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向陛下请旨将我柳氏灭族,否则我柳氏就算拼尽最后一条命,也要惩治这个逆子”。
焱雀撑着身体站在柴房不远处,一头雾水的望着这剑拔弩张的场景,她早晨醒来觉得内息匀合,担心柳珘遭为难于是缓步往柴房处来探望,刚好撞见这一幕,她想上前询问一二,手臂却被扶住,扭头就看见苏一心沉痛的脸。
焱雀问:“出了什么事?那个谁说柳族长丧亲,谁死了?真是柳城主?不是说看护得固若金汤,柳氏都是酒囊饭袋吗?”
苏一心道:“柳琮死了,今日凌晨发现他双手被绑,于城门前坠亡,而柳将军在城楼上被发现时已经疯了”。
焱雀震惊得无以复加,柳琮那张与柳珘眉眼相似的脸顿时在眼前浮现,年轻的镇北军百夫长一日前还在慨然的说:“如果一定要有人给莹姐姐赔命,那就拿我的命去赔”,此刻便已身首异处,焱雀又道:“那关柳珘什么事?他不是一直被关在这里,难道还能神通广大的逼柳铖发疯,送柳琮去死?”
苏一心道:“坏就坏在昨晚柳琮来探望过柳珘,看守的禁军都听到他隔着门跟柳珘求情,说柳城主这些年荒于操武,若死战必九死一生,大家始终是一脉同宗云云,絮絮叨叨将近一个多时辰,柳珘就回了一句,总得有人给我姐姐赔命,柳琮就很无奈的走了,现在儿子疯了,孙子死了,柳城主听不进去任何话,一口咬定是柳珘所为,侯爷包庇,若不是侯爷反应迅速,柳氏现在已经把柳珘拖出来活剐了,其实他心里未必不知道柳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这么兴师动众,无非是想逼侯爷缉凶,侯爷若抓不出凶手,就得拿柳珘来抵”。
焱雀道:“那个谁才没有那么傻,揽这档子事,和他们讲道理干什么,反正他们没有证据,放柳珘出来我们整队就出发,柳氏族人难不成还真敢跟禁军刀锋相对吗?”
苏一心道:“柳氏族人不敢,镇北军敢,你别忘了,死的那个是镇北军百夫长,疯的那个还没有卸任,仍是镇北军主将,侯爷是送亲使,送亲队伍打头的是北漠使团,两方杠起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档子事侯爷想不揽都不行”。
焱雀恼火的想过去理论,却被另一个人抓住手臂,回头一看竟是战鸽,战鸽冷声道:“我带你出来是让你保护公主的,你倒好,又失踪又受伤,我是不是还得派点人把你保护起来,或者说把你看管起来,省得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焱雀心虚的低着头,她这个羽衣营女卫当的着实不称职,战鸽也没有再理她,径直往柴房方向走去,焱雀一愣,道:“她干嘛?”
苏一心道:“我把她叫来给侯爷解围”。
焱雀诧异道:“你叫的?你怎么叫的?她可不爱管闲事”。
苏一心道:“跟她讲道理啊,这可不是闲事,送亲队伍抵达曙城已是第三日,按计划今日应当出城往北走了,北漠的王室宗亲还在等着迎亲,误了公主和大王子的良辰吉日,对北漠没法交代,难道要差人给北漠王报信,跟他说我们这闹了人命,让他等我们查出凶手再动身吗?”
战鸽在两队人马前站定,开口道:“柳族长,这件事关系禁军,侯爷插手还怕被诟病徇私,若您信得过,这件事交给羽衣营来查,送亲队伍按原计划午时动身,在那之前,我会给柳氏一个满意的交代”。
柳明严没防着羽衣营掌事半路杀出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答,他背后站着的族中长老道:“小姑娘,你虽然不是禁军的人,但你们是一个队伍的,且不论你查不查得出来,若你当真查出来了是柳珘所为,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不会偏袒他”。
战鸽“刷”的抽出腰畔的长刀,柳氏族兵立马横刀对向她,战鸽道:“柳族长,普天之下不是只有柳氏一门刚正不阿,配称忠烈,这把刀你应该认识,若真查出是柳珘所为,我押着他去城门前亲自用这把刀斩下他的脑袋”。
柳明严变色道:“辟疆”。
是了,差点忘记这个年轻的羽衣营掌事是战氏的嫡女,从军之人皆知她手里的长刀是先帝御赐给“大煌柱国”的配刀,这把刀下亡魂无数,有敌军有叛贼有奸佞,却从没有过枉死之人,此刀同它的第一任主人一起,都是万千将士心中的大煌军魂,高仓巍和柳明严一挥手,在场众人整齐划一的收刀回鞘,高仓巍道:“既如此,有劳战掌事了”。
战鸽回到焱雀身旁,道:“走吧”。
焱雀茫然道:“去哪儿?我伤还没好”。
战鸽道:“你没听我说吗?这件事交给羽衣营来查,你不是羽衣营的人吗?这件事你知道的内情比我多,你如果回房去养伤,午时前我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必会提着柳珘去城门前斩首”。
焱雀心道原来你拐着弯的又把这事塞到我手里了,她习惯性的看了高仓巍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焱雀换了个横眉冷对的表情,跟着战鸽跨出了后院。
苏一心跟着去也不是,不跟着去又担心焱雀,高仓巍吼道:“苏一心,愣着干嘛,还真让羽衣营来料理禁军的事啊”,话音未落,便见苏一心拔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