开工不到三日,便修了几十里,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年,两个月就能修好。
云昭尘每日都会亲自去监工,在寒风里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那些工匠见他生了副好皮囊,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就擅自做了改动。
云昭尘发现不对,将工匠叫来询问:“马道为何窄了三尺,宇墙的高度也对不上,是何人自作主张?站出来!”
工匠没料到他会亲自去丈量,还这么较真。
大工头站出来说:“大人,这马道窄了三尺不要紧的,能省石料不说,还能省时间。”
“荒唐!”云昭尘大喝一声,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人发起怒,同样有威慑力:“马道至关重要,敌军若是攻打过来,马道窄了,又怎能快速驰援,该是多少尺,就修多少尺,擅自主张者,下去领五十鞭,从犯二十鞭,再有下次,从重处罚!”
数名工匠齐齐跪下:“大人,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云昭尘这次要立威,怎能饶了他们:“拖下去!”
云昭尘亲眼看着他们挨完鞭子后,又给他们每人送了一瓶药,这一通恩威并施,成功震住了所有人,再也没人敢小瞧他了。
“美人皮,菩萨心,龙虎胆。”这是那群工匠私下对云昭尘评价,很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