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荔香看到嘚瑟的黄以航，带着严肃的刘杭和李明泰，三个人一起走进肖衡办公室。
荔香有预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办公室门刚关上，刘杭就憋不住开口问：“肖总，黄总说从今天开始，要我和明泰配合他做遥感项目，这是什么情况？”
黄以航看着皱眉不语的肖衡，一副小人得志脸，刻意地解释：“我以为肖总你已经跟他们两个人说了。”
刘杭早就无视了黄以航，一心在等肖衡开口。
而李明泰则用想揍人的眼神瞪了黄以航一眼，转眸看肖衡。
面对黄以航的落井下石，肖衡选择淡然回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黄以航在肖衡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涂总说，海洋经济组没业绩，刘杭和李明泰都有被优化的危险，让我帮帮忙，分点遥感项目的活给他们做。”
尽管黄以航没说施舍，李明泰还是握紧了拳头。
“是吗？”肖衡瞥了眼李明泰，看着黄以航，正面回应他：“我想是误会吧，你的遥感项目更凉，对我们没有帮助。”
黄以航气焰嚣张的表情冻住了。
“一会我再找涂总聊聊，看看哪个板块的业务确实需要人手，回头我信息同步给你，也许很快你也能用得上，毕竟遥感项目……”肖衡用悲悯的目光看着黄以航。
黄以航本来想挑个火然后坐着看戏，没想到肖衡平时看着话不多，挺谦谦君子的，嘴巴也这么毒。黄以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只是听说海洋经济组需要帮忙，想做些顺手的事罢了。既然你们不需要，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说完，黄以航悻悻地走出肖衡办公室。
刘杭和李明泰还在。
他们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肖衡：“我本来想等都安排妥当了再跟你们说。”
刘杭和李明泰本来因为肖衡把“黄鼠狼”怼走而稍微舒展的眉头，此刻又皱了起来。
肖衡：“上面觉得海洋经济组没有业绩是事实，提议调人手支撑其他项目也是事实，但我不会让你们去给黄以航这样的人帮忙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刘杭一点没被安慰到，心里的火又冒了上来。他质问肖衡：“你忘记当初为什么成立海洋经济组了？”
肖衡内心被刘杭这句话刺痛。
刘杭看向李明泰，见他态度和他一样坚决，继续说：“我们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孵化出结果的项目，我们还是决定加入，跟着做，是因为你跟涂剑宏、黄以航那些在高位，却只玩人心的领导不一样，你是有想法，真的想用科技做出改变来的人。”
李明泰点头：“就因为这次标没中，你就要放弃了？我们做了那么多调研，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只是一个标没中而已，还有的是机会。”
“我不会放弃。”这点肖衡很确定，但是，“给你们发薪水的人不是我。”
“……”刘杭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说：“我们可以试着和闽泉谈合作。”
昨晚荔香提出这个建议后，肖衡就认真分析过了，首先两家公司是争锋相对的关系，其次闽泉完全有能力自己独吞，为什么要分包，不管从什么角度分析，闽泉愿意和他们合作的可能性都是零。
肖衡：“交通的业务量最大，负责交通的兰总人也最简单。”
刘杭就像被父母逼着相亲的逆子一样，愤怒地起身，摔门走了。
李明泰见刘杭走了，态度一致，也起身，留下一句：“我不会跟你一样轻易放弃，我会联系闽泉，证明给你看。”然后也摔门走了。
吓坏了外面办公的同事们。
包括荔香。
……
荔香还在想：什么情况？？？
十分钟后，李明泰发消息给她：“荔香，有空的时候，海洋经济项目的招标和投标文件，打个包发我一下？”
“好的。”荔香灵机一动，趁机打听：“是做什么用，我这边登记一下哈。”
李明泰：“我想研究下，看看有没有能和闽泉谈合作的地方。”
“哦～”荔香：“原来你们刚刚在肖总办公室那么久，是在讨论这个。”
李明泰：“不是。肖总想让我和刘杭去做交通的业务。”
荔香：“啊？”
李明泰：“我和刘杭都很失望！被他给骗了，以为他不一样，有想法又沉得住气，这本来就是个需要布局孵化的项目，一次没中标，就解散我们去做别的，那一开始就别信誓旦旦，白跟他了。”
荔香突然心里打鼓：“那……他自己也放弃了吗？”
李明泰回想了一下，“他是说他不会放弃。”
荔香明白了，引导李明泰：“有没有可能，是涂总或者老板给压力了？也许肖总是在保护你们？”
李明泰：“那也很让人生气！谁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耍帅了，都不问问我们的意思！给我选择的话，与其去寄人篱下，还不如继续专心把海洋经济做好。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前期工作了。”
荔香看着对话框沉思，李明泰说的也不无道理。
……
下午，荔香敲响肖衡办公室的门，壮着胆不留余地地把门关上，大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肖总，微信给你发了个压缩包，很急，需要你帮忙确认下。”
荔香特地整理了个巨大的压缩包，好让肖衡可以慢慢看，好让她可以慢慢找机会开口……
肖衡：“哪里？”
荔香看了眼手机，压缩包确实大，大到还没有发送成功。
荔香尴尬：“还在发。”
肖衡看了眼双手交叉放在双腿上，坐得板正的荔香，“你先出去忙吧，我一会看完了微信上回你。”
荔香的戏幕布还没拉起来就被强制散场了，她一脸难受……
肖衡盯着她。
荔香：“李明泰上午找我拿了海洋经济项目的招标文件，这会儿估计是去闽泉了。”
肖衡重新打开正在做的方案，知道荔香发来的压缩包实际一点也不急了。
……
肖衡一脸冷漠：“正好，你一会通知商务部，后续所有海洋经济相关资料，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权限调用。”
荔香：“包括刘杭和李明泰？”
肖衡：“特别是刘杭和李明泰。”
荔香：“……”
荔香寻思是不是刘杭和李明泰上午甩门而出惹怒肖衡了，谨慎地帮忙说话：“他们只是觉得很突然，有种被抛弃感，其实他们还是很想跟着你继续做这个项目的。”
哪知，肖衡从神态到语气，都更冷了数十度：“可是我不需要他们了。”
荔香愣住。
“我已经想好了。”肖衡没有表情地阐述：“这个项目有我一个人做就足够。我已经跟兰总沟通过了，他会分配交通板块的工作给刘杭和李明泰。”
“可是……”荔香看着肖衡像金属一样冷色的眼眸，有点慌张，“李明泰还在争取，这样贸然决定，他们肯定会觉得很不被尊重，如果情绪放大了，提出离职呢？你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让他们去做交通的项目吧，这样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他们不会离职的。”肖衡：“刘杭的小孩刚出生两个月，李明泰的小孩下个月预产期，都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荔香：“……”
肖衡淡漠的视线移向荔香，没什么情绪地对她说：“我还有好几个方案要做。”
“……好。”荔香突然觉得肖衡充满了距离感：“那我不吵你了。那个压缩包，你还是抽空看一眼，没问题的话，微信跟我说一声吧。”
肖衡：“嗯。”
走出肖衡办公室后，荔香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
肖衡，褪色了！
好不容易变成了一个有点温度和色彩的人类，一转眼，漆皮一片一片在风中掉落，仿佛又变成了背后带type－c充电槽的纯金属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