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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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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杀张桂芳、九龙岛四圣,正是士气大盛,三军勇跃之时。不知那佳梦关魔家四将已接了闻仲文书,点精兵十万,浩浩荡荡往西岐而来。

不过月余,有探马报入相府:“魔家四将领兵已驻扎北门外,正在叫阵。”

姜子牙领了哪吒、武吉一众人马出城迎战。

黄天祥一人守在相府,只听见远处锣鼓频敲,三军呐喊,从辰至午,未末申初,才见哪吒等人灰头土脸地败回城内。

姜子牙顾不得歇息,点兵点将,发现伤了大半,阵亡者九名,顿时伤悼不已。

天祥又细问下才知,哪吒丢了乾坤圈,金吒丢了遁龙桩,姜子牙的打神鞭也一并被魔礼红的混元珍珠伞收去了。

营内一派凄凄惨惨、哀哀哭哭的景象。

次日,姜子牙命人于城楼上挂起免战牌,魔家四将便四面架起云梯,用火炮攻打,西岐死守之下死伤惨重。

魔家四将见久攻不下,又使围困之术,誓要将周军困死城内。

不知不觉两月过去,西岐真如魔家四将所言被困得里无粮草,外无援兵。

姜子牙正着急上火,那日辕门外来了两位道童,一个穿红,一个穿青,上殿下拜,口称“师叔”。

子牙答礼:“二位是哪座名山?何处洞府?今到西岐,有何见谕?”

二道童答:“弟子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弟子,姓韩,双名毒龙;这位是姓薛,双名恶虎。今奉师命,送粮前来。”

姜子牙得了粮,得以固守西岐,与魔家四将周旋,几番较量下又是几月光景。

玉泉山金霞洞桃园内,一男子正在练剑,有童儿来报:“师兄,老爷有请。”

杨戬收剑入鞘,心下暗忖:师父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突然相召,必有要事。

及至洞府,见玉鼎真人端坐蒲团,仙风道骨,正捻须沉吟:“如今天数已定,商亡周兴。你速往西岐,助子牙师弟共襄义举。”

杨戬稽首道:“弟子一心向道,不愿沾染红尘杀伐,还请师父另遣高明。”

“好个孽徒!”玉鼎真人不想杨戬竟拒绝得如此干脆,当即吹胡子瞪眼:“那太乙的徒弟、道行的徒弟都已下山,你此时动身已属迟了!”

“既如此,师父为何不早些叫徒儿下山?”

“哪里许多废话!速去!”玉鼎真人拂尘一甩,话音未落,蒲团上已杳无人影。

杨戬望着空荡荡的蒲团,不禁莞尔:“原来师父健忘,倒叫弟子背这迟到的罪名。”

于是,杨戬被逐下山门,既无坐骑,又无行囊,只孑然一身。他也不急不躁,信步而行。

至翠云峰下,听得樵夫高歌:“东山有古洞,幽深藏蛟龙。”

杨戬闻言大喜,折转方向就往东山去……

一日,姜子牙在相府商议军情大事,门官报:“有一道者求见。”

姜子牙命请来。

杨戬步入相府,一眼便见那坐于侧首的少年,玉面朱唇,眉心一点殷红。少年明眸流转,正与杨戬四目相对。

杨戬一惊,心道:居然是他!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至檐前下拜,口称“师叔”。

姜子牙问:“哪里来的?”

杨戬道:“弟子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姓杨名戬,奉师命特来师叔左右听用。”

姜子牙当即喜不自胜,又见他戴扇云冠,穿水合服,超群出类,仪表堂堂,更为满意,随即介绍与众门人认识。

杨戬一一见过行礼,及至哪吒时,忽开口道:“世上当真有如此花容月貌之人,敢问姑娘,是哪位师叔门下弟子?”

他当然知晓哪吒是个男孩,那日潭中沐浴,被哪吒误打误撞闯进来,他本想变作兔子躲一躲,哪吒却说要把他抱回去。他未着寸缕,走又走不得,只能逃进丛中等人离去再把衣裳捡回来,无意间便将哪吒赤身看了个清清楚楚。

如今又见本尊,还是同门师兄弟,杨戬有意调侃哪吒男生女相,又见他年纪不大,只等着瞧这个小师弟被他气得跳脚。

谁知哪吒不怒反笑,只将双臂一抱,冷眼斜睨道:“三瓜师兄好眼力,就连家师太乙真人都还不晓得,他徒弟是个女儿身呢。”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杨戬更是始料不及,只觉脑中嗡一声响。

哪吒冷眼瞧着,这家伙真当他还蒙在鼓里,却不知他那日落了发绳去而复返,亲眼看见那只被他抱在怀里反复揉搓的兔子化作一个赤身男子。

念及此事,哪吒眸中寒光更甚。他原无意惊扰杨戬沐浴,可杨戬窥视他洗澡却是实打实的,自己还未找他麻烦,这人竟敢主动来招他。

“哪吒不得无礼,快见过你杨师兄。”姜子牙一拍哪吒脑袋,转而对杨戬道:“这是你太乙师叔的徒弟,名哪吒,模样长得是俏丽了些,却是个男孩。”

哪吒不愿驳了姜子牙面子,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见过杨师兄。”

杨戬见哪吒这般反应,心知今日讨不得好,面上却不露分毫。

只见他整了整衣冠,温声道:“方才确是杨某眼拙,冒犯了师弟,还望海涵。”

语气诚恳,倒似真心认错。

然则心中暗忖:这小师弟生得玉雪可爱,性子却这般刁钻。今日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不过——咱们来日方长,自有计较。

姜子牙领杨戬与众将士会面,又见过武王,杨戬问:“城外屯兵者是什么人?”

姜子牙把魔家四将所用“地、水、火、风”物件说一遍。

杨戬道:“弟子既来,师叔便可将免战牌摘了,弟子去会会那魔家四将。”

姜子牙只说不急,先安排人带杨戬去休息,只等明日再战。

夜间,杨戬在府中闲逛。

竹影婆娑,海棠花开得娇艳,脚下却窸窸窣窣有东西在动,杨戬低头看去,竟是只白兔,自草丛中一跃一跃地匍到他脚面上。一愣之下又想起白日里哪吒那清凌凌瞥来的一眼,水波潋滟,将怒气都藏在眼底,想着便不由轻笑出声。

不远处有少年跑来,冲他使劲挥了挥手:“师兄!快把那兔子抓住,别让它跑了!”

杨戬弯腰一把将那团子捞起。

武吉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呼!还好……还好让我找到了,不然哪吒饶不了我!”

“怎么了?”

“杨师兄你不知道,这是哪吒养的兔子,下午我给抱到河边去喝水,一扭头就跑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再找不到就没法向哪吒交差了,现在得赶紧给他送去。”武吉说罢拔腿要走,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蹭到杨戬跟前,笑容谄媚道:“师兄,你能不能陪我一道去?”

杨戬反问:“为何?”

武吉支支吾吾:“嗯……若是你在的话,哪吒就算生气也不会当面怪我了。”

杨戬不甚在意地笑笑,从容道:“如此,便请师弟上前带路了。”

“诶!”武吉乐得直蹦,揣着兔子就往小院去。

杨戬一面信步而行,一面暗自打量这樵夫出身的师弟,心念一转,便仿若无意道:“说来府内的诸位师弟,年岁似乎都不大?”

武吉不疑有他,老实道:“嗯,我与天祥都是凡人,年岁自然不大。”

“那今日另一位小师弟呢?”

“哪位?”武吉想了想,恍然道:“你说哪吒师兄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与常人不同些,年岁总归比天祥要大吧。”

“如何不同了?”

“他……诶,咱们到了!”推开小院门,武吉就嚷嚷开了:“哪吒!大瓜我给你找回来了,你可不能再去师父那里告我状了!”

话音刚落,哪吒就从屋里探出头来,却在看见杨戬时明显一愣。

“杨师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杨戬笑道:“自然是专程来为今日之事向你赔罪的。”

“免了。”哪吒从武吉怀里接过兔子,一面斜眼觑着杨戬,怎么瞧他怎么像只大尾巴狼。

在院子东南角有他布置的兔子窝——砖石砌墙,稻草铺瓦,俨然一间精致小屋。

大瓜见了二瓜,就亲亲密密地挨过去,给它舔舔毛,又相互碰碰鼻子。

哪吒乐得冲杨戬招手:“快来见见你两位兄长,大瓜和二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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