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
夏油杰：“？？？”
夏油杰：“……”
等一下，这两个人原来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吗？居然能玩儿得这么大！
很快，夏油杰从一开始的无奈捂脸变成了双手环胸，站在他们旁边饶有兴味地观看起来。
他渐渐能体会到这种状态的好处了，就像是全息电影的真人体验，能身临其境地围观主人公的人生。
他仗着无法被观测，对五条悟指指点点，“啧啧！一看就是用了无下限，果然你这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欠揍的得意模样，这才开发出无下限的用法多久，就拿来欺负人。”
他摇着头，“这么高端的术式竟然被你用来做这种事，不愧是你啊，悟。”
不过这个禅院惠到底是什么人？单看外貌倒是和当初杀死了理子的猴子十分相似……是家族遗传？可他长得比悟那个叫真希的学生还要像得多。
不等他再想下去，眼前扑朔迷离的后续发展便让他噤了声……
不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悟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自从醒来之后，夏油杰第一次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他直觉这两人之间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地方不对……直到后来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小情侣之间才能干出来的傻事吗！
*
当两人间的距离进一步消失，禅院惠下意识闭上双眼，但唇上并没有传来预想中应有的触感……
怎么回事？他重新睁开眼睛，正和五条悟笑弯成月牙的蓝眸对上了，里面满满都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之色，他恶劣地笑着说，“我可是有无下限，哈哈哈哈哈——惠害羞了呢~脸红得简直能煮熟鸡蛋，哈哈哈哈哈——”
这个笨蛋实在太过分了！自己因为他年纪小才一直让着他，他倒是好——得寸进尺！不知礼数！
不行！他决不能放任他这么得意！
惠握紧了拳头，被捉弄的羞耻感与不知因何而起的失落感融合在一起，化为了一股强烈的想要报复回去的冲动，放弃了所有考量，他毫不犹豫将这股冲动付诸实践。
猝不及防间他一把拽住悟的衣领，手臂用力将正在后退的人拉了回来，然后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
不是有无下限吗？那他对他做同样的事没问题吧！
可这次，唇上却切实传来了柔软滑腻的触感——
诶？
双双瞪大的蓝色眼瞳与绿色眼瞳惊诧地对上彼此，但为时已晚，两人同时往后退去，骤然分开上一秒还紧密相贴的唇瓣。
这下可好，他们全都变成了煮熟的虾子，谁都没能看成对方的笑话。
白发少年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脸上的表情飞速变换着，竟瞬间领悟了术式反转的真谛，用斥力将自己排开到三米之外的地方！
什么啊！这不就好像是他强行轻薄了他一样吗！
惠有些崩溃地冲他大喊：“你不是说有无下限吗！”
悟同样混乱地朝他喊道，“我才学会三天！还不能做到长时间开着或者瞬间使用出来啊！谁知道你竟然会突然亲上来！”
惠还想多抱怨两句，两人的目光却再一次不期而遇，原本降了几分温度的脸颊重新开始滚烫起来。
他们赶忙别过视线，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我去……嗯……准备晚饭……嗯……吃鱼怎么样？”他侧着身，目光不住地往湖的方向看去。
“吃鱼……吃鱼好啊，就吃鱼吧……我刚刚好像开发出了新的术式，先去练习了。”说罢，他再也撑不下去了，转身飞快地跑出了惠的视线。
成年人自然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这样的状况，但换作这两个小朋友，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从那之后，两个人只要一对视，就会不知想到什么似的立刻撇开脸，然后双双脸红，仿佛两株敏感得可爱的含羞草。
这一奇妙的现象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在陆续又发生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原状。
顺便一提，身为罪魁祸首、万恶之源的灰雁完全置身事外，对两脚兽模仿自己的亲密行为毫不关心，第二天一早就拍拍翅膀，启程继续往南边去了。
*
如此又过了三天，两人才准备动身离开。
看着禅院惠召回巡逻的飞行式神鵺，五条悟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大胆地想法——
等到惠收拾好所有物品，就听到他兴奋的声音，“惠！你快看！你快看！”
“怎么了？”惠不解地回过头，惊讶地看见五条悟脚下悬空、站在距离地面约三尺高的位置，两手叉腰，笑得十分得意。
“真是难以置信，你怎么做到的？”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全然好奇地打量着。
倒不是他的接受力有多强，而是这些天来悟给他的惊喜和惊吓都太多了，他从未见过有咒术师能一口气将自己的术式开发到如此程度，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五条悟并未解释，同天空一色的眼睛里满是迫不及待，他微微向前倾身，朝他伸出手，“惠！”
黑发少年顿时心领神会，他疾步上前，有些跃跃欲试地握住他的手。
五条悟拉着他往自己怀里一带，接着像是脚下有看不见的台阶一般，一步步带着他往上走去。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除了悟的手，没有任何肉眼可见能够借力的地方，但身体没有落下去的趋势，也感受不到丝毫重力，轻飘飘得如同羽毛，只要脚下做出“走”的动作，就能一直向上，向上。
悟的咒力在他周身包裹缠绕，让他对凭空站在高处生不起一丝恐惧。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他们一同伫立于百米高空之上，往上看，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天空的边界。
悟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随即呼吸不由得一滞——
错了！
他们都想错了！
这个让他们多日流连忘返的湖哪里是什么自然的鬼斧神工！
分明是有心人别出心裁的殷殷爱语！
这下先前的疑问统统有了解释。
为什么枫林里会藏着这样一方风景别致的湖泊？
因为是人为挖出来的。
为什么湖泊的边缘出乎意料地十分光滑？
因为是人为打磨的。
为什么湖中遍布着形态各异的不规则小岛？
因为是人为布置的。
为什么湖中岛上开满了蓝色的不知名花朵？
因为是人为培育用来装饰的！
甚至连环绕着整个湖的这片枫林——也是人为栽种出来的！
“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感觉不会是普通人，有点儿像是咒术师的手段。”悟煞有介事地同他讨论。
“你看，虽然在下面看的时候就觉得湖的环形十分规整，但现在才能确认制造者的真实意图——像不像一只眼睛？我指的是去掉眼白的部分之后？”
“我也这么觉得，”惠认同道，“最中间圆形的小岛应当是瞳孔，被人故意和‘眼睛’里的字连在一起。”
“是一只很漂亮的‘绿眼睛’啊，有点儿像你的眼睛。”悟说。
惠轻笑，“湖一般看起来都是绿色的吧，你想多了。”
悟不可置否，继续研究，“‘眼睛’里的字应该是‘爱’，不过为什么要选蓝色的花来拼凑这个字？” 他开始把湖称为“眼睛”。
“应该有‘把花献给你’的意思？”惠猜测，“这花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寓意或者回忆？”
仿佛被悟传染了，他觉得花的颜色同悟的眼睛很像，但并不打算说出来，一旦真的开口，就有种在坦诚‘自己眼里有他存在’的错觉。
“这个咒术师一定很有品味~周围选枫林作为打底，春天和夏天看到的是绿色，秋天和冬天就像现在看到的这样，是橙红色。”他来了兴致，“不过‘我爱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肉麻了？”
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惠点点头，栽种的枫树也要一左一右凑成“我”和“你”、将“眼睛”里的“爱”字夹在中间，这套操作着实浮夸了些。
他悄悄蹙了蹙眉，“既然在空中才能看清楚这些独具匠心的精巧设计，那么那名咒术师至少要有一定的滞空能力，但这一能力同反转术式一样罕见，截止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具有滞空能力的咒术师只有三个——
第一个是我，我的影式神‘鵺’可以带我飞起来；
第二个是五条家的‘风操使’五条正平，他的能力你应该比我清楚，做到短暂飞行的程度只是近几年的事，从时间上看，不可能是他；
最后一个就是你。”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咒术师先辈，花费了大力气打造出这番堪称奇迹的景色，用来向心上人展示自己的心意，现在刚好被我们碰上了？”
悟兴奋地拉起他的另一只手，两个人围成一个圈，他带着他一起在空中像是小孩子一样一遍遍转圈圈。
“好幸运~感觉就像是在读一个过去的故事——故事里的感情与记忆就寄存在此地，我们隔着时间长河同他们遥相问候，就算彼此不知名姓，不知相貌……可其中的意志与心意通过这片风景好好地传达到今天，真正做到了永不褪色。”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有着向往，让惠差点儿把“我们也一起造一个这样的地方”的承诺脱口而出。
“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可以（一起）留下这样的印记。”他谨慎挑选出合适的措辞。
像是没有听出他的犹豫，五条悟的笑容依然明亮，“好哦~”
他没有向惠解释，他在乎的并不是“留下印记”，而是那种貌似名为“爱情”的感情第一次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离开的时候，惠最后深深看向“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枫林倒映在湖面上的阴影有点儿像他最熟悉的两个人的身影，他们额头相贴，双手于胸前牵成一处、举起最中心的蓝色花海，仿佛永远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