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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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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刚走到院落中,眼见着便要出了府邸,她迟疑地停住脚步,就见府内下人齐聚。

跪拜声些许突然,从四面八方传进她的耳中。

他们彼此不必多言,倏然弯下身子:“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在这时,府门缓缓打开,姜芜涌着一股酸楚,想来都统府的日子,除了居于那间屋子之外,便没仔细打量过其他,如今真要走了,送行的做派倒是挺像他们主子。

“这些年,您过得可好?”

偏远府居,对方望着她,目光灼灼。

姜芜轻叹了口气,脸上冻得不知表情,眸中之人披带银灰铠胄,挂有御赐宝刀,英姿勃发。

正是御行军提督——蒋廷。

“来者为何是你。”

蒋廷鞠着身子,未有回答此话。

姜芜指骨攥得作响,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尽数绞杀在掌中,难以问出。

蒋廷瞟到她的神情,立马退后了几步:“众臣遵循口诏,皆于行宫内,臣并非抗旨,而是......”

姜芜松开紧握的手,一把拧过香囊,披袄内不意外地浸满熏香,热气溢着那股气息,明知眼前的是蒋提督,可下意识会想要帝卿出现。

她微抬视线,话音凉薄万分:“而是一心盼着孤,生怕孤什么都不说,便再弃你们不顾。”

蒋廷僵着肩膀,摁下腰后的宝刀,他被戳破了心思,但这份心的暴露,无疑也是所有臣子的真心。

“陛下所言不差,三年流转,微臣很是惭愧,既不如帝都统那般处事周全,也不如楼太司那般足智多谋。”

“弃了你,对孤来说亦是不可能。”姜芜伸手搭在他的铠胄外,拍着他起身,“自轻自贱,只会逼得孤为难。”

“陛下宽慰臣,臣自当受教,好在臣有心甘愿等,好在臣等到了您。”蒋廷欲言又止的,后话只得埋藏在心里。

“提督,护孤回宫。”姜芜见着一旁的马车,嗤笑一声,然后利索地翻身上马,扯了扯缰绳。

蒋廷有所触动,紧跟在后道:“微臣曾听帝都统传话,陛下身子抱恙多日,还禁不住这等风寒。”

“你信他,罢了也难怪。”姜芜一用力又挥鞭。

“陛下,您骑慢些。”蒋廷追得费劲儿,“为何帝都统信不得?您当时还不是予令于他?”

姜芜听着他的话,沉声回道:“此一时非彼一时,追问得倒是勤快,果真如提督自己所说的,长进全无。”

“臣愚笨,唯有忠心肝胆。”蒋廷腆着脸,这会儿是怕自己的宝马给追死了,陛下骑术,再好的马也经不得折腾。

“他连府邸都未回,怎会在宫里。”姜芜忽然勒住马绳,“孤且问你,大臣们闻讯赶来,帝卿他人呢。”

蒋廷随着一勒绳,面露难堪:“臣所知晓的,定然绝无隐瞒,关于帝都统的行踪,真的是一点不知啊。”

姜芜放慢驱马的频率,敛起笑容,语重心长地说道:“问了也白问,御行军有提督在,确为省心,你消瘦了。”

蒋廷登时心乱如麻,一下勒高了缰绳,骏马嘶鸣不断,险些要把他甩出去。

姜芜摇摇头看着他惊慌,忍不住调侃一句:“关心臣子,是孤为君本分,眼下提督方寸大乱的,可觉得孤有不妥?”

什么不妥,实在要命。

他命为御行军都督,守得了皇城,自然守得了陛下,单单一句话,吓得人仰马翻,那可太丢脸了。

“......并无不妥之处,大抵是臣念君归切。”蒋廷掩住脸面,挤了半晌才道,“这一路尚能相伴而行,所以......臣在三年里,思念成疾,确为消瘦。”

姜芜愣神般瞥向蒋廷。

奇了怪了,以往这个时候,他该是闭着嘴快马而行,怎能一本正经的,当真是在意孤的话。

愣头青,谁给你开窍的?

“往后不必念着。”姜芜回过神,“孤在这儿呢,怎样都好。”

他们驰骋了片刻,很快临近宫门,门外站了不少行军,对蒋提督自是毕恭毕敬,但目光难免往他身旁盯去。

蒋廷见她两指压了压,向着行军轻语道:“你等也知,今日陛下回宫,凡是进宫者皆需排查......但这位例外,先不要声张,跪拜亦免。”

这番话一脱口,哪怕是傻子都能猜出来女子的身份,姜芜甩了马鞭和缰绳,当着他们的面举起令牌,而后塞进怀中。

行军们恍如惊雷霹雳:“竟然真是陛下!”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还是那面不变的高墙:“孤和你,确为许久未见。”

宫墙内的宫道诸多,而每条道都印在她的脑中,这是第一次,不带任何戒备,只为平静地走到瑾乾宫。

蒋廷默默在她身后跟着,距离也算把握得恰当,免去有时才出现的宫女和大监们,便剩下几位落单的大臣。

“听说没,陛下今个儿可要回宫了。”一位大臣兴奋道,“难得啊,帝令也算是重归君主,外加那两位碍眼的大人不在场,必能得到陛下垂怜。”

另一位大臣抱着折子:“天赐良机,不可错失陛下!”

“荒谬至极。”姜芜猛地一绊脚。

老的一把年岁,辣手摧花;小的尚是青涩,有点姿色。

三年未见,谁传的圣名,敢情竟是污蔑?

蒋廷心虚得缩颈,掸了掸铠胄,咳声喊道:“大人们,既然陛下改了朝会的时辰,瑾乾宫恐怕是人满为患啊,你们还不抓点紧。”

那几位大臣一听,纷纷回头去看,眼神宛如撞见了鬼似的,一个个跑得比风声还快。

“提督喊什么呢?”姜芜站在原地,目睹完他们逃窜的场面。

“善意提醒的肺腑之语。”蒋廷单手叉腰,“去瑾乾宫,还得听众臣谏言,要不同臣去武场,也好消消气?”

“提督不觉疲乏,是已经用膳过了吗?”姜芜诧异地听他提及此话,没想到会受邀去武场。

“陛下饿了,臣就说他都统府怠慢。”蒋廷转了个弯,抬手便指御膳司,“那地方称得上雅居,府邸坐落偏僻,吃食能有什么好的。”

“往日没听说过,你对都统府有如此大的怨气,今日是吃了炮仗,想炸他吗?”姜芜顿时含笑。

“臣要有这心,怕是早被他给埋了去!”蒋廷一言不合,替陛下担忧得很,“您这一不去武场,臣理解;二不迈御膳司,臣也懂——”

懂个炮竹。

蒋廷愈是往下说,他的眼睛提溜得愈是快,脑袋更是不够转的。

“孤的地盘,去见他都统署的荣光,不可吗?”姜芜承认此举确有私心,但不需要蒋廷去为她操心。

“他早已不同如初,太过危险,都统署里的疯子也多。”蒋廷挡在她面前。

姜芜扯开披袄的系带:“你陪着孤去,还担心什么呢,孤在他人口中,亦是疯子,当然不惧他。”

“陛下瞒不住的,您只在意他——”蒋廷话音未落,就看着他的陛下正视而来,凑得无比得近,差点忘却了呼吸。

“......他是帝师义子,您惯来偏袒他,此乃人情所在,但臣不明白,难道您......对他生的是男女之情。”蒋廷干涩地问出了口。

姜芜听到前面时还算镇定,可蒋廷后面的话让她诧异,还是藏得太过浅薄。

“孤是滥情,亦是无情。”她说得格外重,转身还要往前走。

蒋廷闻声便屏住一口气,宝刀在手里抬高了寸许,看她的眼神中多了点东西。

“陛下仗着心意,为所欲为,公平吗?”

“你欲拦孤?”姜芜侧着半个身子,她斜对那把宝刀,“孤行前便已说过,公允与否,岂容汝等非议。”

蒋廷推刀进鞘,铠胄剧烈地在抖动,就像一只受挫的丧门之犬:“微臣非议不得,南旻都是陛下的,他算什么东西。”

姜芜只觉这话耳熟:“蒋提督,青天白日的,如此姿态,要让同僚们看了去,得嫌孤仗势欺人了。”

蒋廷直了直腰杆。

“谁敢忤逆陛下。”

姜芜扶着额头,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这提督当的,还不如以前呆愣得好。

她正想得头疼,香囊不经意间蹭过,脑中灵光一现:“孤忘得再多,也记得提督年岁,守了皇城这么多年,孑然一身的,适婚之岁,何愁娶不到心仪的女子。”

“不成!”蒋廷一语拒绝得果断。

姜芜看他少有的坚决,沉默了一时,悠然道:“这二字不成未经思考,提督莫不是已有心悦之人,只是此人不为女子......”

他居然喜好男色!

“陛下可别多想,臣对男子无意。”蒋廷不用问,也知她心中所想,扬手抹了抹下巴的冷汗。

“孤不勉强,等你找到了再提。”姜芜留了个心眼儿,“今日皇城许是热闹,提督平时练武,也要多读诗书,免得日后遇见姑娘,连讨人家欢心的话也不会说。”

蒋廷背刀在后慢着步子,走到她的外侧,“嗯”了一声:“陛下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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