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整个人却显得彬彬有礼极了。
这一刻,他给我的感觉,不再是那个在黑手党学校软弱好欺负的幻术组教官,而是一个狠辣残酷的阴谋者。
好吧,我捂着脸,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这些幻术师果然都有病,总演戏不会精神分裂吗,在心里我拼命捶墙。
算了,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我无所谓地想道。
只要不把火烧到我身上,随便他们怎么闹。
随后身体恢复状态的幻术组教官,和我一起很快就走到了监狱长的位置。
当亲眼看到那个和里包恩体型差不多的监狱长的时候,我签保释手续合约的手都颤抖了一下,心里腹诽道,这不会也是个婴儿吧。
而就在我和那个监狱长互相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个之前没显示出啥作用的幻术组教官终于展现了他的外交才能。
我也算见识他的交涉能力,把保释放人,谈条件中所有牵扯到我个人,还有彭格列的地方都谈论地清清楚楚,没有一丝漏洞。
之后还把上次兰洽先生相关的手续也全部补充完整,接下来还和复仇者监狱谈了下接下来某些家族犯错的刑罚和方案。
好吧,我才知道家族有这种政治性质的人才呀,对此我十分感叹。
论处事圆滑和狡诈,老练程度,甚至高于家光大叔吧。
因为性格原因,家光大叔可没有那么有耐心。
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那位一直就没开口说过话的监狱长,突然开口了。
监狱长说了句:“不愧是斯佩多家族的人。”他的声音很细软,就像个婴儿一样粘糯。
“您太夸奖了。”得到这个评价,那位幻术组教官只是表面谦虚了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那个监狱长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我捂着下巴。
而且这位教官也仿佛在试探些什么。
当然对于这些老狐狸的之间的战争,我不关心,所以也就完成了关于保释城岛犬他们的手续就行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群复仇者千里迢迢把我从日本叫到意大利,难道真的只是签个字的?我心里有点疑惑。
毕竟从头到尾,除了签字,就只是认真观察了我而已。
如果要说有异常的地方,
可能就是他们看我眼睛的次数明显较多。
他们的视线太可怕,我想不注意都难。
那种眼神,似乎就像要把我留在他们那儿一样。
算了,我还是赶着回日本吧,我叹气,这些以后再说。
等一切处理完成后,我就和幻术组教官离开了复仇者监狱。
而那扇复仇者监狱的门再次落下的时候,我却想说,真的再也不想来到这个地方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对这里有点厌恶情绪。
而且我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不是今天刚好这位教官和我一起来了,复仇者这边可能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从复仇者监狱出来后,那位教官倒是从那副善于交涉的样子,变成了一种和善的姿态。
他笑着对我说:“阿和,你要回日本了吗。”
“嗯,是的,等会马上回去。”我开口道:“没有教官你,今天可能不会这么快解决,这次谢谢你了,教官···不,应该叫你斯佩多长老吧。”
其实现在不是在学校了,我早就该改口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我才换了正式的称呼。
“没什么,毕竟我们家和你们家可是上百年的交情。”听到我换了称呼,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复杂,他仍然用亲近的语气开口,但表情我却有些看不懂。
那是种奇怪的眼神,有着怀念,也有种强烈的憎恨。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了。”我只是礼貌地开口。
话说这点我很早以前也觉得诧异,毕竟照我查的资料来看,朝利家和斯佩多家是如今长老会初代时期留下的仅存力量了,应该会很亲近才对。
但实际上,目前两家关系却没有很友好过,只算是点头之交的水平。
不过算算时间也可以清楚大概,毕竟朝利家二代时期就直接回日本退隐了,直到九代目爷爷上位后,我爸才当的大长老,朝利家重新回到彭格列的领导层。
而斯佩多家族从二代开始一直掌握着长老会,直到八代目时期,才突然交出了手中的大权,如今家族人丁凋零,血脉也死的差不多了。
中间那么多代都没有交流,关系不好也正常。
当然中间斯佩多家退出权利舞台的原因,长老会的记录当然没有写。
但经历了美国任务后,我却算是从托马斯那里知道交权让位的真正原因。
掌握了大权那么久的斯佩多家族,完全是被那个叫做埃莉诺的女人逼着让了位子。
整个家族里有能力闹事的都丢了性命,最后就留下一批小的残喘活着,才不得不老实起来。
知道这些后,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斯佩多家族是怎么看作为替代者的朝利家的。
于是导致我在黑手党学校对待这位长老的时候,我心里都有点莫名的防范心理,连姓氏都不想直接称呼,只是叫教官。
但我又能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确是对我带着很大善意,于是我心里复杂了。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排斥他的接近,哪怕真的不是很熟悉。
这点其实很奇怪,因为十分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想道。
之后我和那位长老就下了山,恢复了精神的斯佩多长老,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行动十分灵活,一点都不像刚才那种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
到了山下,那位长老却非常自然说要送我一程,毕竟这里离市区还有点远,他家的车就停在山脚下等他。
我拗不过,只能无奈上车了。
唉,刚才欠了人情的,我还真不好直接翻脸。
然后···我们就堵在马路上。
看着前面堵在一起的车流,我一脸沉痛,表示果然我还是单人行动比较好。
“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故了,阿和。”斯佩多长老倒是挺感兴趣的样子,他指着前方开口道,似乎很喜欢看路人恐慌的表情。
“那辆黑色的车油箱破了,等会火烧过去了,应该会被引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呢。”以我们的眼力自然看的更多,于是那位长老搞起了实况转播,他一本正经。
但我硬是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一种与己无关的冷漠,仿佛看惯了生死。
对此我十分无语,刚准备说我自己下车走的时候,对面的斯佩多长老却笑着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了。
他开口:“对了,阿和你的手机坏了吧,这条信息应该是发给你的。”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就一直没有信号了。
我接过斯佩多长老的手机,就看信息,也懒得管为什么给我的情报会发到他这里了。
然后发现消息是我之前让长老会那边帮我监视白兰的人,通知给我的。
于是我就知道为什么斯佩多长老会得到消息了,毕竟当我决定利用长老会的力量去监视白兰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要瞒过这些长老们。
看到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挺平静的,就是白兰家又为了继承权互相算计起来了啥的。
其实据我之前的调查,索杰家族白兰这一代除了他,还有好几个继承人候选人,比如他的表兄弟或者同父异母的兄弟什么的。
所以竞争起来还是挺激烈的,家族里继承方面的大小争端一直没有断过。
白兰作为家里个人能力最强,却因为身世原因,势力上却是最弱的,反而大多数时候不会参与进去。
但随着年纪渐长,逐渐展露能力的他,他的确也开始是其它几个兄弟眼里的大敌。
当然,他那些兄弟刺杀之类的手段,根本就伤不了白兰那个家伙。
而他也懒得去追究幕后到底是谁,也算留了余地。
所以这么多年也维持着表明上兄友弟恭。
对于他这种态度,我只摇摇头,很明显这家伙就是把这些当做一场游戏在玩吧。
于是对于消息上提到的白兰家的兄弟阋墙,我是真的没有抱有很大兴趣。
但看到之后,我却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那些情报人员告诉我,现在白兰那家伙被他某个堂兄弟给塞到马上要爆炸的车里面,而那家伙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恐怕一个人逃不出去。
好吧,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好笑的,那个家伙也会落到这一步。
但等看到后面,情报人员十分肯定白兰会死的时候,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甚至附带了一张现场的照片,还有白兰死亡率的分析图。
等看到最后一连串地址后,我就马上抬头,眯着眼睛确认前面马上要爆炸的车牌,然后对着消息里的车牌看了看。
之后也来不及对旁边斯佩多长老说些什么,就直接翻身下车,朝前面那辆车跑过去。
而下车前,我看到了那位长老脸上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长老问题很多,以后要好好查查,我想道。
话说那些情报人员没有在那之前动手救人,则是因为我的命令,就是让他们只是监视,不管发生白兰发生情况都不要插手。
我之前在山里面,所以信号不好,一直没有联系到我。
没有收到我的进一步指示,他们肯定是不会动手救人的。
好吧,当我知道这的时候,我只能说,其实当时我心里就是抱着白兰死掉也无所谓的心态,毕竟那个十年后的他给我威胁感实在太过于强烈了。
但这种死亡情况就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却想都不想就往外面冲了。
怎么说呢,那个家伙就算死也不要因为生病这种坑爹的理由死在我面前呀,我叹气。
否则和他斗了这么多年的我不是显得更掉价了。
他的家族背景我还算了解,所以在我看来他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在所谓家族继承纠纷里面的。
如果真的这么死了,把他当宿敌的我,脸就要丢光了呀。
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我这么告诉自己。
等我在堵塞着的车流里穿梭了半天,连续踩了好几辆车的车厢的盖子。
而我完全没管后面的人的大声咒骂,只是直接朝目标地奔跑。
当然在我跑过去的过程中,也有不少热心的路人准备把我拉下来,毕竟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但我直接灵活地避开了他们拉扯。
当我接近的时候,燃烧的火苗已经点燃了旁边的机油,已经燃起火焰。
等再离车近一点,不用说下一刻马上肯定要爆炸了,于是我立马又加快了速度。
在我赶到那辆车的时候,我就想把明显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白兰给拉出车。
那家伙的确应该是病了,因为此刻他那头银色的头发都有些无力地耸拉在脑袋上,整个人显得虚弱极了。
而他的脸上已经烧得通红,带着明显的红晕,身体应该也在发烫。
听到我开车门的响动,他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紫色的眼睛。
结果看到我,白兰都愣了下,似乎觉得看到我很吃惊。
之后他眨眨眼睛,因为发烧他的眼睛里难得带着水润的光,看着就像个真正的好孩子一样。而他看了我半天,结果就只叫了一句我的名字。
“朝··利桑?”他的语气里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可能因为此时没有力气,他说话的语调没有带以前那种刻意的甜腻,反而显得真诚不少。
“是我。”我简单地回答,之后却没功夫和他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准备用蛮力拉开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就当我在那里着急地给白兰解开绳索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烧糊涂了,但还有心情在那里笑。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弯着的眉眼,笑得极为开心。
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显得很乖巧,但他的笑容却让我觉得寒碜极了。
看他阴沉的眼神,我就知道策划这次刺杀的人下场八成不太好。
毕竟这家伙有时候比我还小心眼。
而就在我终于解开绳索,把他带着离开车的时候,恢复了几分力气的他还主动朝我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