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箭铺天盖地,全然没有收敛的趋势。
江榆突然听到袁克己骂了声:“蠢!”
不远处,孟义君暴露在一片空地之下,既未找到乱石遮挡,也没有护盾掩护。坐下的马已经阵亡,她只能举着剑勉强格挡,颇有些狼狈。
江榆伸手道:“盾!”
袁克己愣了一瞬,旋即递了过去。
江榆刚举起盾,便听嗖!一声,一支箭擦着她的衣袖飞了过去。
她冒着箭雨靠近孟义君,同时手中的剑挥得密不透风,然而那些箭还是追着她擦身而过,简直像长了眼睛一般。
待到近孟义君身后,她将盾举在二人头顶。
危急之中孟义君眼里半是惊诧,半是惶恐,道:“殿下……”
“少废话!”江榆道,“先找掩护!”
破空之声擦着耳际呼啸而过,护盾堪堪掩住二人身形。
猝不及防地,一支箭落在江榆肩头,她身子猛地向前一冲。
“殿下!”孟义君惊呼一声。
江榆转身怒视上方树丛后隐藏的身影,只见又是一箭直冲面门。她怒极,劈手抓住,箭镞锋利无比,在她手心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箭势收敛,埋伏之人都从树丛后暴露出来。应是潘夷已经到了,他们见势不对,打算撤离。
江榆道:“抓人!”
顿时,所有军卫都攀着峭壁而上。
江榆瞥到不远处几个埋伏的人就要跑远,情急之下在腰间一探,甩手向上掷去。
只见一个白色东西飞速旋转着划过那三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又飞向一旁的树木,“梆!”的一声,牢牢钉在树上。
三人继续跑了几步,紧接着一同倒在地上,喉间流血不止。
原来那白色飞镖一般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江榆的扇子。扇骨经改装,隐藏着锋利的刀刃,按动机扣后就会在扇骨上弹出。
江榆一行很快将埋伏的人包围起来。
江榆道:“抓活的!”
话音刚落,埋伏之人便都应声倒下了。
潘夷飞步上前,检查后道:“殿下,他们服毒死了!”
江榆扫了一眼倒了一片的尸体,这些人明显是私人豢养的死士。
她心中一凛,只不知他们和泾州大牢中的息慎遗民有没有关系。
袁克己在一旁早已将世上牲畜都问候了一遍,骂骂咧咧道:“反了反了!军队他们都敢偷袭!简直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若让我查出来,我不灭了他们九族我不姓袁!”
江榆被吵得心烦意乱,忍着肩后剧痛道:“你闭嘴!”
江榆的扇子还钉在树上,扇上坠着的东西兀自摇晃。
一般扇子上大多坠着玉环,或是玉穗,然而她这扇子上坠的像是半个铃铛,因为只有一半,便发不出声音,不伦不类,但是镂空雕花外形,看上去甚是好看。
孟义君拔下来,还给江榆:“殿下,扇子。”
袁克己方才被这扇子的出招着实惊了一把,他先前还疑惑江榆数九寒天还带着把扇子,却原来是个随身的兵器。
江榆见孟义君拿给自己,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这扇子,其实是孟融送她的定情之物。
孟义君身为孟融的姐姐,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过孟义君显然并没有注意这个,而是满脸愧色道:“殿下的伤势如何?”
江榆将扇子别回腰间,道:“死不了。当时不管是谁,我都会去救,你不用在意。”
孟义君听到这话,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愧色更深。
众人暂时歇下,江榆和其他受了伤的军卫趁机处理了伤口。
幸好箭未伤到要害,江榆便简单包扎了一下。
不过孟义君却仿佛坐立难安,在旁边忙前忙后,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袁克己已经放了信号,让下面的人马开始上山了。
此后的路程极为顺利,为了赶上圣上的寿辰,江榆他们很快便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