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尘被抵在红漆门上，所有反抗都犹如蜉蝣撼大树。

道观内时不时传出敲击玉磬的声音，像在提醒着他们，这里是清静之地。

云昭尘害怕被人看见，他只得低声哀求：“陛下，回宫好吗？”

文晟无动于衷，把云昭尘搂在怀里，像揉面团似的狠狠揉搓，恨不得把骨头都给揉碎：“云昭尘，我还以为你想要成为国之栋梁、治世能臣，万万没料到，你想要的竟然是龙种，早知如此，我第一次见你，就该狠狠要了你，让你早日怀上龙种，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文晟不装了，坦然告诉云昭尘，他也重生了。

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膜，终于撕破了，云昭尘噙着泪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混账。”

文晟已经不在乎了：“要恨就让你恨到底。”

说罢，文晟把云昭尘整个托起来，抱在身前。

云昭尘怕掉下去，不得不把双手搭在文晟肩头上，他想推开，但就是使不上劲，手脚都在发软。

文晟真是爱死云昭尘这具一碰就发软的身子了：“云昭尘，你这么浪，离了我怎么行，以后你乖乖待在后宫里，想要多少龙种，我都给你。”

云昭尘此刻被羞耻淹没，没办法思考其他问题，他只盼着不被人看到，但老天非要跟他作对，没过一会，就来了几位前来求姻缘的香客。

那几位香客已经走到姻缘树下，马上就要过来了。

云昭尘低下头，把脑袋抵在文晟的胸口上，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文晟高大壮硕的身躯将云昭尘挡得严严实实，那几位香客走过来时，只看到一道威武的背影。

云昭尘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

文晟故意使坏，逼他叫出声。

云昭尘落下两行清泪，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骂：“疯子。”

那几位香客见道观大门紧闭，以为观中无人，便悻悻离去了。

等人走远了之后，云昭尘才松开手，发出两句低吟。

这两句低吟，对文晟来说犹如天籁，他听得一脸享受。

“我带你回宫。”文晟托着他，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往下走。

等走完最后一个台阶，云昭尘早就晕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时，云昭尘还在文晟怀里，姿势还是之前那个姿势，唯一不同的是地点，从道观变成了奏事堂，听到堂下传来贺政禀报的声音，云昭尘整个人都懵了。

“启禀陛下，边境刚传回消息，二十万名工匠与苦役全部罢工，并打伤官吏三十余人，打死士兵千余人，若是不及时派兵镇压，只怕会出大乱子。”

贺政不愧是官场老人，不管发生什么都能从容应对，哪怕陛下当着他的面欺辱其他臣子，他也能面不改色。

文晟挥了挥手，将事情交给贺政去处理。

云昭尘忍着不适，弱声道：“陛下……不能用武力镇压……”

那二十万工匠和苦役之所以会罢工，是因为伙食问题，云昭尘一走，没白面馒头吃了，每天只能喝稀粥就烂叶菜，第一天还好，他们还能忍受，持续几日，他们实在受不了了，饿着肚子干活也就罢了，关键是干的活比之前更多更累。

之前有白面馒头吃的时候，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并且感觉不到累，现在没白面馒头吃了，三个人干一个人的活都觉得累。

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吏以为他们在偷懒，拿他们当牲畜一样打，打伤了也不给药，一天能打死上百个苦役，剩下那群苦役被逼得没办法了，就将打他们的士兵给绑了起来，最后演变成了造反。

“醒了。”文晟低头，在云昭尘额头上吻了一下。

文晟这个温柔的举动，让云昭尘误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肚子里传来的胀痛感提醒他，文晟就是个疯子，方才竟然当着贺政的面弄他。

云昭尘往后仰，靠在御案上，无力道：“文晟，你疯了吗？”

文晟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云昭尘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难不成是原书被篡改了？

文晟掐住云昭尘的后颈，把人强行摁到面前来：“我早就疯了。”

文晟不是疯了，他只是暴露出了本性。

云昭尘对上文晟那狂热的眼神，止不住地颤抖，心底里有了想要逃的冲动，他转过身，想要爬走，文晟抓住他的脚踝，一把拽了回去。

之后整整三天三夜他们都没有分开过，直到贺政进宫急奏，文晟才暂时放过他，把他留在寝宫里。

云昭尘浑浑噩噩地躺在榻上，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还以为是文晟回来了，身体下意识地开始发抖。

“大人，陛下命御膳房给您做了杏奶羹。”小庆风不敢进殿，把食盒放在门边就退了下去。

云昭尘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刚下地，就有一股暖流顺着腿根流到脚底，弄得地上到处都是，这些全是文晟那个疯子留下的龙种。

“来人……”云昭尘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走到门边叫人。

小庆风听到声音立马赶过来，见大人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纱，大片雪肌袒露在外，小庆风做了个自戳双眼的动作，紧接着跪下来，把头抵在玉砖上：“尘妃娘娘，这外面冷，您快进殿吧。”

“尘妃，呵。”云昭尘冷笑一声，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小庆风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唤道：“尘妃娘娘……”

“别叫我娘娘。”妃子实际上只是皇帝的妾室而已，云昭尘不稀罕当尘妃，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小庆风小声回答：“可是陛下已经下令……奴才不敢不从。”

云昭尘叹了口气：“打盆水来。”

“是。”小庆风撅着屁股，像条虫似的，爬走了。

云昭尘走回殿内，刚坐下，文晟便回来了。

云昭尘当没看见，拿起那碗奶杏羹，一勺一勺地吃着，是什么滋味，他没有仔细尝，囫囵吞进肚里。

文晟走到他身边，将他抱起，放在腿上问：“怎么了？”

云昭尘态度很是强硬：“放我走。”

他不喜欢尘妃这个名分，这个名分听着像是个玩物。

文晟掐着他的腰往下摁，喘着粗气问：“又在闹什么脾气？你不是想要龙种吗？我现在就给你，乖，别闹了。”

“文晟！”云昭尘用力揪住文晟的衣襟，眼中闪着泪花说：“我错了，我不该主动投怀送抱，求你放我走吧，往后我不会再与你见面，你去找你心中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别再纠缠我了好吗？”

文晟停下所有动作，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云昭尘攥紧拳头，低声嘶吼道：“我不想当你的妃子，更不想当你的玩物，你拿我当泄/欲的工具那么多年，就连重生了都不放过我，文晟！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是因为你心中那个求而不得之人太珍贵了，你连碰他一下都舍不得，所以才把火气全都撒在我身上是吗？”

云昭尘咽哽着，又道：“是我活该，明知自己在你眼里只是个低贱的玩物，却还要往你身边凑，明知会被你厌弃，却还是动了心，文晟，求你放过我，我以后保证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文晟静静听他说完，找到其中的重点：“你动心了？”

云昭尘苦笑一声：“放我走。”

文晟一会狂喜一会愤怒，两种情绪最终化成欲/火。

云昭尘疼到皱眉，张嘴朝文晟的脖子咬去，两人都像野兽般互相撕咬，从天明到夜幕。

直到云昭尘快要晕过去之际，文晟才在他耳边说了句：“心上人是你，求而不得之人也是你。”

云昭尘眼角处落下一行清泪，委屈道：“你骗我。”

文晟舔掉他眼角边的泪：“没骗你。”

翌日中午，云昭尘才从昏睡中醒过来，这一次他感觉身上很干爽，文晟那个混蛋终于舍得给他清洗身子了。

云昭尘掀开被褥，想要起身时，发现脚踝上有些重，低头一看，被拷上了，肯定是他昨夜说要离开，把文晟给逼急了。

“混蛋。”云昭尘低声骂了句后，又躺了回去，在心里叫着系统，系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次是彻底死机了。

云昭尘心里还记挂着边境那堵墙，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此刻那群造反的苦役正在囔囔着要见云大人，这让朝廷上下都很苦恼，因为云大人现在已经变成陛下的爱妃了，陛下把人看得比犯人还紧，朝中有人劝谏陛下，求陛下放尘妃娘娘去边境安抚那群苦役，陛下听后龙颜大怒，把所有人都罚了，大臣们叫苦不迭啊。

贺政是少有的勇士，刚挨完板子，又进宫来劝：“陛下应以大局为重。”

“后宫不得干政。”文晟一句话堵了回去。

贺政被堵得哑口无言：“……微臣告退。”

云昭尘身在后宫听不到外界的消息，但他从文晟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来，他得想办法脱离眼下这个困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