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优应该是刚洗过澡，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整个书房，周慕仙吸了吸鼻子，庆幸地想，还好不是那股似有似无的雏菊香。
“怎么不说话？我的追求者。”
虞优一口一个追求者，话里话外都藏着几分火药味。
周慕仙默默低下头，作出一副心虚不自在的模样，她压根不敢告诉虞优，其实虞优骂起人来，更像调情！
要是虞优知道这事，指定不敢随意骂人了。
“抱一丝姐姐，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周慕仙抱着笔筒低眉睡眼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路过虞优身侧时，胳膊肘被她轻轻拽住。
“你拿爸爸的笔筒干什么？这是爸爸最喜欢的笔筒。”
果然逃不出虞优的法眼。
周慕仙干干一笑，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看着喜欢，拿去用几天，过几天就还回来。”
虞优闻言眯了眯眼睛，桃花眼眼尾弯弯，显得更为魅惑人心。
她缓缓凑到周慕仙跟前，上下左右审视着周慕仙的神情，拖着长调追问：“是……吗……？”
摆明了不信。
周慕仙见借口无效，索性放弃撒谎，一个劲抬脚往外走。
啪——
一只纤细白嫩的胳膊凭空出现，撑在门框上，拦住出路，周慕仙深知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这小细胳膊可挡不住她的路。
可她一点都不想推开这只手，鬼使神差间，竟还生出想浅浅咬一口的念头。
“给我说老实话！”虞优佯装生气的声音打断周慕仙的遐想，周慕仙侧头看去，脸颊却被虞优蓬松的长卷发轻轻扫过。
发丝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和虞优身上的檀香沐浴露是一个味。
周慕仙愣了愣。
不过是寻常沐浴露的香味，居然也能叫她因此失神。
好离谱。
难道是因为这沐浴露香气中，掺杂了虞优万分之一信息素的浓度吗？少到鼻子闻不出来，大脑却飞快做出接收感应。
这得是多完美的信息素匹配度，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万里挑一都没有的事吧。
被她遇上了？
“你哑巴啦！”
虞优嗔怒的声音再度打断周慕仙的思绪，周慕仙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总是出神，满脑子信息素。
“我确实是有苦衷，我说出来，姐姐能帮我吗？”
周慕仙抬眼看向虞优，努力挤出无辜可怜的小狗眼神，眼底却暗藏几分侵略感，仿佛在说，一会让你看看到底谁帮谁。
当然，虞优看不出来。
她只能看到周慕仙水汪汪地盯着自己，好乖，好可怜，最好，一直这么乖，一直这么可怜。
“说吧。”
虞优大发慈悲地开口，顺带裙摆一撩，在沙发上坐下，慵懒地斜倚着，露出完美的天鹅颈和瘦削锁骨，手指还百无聊赖地绕着一缕长卷发。
一副，你登台唱戏，我勉强看看的模样。
可这模样，落入周慕仙眼中，实在是太折磨她的自控力。
周慕仙别开脸，对着一旁低矮的花瓶说：“我在学校有个朋友，她爸爸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保安，被黑心老板设计打碎了公司的笔筒古董，要求赔偿百万，我看不过去，想帮帮他们。”
“呵。”
虞优冷笑一声，艳丽的脸上登时覆盖几分冷霜：“你有这么好心？”
“如果不是这样，姐姐觉得我拿这笔筒有什么用呢？”
周慕仙说着打开微信，打开了和葛鸢的聊天页面，递到虞优跟前。
虞优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还真看到了葛鸢发来的笔筒碎片图片，当下便已信了七分。
“姐姐今天忽然发情，还是她帮的忙呢。”周慕仙说着见虞优眉心略拧，怕她多想，忙又解释，“她在花房做兼职，平时空了来照料照料花。”
“原来是她。”
虞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周慕仙怀里的笔筒上：“不过，这笔筒你还是不能拿走。”
“为什么？”周慕仙不解。
“因为双生笔筒碎了一只，另一只就会身价飞涨，你现在拿过去替换，岂不是亏大了？”
虞优说着起身，不由分说从周慕仙怀里抽出笔筒，放回原位。
周慕仙还是不解：“这只笔筒的卖点不就是和另一只一模一样吗？只剩一只，双生卖点也就不复存在，价格反倒上涨？”
“没错，寻常的成对古董如果坏了一件，另一件会贬值，但这只笔筒的稀缺性并不只在双生卖点上，更在画师身上，能在两只笔筒上做画出几千根发丝一模一样大小位置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个人？”
虞优说完这话，有些不耐烦地抬脚走出书房。
周慕仙算是听明白了，现在这笔筒反倒成了画师孤品。
等哪一天网络营销让这画师名气骤增，笔筒价格自然水涨船高，翻上几倍都未可知。
可笔筒如果不能拿出去，那钱——
周慕仙才苦恼了半分钟，虞优竟然去而复返，手举银行卡递到她跟前。
“知道你零花钱不够，拿去帮你的朋友吧。”
“谢谢姐姐！”
周慕仙郑重接过银行卡，思来想去却还是觉得不能便宜了焚香公主，转头又找陈秘介绍了一位专业律师。
无论是走哪种程序，打官司最快都要几个月，有了这几个月的官司纠缠，葛安都不可能为焚香公主做事。
就让焚香公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第二天下午，葛鸢兴冲冲地找到周慕仙上课的教室，激动地把她从人群里拽到无人的角落。
“慕仙！我爸公司老板说不用赔了，之前是没搞清楚，现在搞清楚了，不需要我爸赔钱了，谢谢你帮我找的律师啊，现在用不上了。”
周慕仙想要开口恭喜葛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个哑巴亏焚香公主是吃了，但这也恰恰说明，她是铁了心要留住葛安，要让葛安去帮她做杀人的勾当。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周慕仙低头一看，见是焚香公主来电，还没张口说什么，葛鸢已贴心开口：“你去忙吧，我等你。”
周慕仙想了想，焚香公主找自己准没好事，无非就是些绕来绕去的pua大法，既然无法改变焚香公主的恶念，也没必要和她有太多的纠缠。
纠缠多了，万一被虞优逮到，那更是麻烦。
“骚扰电话而已，不打紧，你继续说。”
周慕仙果断挂断电话，抬眼看向葛鸢。
葛鸢眼眸一亮，朝她盈盈笑起来：“慕仙，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这些天对我的各种帮助，我真的很感动。”
“好。”
周慕仙没有拒绝，葛鸢的确是她认识的人里面，为数不多可以勉强信任的。
葛鸢没想到周慕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不免笑得更为灿烂，转头却又局促不安：“慕仙，你想吃什么呢，我请你吃西餐，还是……”
“都不用，就吃食堂的饭吧，我爱吃食堂。”
周慕仙说着抬脚往食堂方向走，葛鸢跟在她身后，心里暖暖的。
这个点正好赶上下课，一窝蜂的人冲进走廊，两人走到拐角处，一下就被人群冲散。
葛鸢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只得踮着脚不断蹦跶，试图找到周慕仙的身影。
“我在这。”
周慕仙唤了两声，葛鸢都没听见，只得轻拍她后背提醒，葛鸢这才发现人就站在她身后，顿时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则很好意思地挽上周慕仙的胳膊。
周慕仙嘴角一僵，等到带着葛鸢走出人群后，她才佯装整理发梢，抽出了被葛鸢挽着的胳膊。
“我是omega。”
自打遇上虞优后，周慕仙的自控力就频频破功，她担心是不是什么时候自己无意中泄露了alpha信息素，让葛鸢察觉到了。
因此，故意这么说试探她。
葛鸢一怔，挠挠头，笑着说：“我知道啊，你那天在食堂告诉我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鼎鼎有名的虞家千金嘛，听说过一些你的事。”
周慕仙松了口气，打趣说：“原来你知道啊，那就好，免得因为我耽误你终身大事啊哈哈。”
“OO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葛鸢说到这里，灿然一笑，“不过，我对慕仙你没有非分之想呐，我只是把你当朋友的，我也知道你喜欢你姐姐，我支持，我双手双脚都支持！OO恋就是最棒的！”
周慕仙见她神情真挚，毫无说谎痕迹，更放下心来：“我刚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朋友，也谢谢你支持OO恋啊。”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走进食堂，买了两份砂锅饭，面对面坐下后，一言不发，埋头苦吃。
就连桌边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有这么好吃？”
直到虞优好奇的声音从头顶砸来，周慕仙手中的勺子才一顿，缓缓抬头看去，竟真是虞优。
在青山大学的食堂里看到虞优，那可真是稀奇了。
简直比青天白日撞见鬼还要稀奇。
她今天还特意打扮的比较学生，穿着一件黑色羊羔毛外套和阔腿裤，扎了个丸子头，素面朝天的就来了。
格外的清纯，乖巧，又隐约透着几分欲。
周慕仙拿起纸巾擦擦嘴，努力控制嘴角的弧度，小声试探：“姐姐，是特意来找我的？”
虞优闻言，落在砂锅饭上的目光瞬间收回，没好气地反驳：“谁来找你了，我是来找葛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