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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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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霄低俯身子,背着他的陛下迈步,呼吸声在耳边,缱绻且绵长。

姜芜有一瞬,感受到脊梁的起伏。

帝释霄望向前方,脚步忽顿,干哑道:“陛下拿口谕命我?三日将近,您尚未随臣回宫,又如何赶得走本都统。”

姜芜神色清冷道:“若非在此耽搁,孤本该已至东棘。”

帝释霄唇角微扬,阴沉地说了一句。

“陛下亦可不管不顾。”

“你布好的死局,却是要孤抽身?”姜芜的脚踝,仿佛没了知觉。

帝释霄抬高一侧的肩膀,双手弯了弯。

姜芜话中不满道:“莫忘了,帝卿答应过李公子的事。”

帝释霄的眼神,陡然晦暗了几分:“陛下,臣为什么冒着性命之忧,去帮他,您当真不知缘由吗?”

姜芜撑起半个身子,应声道:“一切为了南旻,顶多看在孤的面子上,助他夺位也好,条件任孤开。”

不知为何,剑柄在手中猛烈晃动,帝释霄摁紧破剑,他的陛下,有恃无恐地大放言辞,却又是理所应当的一副面孔。

杀气横生,药丛四方环绕,宛如林间迷宫,在他们的身后,那些守卫们穷追不舍,因而变得狂躁。

“圣上密令,命我等好生招呼南旻都统,此处药园,地理复杂,如有必要,一把火烧了伺候。”

帝释霄闻言便发笑,破剑一挥,这般张狂挑衅,守卫们怎能忍得,姜芜听见铁蹄逼近,不由地屏住呼吸,结果身子落了空,转眼被提上了树杈。

帝释霄擦了擦破剑,一把将剑插进树内,轻踩着剑身同陛下平视,揽过她的脖颈狠压了下去,犬牙刺入,叼吻住薄嫩的肌肤。

姜芜惊得话也说不出,伸手掰着他的下巴,使了多少的劲儿,脖颈的咬合就有多深。

帝释霄不舍地松了嘴,舐着不大的红印,纵身跃下,霍然把剑抽了出来。

“你竟敢咬孤,学什么不好,学......”姜芜一语未毕,在那不甚清晰的视线内,湖光暗流,映在他的侧脸。

帝释霄拧转剑锋,身形随着湖面变化,一剑尽杀招,高马化作块,尸体的内脏,四分五裂地散团在周围。

姜芜心下一颤,见他杀得面无表情,恍惚间记起什么,目光慢慢看向自己的手。

帝释霄拎了几个头颅,把它们摆成一排,踏过血流的旋涡,然后一步步朝向他的陛下,深袍早已不堪入目,袖子残破,日后怕是穿不得,暂且留着当个念想。

他张开血迹未干的手,细语道:“本都统说过,陛下改不了的,臣会以牙还牙地归还。”

姜芜折下一片树叶,不急不慢地揉搓着:“你对孤的怨,恐怕不绝于此,何至赶尽杀绝?”

帝释霄攥紧剑,眼中的杀气更深。

他不动声色地背过身,转了转手腕,嗓音模棱两可:“不过是顺水推舟。”

姜芜心存疑虑地挑眉:“哪来的水流,孤只知道你是断不会在他国,行此不计后果之事。”

帝释霄没等到陛下的手,反而听到了这样的话。

“在陛下心中,觉得臣做不出吗?”

“不留痕迹,才是最大问题。”姜芜捻着碎叶,一点点地抛到空中,“楚鸣王明知你动机不纯,怎会派锦素一个女医盯着,除非锦素对他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你利用孤拖了一夜,摸到了那个破屋,却不知里边藏的是谁,利用楚鸣王诱她,还得名正言顺地把孤接回自己身边。”

帝释霄长吁了口气,并无任何反应,剑柄拧得不成样。

姜芜按住歪脖子树:“孤走一步,帝卿是走了万步。”

“臣走的并不多。”帝释霄拍了拍肩膀,“臣这一路都与陛下同道。”

姜芜用力地蹬着树干。

她扑向帝释霄的宽背,质问道:“你还在隐瞒什么,楚鸣王有这么好杀,孤也不会入局了,你们的计划,怎可能百无疏漏,是把孤置于何地。”

帝释霄一听见树响,余光微微一瞥,把着破剑,闷声接住陛下。

“本都统无计可施。”

“你算计孤的时候,怎不会说这话。”姜芜探过手,“害的孤头疼了一夜,帝卿不给孤全盘托出,孤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帝释霄躲了躲陛下的几番追问,眼神也飘忽不定。

他颇有深意地回了一句:“陛下也不像能走的样子?”

姜芜二话不说地落了地:“方才敷的药,作用已过,孤如何走不得,只是走的慢些而已。”

帝释霄又多看了几眼。

“你便同个拐杖,在孤的身边便好。”姜芜总觉哪里奇怪,“少跟孤扯开话题。”

“本都统在此事上,可没跟陛下扯闲。”帝释霄任由她把着手腕,还真充当起了拐杖。

姜芜看了一眼湖面,讪讪地收回目光。

“孤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

“臣回答,陛下也不会问别的。”

湖景曾是垂钓有余,一夜过后,突然横遭祸端,莫说鱼能不能活了,漂浮的尽是些尸体。

走了好久,血腥味快把他们腌入味了,姜芜些许不适,倒也不是走不动,而是自己的心脏,不合时宜地作痛。

“漫无目的一通走,你总得告诉孤去哪儿吧?”姜芜捂住心口,喘息了几下。

帝释霄放下胳膊,破剑连着剑鞘一起,向旁边抬了抬。

“楚鸣变天了,不能苦着陛下。”

“你莫要挖苦孤。”姜芜抓过剑身道,“孤来时,还是备了辆马车,如今马车没了,李公子也没了。”

“他活得好好的。”帝释霄重心在剑,借了不少力给她,“臣是忤逆不得,一心为陛下着想,马车真给您送回宫了,要是再逃个三年......”

“帝卿记仇的本事,可谓是淋漓尽致。”姜芜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向四周,“楚鸣,虽然比不得孤的南旻,但条条路路错综,竟能被你一夜摸清,难道说就等着今日。”

帝释霄蹭了蹭脸颊。

“臣拦着陛下不准走,既来之,则安之,说是善后,避免南旻惹出纷争,陛下可信?”

姜芜扯了扯剑鞘,手不再那么抖:“卫陀王关在南旻,他是下落不明,纵使你来善后,也该在南旻处理掉,追到楚鸣找什么。”

“找陛下。”帝释霄应得果断,眼神一刻也离不得她,“论起是非,不得由陛下做主?”

“让孤做主......”姜芜话音一顿,思绪难免纷乱,不解道,“诸如此类的事,楼太司也该是得心应手,哪怕孤不在楚鸣,何须亲自来主持。”

“陛下忘了,但凡楼太司能处理此事,怎会在识宝楼栽了跟头。”帝释霄冷嘲道。

姜芜拔开破剑的一寸,淡笑道:“是嘛,卫陀王总该不会是你放的吧?”

帝释霄往外怼了怼,扣住整把剑:“当真平白无故,臣也没有三头六臂的身子,怕是做不了那么多事。”

姜芜轻抿着唇瓣:“亲手杀了这么多,和孤说做不了,像这种杀人越货的脏事,不该由你来做。”

帝释霄愣了一下。

“陛下真打算罢了臣?”

姜芜眼眸转向他:“你再惹孤不快,孤便罢了你。”

同帝卿旗鼓相当的替身,世间难寻。

“恕臣直言。”帝释霄冷冰冰地回绝道,“肮脏的事,陛下经历太多,臣也不是没见过,毕竟南旻的诞生,便是在肮脏中盛开的一朵花,所以说陛下的后半生,注定活于阴影之下。”

“你便不能盼着孤好。”姜芜听得两眼一晃,“孤的后半生该怎么过,还轮不到你来评舌论足。”

“本都统重说,那祝陛下平安顺遂?”帝释霄改口道。

“也罢,孤是受不起阎王的祝福。”姜芜啧了一声,自说自话道,“人终有一死,帝王短命,逝者多了,便对生死模糊,可比起自己的平安,长命,孤倒是更希望南旻的百姓,永远不受苦难。”

“原来如此,所以在那时,陛下才会向秦楼主,提出无理的请求。”帝释霄倏而拽过了剑。

“你为何事事都知晓。”姜芜踉跄地贴到了他身边,不苟言笑道,“在帝卿面前,孤却像一个没有秘密的帝王。”

帝释霄直勾勾地对上她的眼睛。

他暗想着,陛下的这张嘴,真是惯会骗人。

姜芜看他一直盯着,摁了摁脖颈:“有时候,孤真的没办法理解你。”

“臣不需要陛下理解。”帝释霄拉过她的手臂,那个印子直接映入眼目,红红的。

姜芜不走了,话中夹杂着风声:“那年帝师带走的,不止是孤,还有你。”

帝释霄绷住神经,脸色暗沉得可怕。

“一个死人,值得陛下记这么多年。”

“因为孤无法原谅。”姜芜摆脱不开他,也拔不出那把破剑,“别说着对帝师不敬的话。”

“难道他还能从地府爬出来?”帝释霄摊着张脸笑道。

“你自己下去找他。”姜芜撞掉破剑,手臂一翻转。

“陛下,这话可不兴说。”帝释霄的脸,被剑侧划出一道血,“本都统能下去,但看是谁送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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