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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欢是个难以理解的人,喜怒无常,情绪来得极端又犀利,爱与恨,同一个表现形式。
雀青走近了无欢,随着她的靠近,她们彼此之间因分离造成的痛楚随之减轻。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做?”雀青眉眼弯弯,“因为我会飞得很远很远。”
无欢笑容一凝,冷淡下来。他讨厌自己的目的被看清。
无妨。目的已经达成。
他又端起了清浅的笑容,如春风和煦。
假相。
雀青知道的,他本性完全跟春风相悖,是酷烈的,无常的宛若地狱拷问鬼魂的蓝色火焰。
她不是飞蛾。
但她还是好奇地接近了。
雀青伸手抚上了无欢的脸,捧着,试探地落下一吻。
春风被搅散了。
她坐进了他的怀中,以唇以舌,加深了对他的探索,味蕾感知着他的滋味。
吻得缠绵,几乎要融化无欢的恨渴。
而雀青就在这个时候推开了他,对着愣怔的他展露笑颜,那个如最初见面时候的,任意妄为的笑颜。
“你不会如愿的。”她如此天真地下了诅咒。
下一瞬,雀青就跳出了他的怀抱,几步就踏上了窗台,纵身飞跃。
她很快,真的很快。
因为无欢马上就感知到了剧烈的疼痛在心口蔓延,这一下猛得令他跌倒在了地上,似离水的鱼,苦痛地挣扎着呼吸,可每一下的呼吸都是致命的。
他离不开她。
这是他自己造成的。
无欢蓦然绽开了一个得逞的笑来,残酷得艳丽。
以身作饵,狡诈如他早就算计好了。
他会赢的。
无欢踉跄起身,挑了挑眉,端是又平心静气的模样。
他凭着感应,一步一步缩短着自己跟雀青的距离,直到他找到她。
在开着粉色兰桂的巨木之下,被迫停歇的“飞鸟”满脸生无可恋地依靠着树干缓息平复着痛楚。
不紧不慢地,无欢走近了雀青,长长的辫子被风晃荡,隐约是得逞的欢喜。
他站在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
“你看,事实证明,你离不开我。”他假作天真地敬告,歪着头的模样还透着些孩子气的顽皮来。
“总要试试嘛。”雀青叹息着眼睛却含着笑意,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试验,理所而应当。
对呀,即使被剪了羽,雀儿还是会有好奇心不是。他应该再有耐心些等她学乖,毕竟,她已经是他的了。无欢说服了自己,恍然而不计前嫌地点了点头,随即明知故问地:“够痛吧?”
“痛得受不了。”雀青很诚实地承认了失败,任由无欢将自己抱起。
距离贴近那个瞬间,带着同样诅咒的血液感应着彼此,奔涌共歌。
距离越远,越痛苦;距离越近,越快乐。
无形的枷锁,看不见的月下红线。
可堪臣服?
“我一开始也不会飞。”雀青依偎着无欢,慢慢讲述:“学着它们去飞,摔得也很惨,可是我不怕。后来,我就会飞了,飞得越高越不怕,因为怕了就会摔,摔了就会死。”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进一步,不,两步!日复一日,我总会适应的。”此时她体内痛苦已完全安息,便又有精神起来,眼睛里的笃定也是如此明亮。
好一个永不气馁。
“拭目以待。”凝视着这样的雀青,无欢不以为然地鼓励道,许可了她的继续挑战。
好戏总不该一帆风顺平铺直叙,是该波折不断。
结果未知才引人入胜。
立场互左的二人离得那么近,对视着,都不认为自己会输,笑得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