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闪烁。”
西里斯喃喃的念了个咒语,魔杖尖发出微弱的光,他们这才看见面前那副挂毯,穿着芭蕾舞裙的巨怪们拿着人骨一样的棒子,滑稽中透着诡异。
“嘿西里斯,我们来过这儿的,”詹姆兴奋的转过头,“这儿居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呢!”
“可这儿哪儿有门?”
“这儿走。”希瑟沙哑着嗓子说道,她领着他们走到白墙一端的窗户处向后转,走到另一端一人高的花瓶处再折回,在第三段墙面前停下。她闭上眼睛,在脑子里面拼命祈祷:
我们需要一个能藏起来的地方,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几秒钟后,那扇光滑的门缓慢的出现了,詹姆和西里斯同时瞪大了眼睛,希瑟回头看了一眼还跟在身后的洛丽丝夫人,带头拉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和她猜测的一样,还是那间房子,教堂的一样幽深而隐秘,杂物被堆放成摩天大楼一样的立柱。
“酷!”
詹姆扯下隐形衣塞进口袋里,希瑟立刻松开了西里斯的胳膊——如果不是实在疼痛难忍,她甚至不愿意碰一下他的衣角——半靠着坐在一摞子旧书本子上,放开了声音拼命咳嗽。
“怎么样......”西里斯皱着蹲在她身边,他的表情还有些别扭,但语气却很急切。
希瑟用力的摇头:“死不了”
“我看你得去庞弗雷夫人那里了,”詹姆说道,“刚才那是个很厉害的黑魔法。”
希瑟咳得根本顾不上说话,她憋了太久了,看着她纤细苍白的脖颈涨得通红,西里斯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是你爸爸吗?”
希瑟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又忍不住皱着眉头转过头小声的咳嗽。
“一个月不让你吃饭?是那次吗?安多米达的婚礼?”西里斯一股脑的把话都说出来了,丝毫不顾詹姆冲他挤眉弄眼。
终于平复下来了,她咳得气喘吁吁,胸口像有一团火似的火辣辣的疼,西里斯咄咄逼人的追问更让她烦躁,还有一点自己不想被人知道丑事被揭破的恼怒,她语气不善的说道:“对,是的,没错,你又有什么话要拿来指责我?”
西里斯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噌的站了起来,愤怒的说道:“你不会反抗吗?从窗户逃跑,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做?”
“哦是的,你说的对,”希瑟对他完全不懂得换位思考的幼稚态度更加恼怒,“跑出去找一个山洞躲着,每天还能吃上两只死老鼠!”
“你不会写信告诉我们吗?我差点忘了,你写了信,但一个字都不说!”
“没错,我应该写信,让你来狠狠讽刺我一通!”
“我为什么要讽刺你?那天如果不是——”
“是,都是我的错,”希瑟冷笑道,“我活该要被你用那样恶意的揣测,对吧。”
当然不是,西里斯被噎住了,实话实说,他早就意识到自己那天的说的话太过冲动了,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将希瑟和她父母那样的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他明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最痛恨什么,却依旧口不择言的用这个来攻击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生硬地说道,“但你也不应该用那样事不关己的语气说话,不是吗?”
“我用什么语气说话也要你来评判?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停!”詹姆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别吵了,外面有动静!”
西里斯和希瑟瞪着对方,虽然还是毫不相让的样子,但总算是不情不愿的噤了声。
詹姆将耳朵贴在那扇门上,能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亲爱的,有什么坏东西躲在这儿了吗...”费尔奇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詹姆立刻噤了声,手也伸进口袋里抓住那件隐身衣。
“他看不见的。”希瑟说道,“这间屋子只有在你集中精力想自己的需要时才会出现,人进去之后从外面大概是看不见的。”
詹姆长大了嘴巴,他看了看西里斯,然后又兴奋的感叹:“妙极了!西里斯,现在我不站在你这边了,向她道歉吧,她是个天才!”
西里斯啧了一声,不满的瞪着他。
詹姆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往房间深处走去。
希瑟默不作声的靠在旁边,现在她隐约感觉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了,她抬起胳膊想用袖子擦拭脸上的血迹,被西里斯一把抓住了手腕。
“脏死了。”他装作没看见她的怒目而视,掏出魔杖念了个咒语,将旁边的一本破书变成了一块崭新的手帕。
“这是别人的东西。”她冷冷的说。
西里斯恍若未闻,他借着魔杖的亮光,轻轻的用手帕按住那道尚未凝结的伤口,隔着薄薄的布料,指尖触碰着她的脸颊。
可惜他示好的行为希瑟一点也没领情,她没好气的打开了他的手自己按着那块帕子,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父亲为什么到霍格沃茨来?”西里斯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她不耐烦的说,“傍晚的时候我在走廊里就看到他了。”
“你应该告诉教授们的。”
“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她针锋相对的语气让西里斯皱起了眉头。
“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希瑟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希望我怎么说话?还是说因为你觉得刚才解救了我,就又可以对我颐指气使了?那我要告诉你,我并不需要你的解救,也不会领你的情。”
她语速飞快,简直不留一丝空隙让别人说话。西里斯自认一直是个在言语上从不吃亏的人,在希瑟面前也总是占着上风的,但到今天他才发现她并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软弱平和,这让他惊讶。如果是别人这样对他说话,西里斯一定要发脾气的,但现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那道伤口还渗着血,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脚踝都纤细的吓人,她是因为参加安多米达的婚礼才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他没办法提起一点脾气来,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愧疚的情绪,即使他一直倔强的强迫自己认为是她先用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激怒自己的,但此时此刻也无法在隐藏下去了。
西里斯移开了他的眼睛,希瑟依旧用那种要把人烧毁的愤怒的眼神瞪着她。
“我没有要你领我的情,”西里斯有些别扭的开口,他没做过这种事,所以偶然执行起来觉得比写魔法史论文还费劲,“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什么?”
希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听起来诚恳了不少,“我不该那么说你,那天在猫头鹰棚屋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故意那么说想让你和我一样生气而已。”
他说的太坦白了,希瑟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调节自己刚才愠怒的情绪,这让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一片沉默。
希瑟觉得自己上了大当了,她那样咄咄逼人的同他吵架,但下一秒西里斯居然像换了人一样,如果不原谅他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但如果要她立刻表示谅解,她又实在做不到他那样迅速的情绪变化。
“你脾气太坏了,”她又坐了回去,语气透着疲倦,“高兴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下一秒又立刻翻脸,那天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西里斯有些哑口无言。
“我不是....”他辩解道,“至少在你面前已经好很多了。”
希瑟感到一阵好笑:“我还要感到荣幸吗?”
“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格兰芬多就是这样喜欢口不择言对吧,否则莉莉也不会那么讨厌詹姆。”
“那你讨厌我吗?”
希瑟停顿了一下,因为答案过于显而易见,她不想那么快回答,那会令她感到有些丢人。她本应该讨厌他的,西里斯·布莱克从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就因为偏见而表现得无礼而又轻蔑,即使后面他即使纠正了他的错误,但作为朋友来说也算不上称职,他性格恶劣,脾气阴晴不定,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顾及后果,在言语上更是这样,否则那天他就不会说出那样恶劣的话来攻击她了。
但这偏偏就是希瑟最愿意成为的样子。
她无法欺骗自己,她是那么的羡慕他的恣意妄为、张扬轻狂,他们是同一片阴暗的土壤里长出来的截然不同的草木,向阳而生的那棵自然不会让人讨厌。
“莉莉也不是真的讨厌詹姆吧。”
希瑟叹了口气,有些挫败的说道。
西里斯思索了一秒钟,这才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
“打住,”希瑟及时截住了他的话,“你多说一个字我就收回那句话了。”
“我说什么了,”西里斯挑了下眉毛,“我是想说现在你真的该去医疗翼了,费尔奇肯定已经回到他的办公室了。”
希瑟这才又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酸痛,她点了点头,西里斯向她伸出手把人拉了起来,但还是没控制住的趔趄的一下,差点把那摞书都踢到。
破旧的陈设让她的脑子里面闪过了什么东西,希瑟猛的转过头来。
“詹姆呢?”她慌张地问道
“在里面吧,”西里斯一点没听出她话里的急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对着那头喊道,“快回来,詹姆,我们该回去了!”
希瑟还没来的及质疑这是个什么东西,下一秒就看见詹姆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镜子里面,他浅褐色的眼睛里面充满着兴奋的神色:“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他把镜子翻过来,西里斯手上的镜子里出现了灰扑扑的地面,詹姆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见了一对老得快脱皮的柜脚,在它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褪色的、古旧的王冠。
那颗蓝色的宝石莹莹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别碰那个!”
希瑟尖锐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