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清和林崖悄悄地跟在李帛雨他俩身后，以人群为掩护，走了有十多分钟，即使偶尔李帛雨回头也没有被发现。
当何骁牵着李帛雨的手逛完整个集市准备走回头路时，苏芷清早就贴着李帛雨站着，在他们侧身的瞬间，拍了她的肩膀。
“嘿！伯伯！”
李帛雨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苏芷清，连忙甩开何骁，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说：“你……你怎么在这？”
“我本来就打算约你来这里，是你说你有事，没想到是约会啊。”
林崖也上前一步，搂住何骁的肩膀：“说，啥时候的事情，瞒我们这么久。”
“山厂哥，你也在啊。我俩没谈多久，才刚开始谈。”
“说说看，啥时候开始的，都被我们发现了，还藏着掖着呢？”苏芷清继续问。
李帛雨只得说：“就……国庆前几天吧。我俩就聊天的时候，随口一说家里人催着相亲，然后他就提议说要不要试试，那就……试试呗。”
“哟哟哟~可以啊。”苏芷清对何骁说。
“别调侃我们了，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李帛雨转移了话题。
“还不是因为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没有搭子了，就喊林崖了呗。”
“你俩既然脱单了，而且还瞒着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客吃点什么？”林崖提议说，捏着何骁的肩膀。
“行，你俩想吃啥？”何骁问。
正好左手边是一家椰子蛋的摊位，苏芷清指着光滑白嫩的椰子蛋说：“这个吧。”
***
四个人人手一颗椰子蛋，林崖和何骁走在前面。
李帛雨搂着苏芷清的胳膊问：“你呢？国庆去北京，和赵添峥有啥进展没有？”
“没有，我早就不喜欢他了。”苏芷清如实说。
并且，她还发现，即使被人提起这三个字，内心也毫无波澜，并不似当初忘却林崖的那个时间段内，听不得、看不得那两个字，有时候路过饰品店，看见有他的名字首字母缩写的挂件，依然还会驻足地多看几眼。
“不喜欢了？你也太快了吧。去北京不就是奔着他去的吗？”李帛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感情这种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不也是？八月还在因为那个谁结婚剪了短发，现在就有新欢了？”苏芷清指了指何骁。
“那是因为我知道得不到，所以断了念。你不一样。”
“都一样”，苏芷清说：“去了北京，就看清了一切。不喜欢自己的，永远都不可能喜欢自己。”
她看向林崖，五年的光阴真真切切地证实了这句话。
“不说我了”，苏芷清问李帛雨：“说说你，为啥要瞒着？”
“我俩在一起纯属意外，没啥感情基础，高中的时候也没说过几句话，你是知道的。所以”，李帛雨犹豫道：“我俩其实对这段感情都没啥信心，根本不是因为相互喜欢才在一起的。本来是想等感情稳定了再告诉你们的。”
“要是一点也不喜欢，你俩也不可能牵牵小手、搂搂抱抱吧？”
“你……你们都看到了？”李帛雨紧张地松开搂着苏芷清的手。
“对啊，我俩跟着你们走到集市尽头的。都看到了。”苏芷清坏笑着说。
“你们……”李帛雨笑着要挠她痒痒。
苏芷清阻止了她的“葵花点穴手”：“好了好了。”
李帛雨作罢，看着前面俩男生的背影说：“你觉不觉得，林崖瘦了？”
“是吗？”苏芷清上下打量了一下。
似乎听到了她俩议论自己的声音，林崖放慢了脚步，和她俩并排走着。
李帛雨问何骁：“你有没有觉得，他瘦了？”
何骁看了看林崖说：“好像是啊，双下巴都没了。”
林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你减肥了？”何骁继续问。
“是啊，他现在天天跑步，晚上不吃肉。”苏芷清说。
“哇塞，好有毅力，我也想减肥，但一直行动不起来。”说着李帛雨让苏芷清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
“你这哪胖了？肚子上谁没有赘肉。胖胖的可爱，太瘦了反而不好。”苏芷清说。
“对了”，何骁说道：“我们明天去上海的欢乐谷玩，你们俩要不要一起？”
苏芷清摇头：“不了吧，我俩可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
“明天我们有事”，林崖说：“明天得去带娃。”
“啥？”李帛雨惊讶道：“你有…了？隐婚？”
苏芷清笑道：“不是，是我俩发现了一个留守农村，村长让我们帮忙看孩子，都是上小学的。”
“吓我一跳”，李帛雨说：“有钱拿嘛？”
“村长说在申请。”
“你俩真牛，还做起了好人好事了。”何骁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接下来，想去哪？这里也逛得差不多了。”李帛雨问道，四人已经绕着集市来回走了两圈了。
苏芷清看了看时间，想到明天还要早起，便说：“我想先回去了，八点半了。明天还要起个大早。”
“年轻人，这么早回家就显得不太年轻了吧？”李帛雨不准苏芷清走。
“你不是有他陪着嘛？我和林崖就不做电灯泡了呗。”苏芷清说。
“再去喝杯奶茶呗？反正你坐车也要过马路，奶茶店正好在对面。”李帛雨提议。
“行。”
四人来到coco奶茶店，苏芷清突然想喝燕麦青稞，却见菜单上已经不见踪迹。
“怎么了？”林崖见她迟迟不点单问道。
苏芷清摇摇头，随便点了杯热饮。
***
回去的出租车上，因为刚才李帛雨提到了赵添峥，苏芷清不由得打开了Q·Q想看他有没有更新什么。
没想到，一直不发动态的他居然一连更新了四条说说，而且都是描写暗恋的隐晦句子。
林崖凑过来问：“在看什么呢？”
苏芷清把手机屏幕朝向他：“看，他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不是写景的句子吗？”
苏芷清叹了口气：“你真看不出来？这明显寄情于景嘛。‘今天的落日特别温柔。但是，今天的风甚是喧嚣‘这句话的后一句就是’老是吵着要见你‘，是王小波写的。”
“你居然背下来了？”
“大学的时候读过，当时不是喜欢你嘛，这句话我也发过说说，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估计你都没看到。”
林崖打开手机：“我去翻翻看。”
苏芷清阻止了他：“没啦，我现在空间里啥都没有，因为清空了。”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苏芷清看着他：“故意的吧。”
林崖笑了笑，摸了摸后脖颈：“不过……”
“什么？”
“现在我们居然成了无话不谈的人，真不可思议。”
***
第二天，苏芷清拿着笔记本电脑和wacom画板去了村里，她想边看孩子边做自己的事情。
孩子们都很好奇电脑和画板，因为他们这个年纪还没有接触到，所以时不时的就会放下手中的作业，跑到苏芷清旁边坐在长板凳上围观她画画。
如果他们是安静地盯着看也罢了，但时不时地会抛出好多问题，苏芷清虽然很耐心地解答，但无奈问题越来越多，她逐渐招架不住了。
恰好这时，林崖的冰糖葫芦做好了。
“小朋友们，糖葫芦做好了，一人一根。”
四位孩子被食物吸引了过去，纷纷跑到林崖身边，苏芷清得以解脱。
但是，小小王又举着糖葫芦跑了过来，差点儿还粘在苏芷清的衣服上。
“姐姐，你能不能教我画糖葫芦呀？”孩子奶声奶气地说：“这周的美术作业我还没完成呢。”
苏芷清停下勾线，说：“可以啊，你有纸和笔吗？”
“有的。”小小王从书包里拿出美术本和蜡笔，翻到他打了草稿的那一页。
白色页面上是黑乎乎的一片，是用橡皮擦潦草擦除留下的印记。
苏芷清问他要了橡皮，重新擦了一遍，这才干净了几分。
苏芷清让小小王坐在自己旁边，拿起铅笔跟自己一笔一划画糖葫芦，孩子的圆形画得有些棱角，苏芷清帮他稍作修改。
不多时，一串糖葫芦的线稿就画好了。
“接下来就是上色了，你就按照你手里糖葫芦的颜色，用对应的蜡笔涂满这几个圈圈好吗？”苏芷清耐心指导。
“恩。”小小王点点头，拿起红色蜡笔涂了起来。
见苏芷清空闲了，林崖递上最后一根糖葫芦：“给，都去了核的。”
苏芷清想起高中校门口那位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便问他：“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有一位老爷爷会到后门口卖糖葫芦吗？他的山楂也都是去核的。”
林崖想了想说：“好像有印象，但我没买过。”
苏芷清走到屋外，靠着墙站着，檐下挂着玉米和蒜头串。
“运动会……”
尝到糖葫芦后，苏芷清的思绪也就拉回到高二运动会，她想起和林崖一起备战的那些天以及在跑道上超过赵添峥的他，不禁笑了。
“运动会？”林崖不解：“怎么，你们公司有运动会？”
“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高中时候的运动会，要是一起参加该多好。”
“我就算了吧，运动方面就擅长打篮球了，其他项目不行。”林崖吃完最后一颗山楂，把竹签扔进一旁的簸箕里。
“你跑步可以的，能跑第一呢。”苏芷清嘴里含着山楂鼓鼓囊囊地说。
“不可能吧？”林崖转身看了看：“哦，对了，熬得红糖姜茶快好了，我给你倒一些。”
“啊？为什么煮这个？”苏芷清把竹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那个……不是快来了吗？最近天气转凉了，我担心你又……疼。”
“你……怎么会记得啊？”
比起被异性知道自己大姨妈日子带来的害羞，对于林崖记住这个日期并且特地炖红糖水带来得震惊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