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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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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达芙妮现在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在镇上的学校里念书。大卫因为他的经历改行做了书店老板,开了小镇第一家书店。琳达夫人依旧精神不错,不时依靠缝补补贴家用。珍妮姥姥在几年前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坟墓远离村庄,达芙妮有的时候会去看看她。

小镇也从被遗忘的角落里找了出来,偶尔会有误入其中的游客,他们惊讶地发现这处遗忘之地,而对于自己怎样闯入这里的,往往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热心的镇民们乐于招待这群迷途的羔羊,他们拿出最好的食物和最柔软的床铺招待他们,安抚他们慌乱的心情。

多亏了这群外面来的人,很多新事物进入了村庄。

大卫的书店就是在一个游客的帮助下开起来的,那位博学多才的教授怀抱着传播知识的伟大理想,致力于改变小镇愚昧的现状,把科学和真理引入这里。

他的愿景恰巧遇上了不愿再从事邮递行业的大卫,两人一拍即合,在教授的指导下,小镇上第一家书店开业了。

与此同时,教授没有像其他误入此地的游客一样,过了几天在村民的陪同下离开,而是在镇上开办了一所学校。正是达芙妮所在的学校。

由此小镇开启了欣欣向荣的一面,年轻的孩子们在教授的带领下学习新的知识,小镇也逐渐和外界建立了联系。

只不过在所有人都为小镇的变化高兴的时候,教授注意到了达芙妮的异样。

这个被小镇居民称作“巫女”的女孩,尽管总是看起来乐观开朗,但只要一提到有关不远处的古堡的传说,一种复杂晦涩的情绪便会浮现在她的面孔上,使达芙妮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教授曾经询问过她有关古堡的事宜,但得到的只是这位优秀学生从未有过的警告——不要好奇、不要探听、不要靠近。

似乎有关古堡的一切都如洪水猛兽,令人望而生畏。

教授不能理解达芙妮的恐惧,同样的,他也曾在其他学生身上看到过这种恐惧。当他站在窗前,侧身眺望远处那座黑色的巍然耸立的古堡时,总是感受到一种无名的压迫感,仿佛它在慢慢靠近,企图将这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学校一口吞下。

在课上或是课余的时光,教授总能够捕捉到他的学生的心不在焉,他们对待他所传授的知识保有谨慎的怀疑,反而对神秘诡谲的巫术和超自然现象兴致勃勃。而镇上的人对于知识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教授转而去村民那里寻找答案。

教授决定先去找镇上最和善的安妮奶奶问问关于古堡的事。

安妮奶奶住在镇子的最东边,平日里靠买牛奶为生,她的心肝宝贝就是家里的那头老母牛。

当教授看到安妮奶奶时,她正在照料自己心爱的奶牛,一看见教授,安妮奶奶高兴地朝他打招呼:“你好,教授。怎么今天得空来我这儿?”

“你好,安妮奶奶。”教授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想找您打听点事。”

安妮奶奶好奇地听教授说明自己的来意,当听到古堡的时候,安妮奶奶神情似乎有些僵硬,又或是教授的错觉。

“你想了解古堡的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听的,不过安妮奶奶可以悄悄告诉你一点,只是......”

教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只是......”

“唉呀,我可怜的老伙计,”安妮奶奶转头望着她身旁的老母牛诉苦道,“她今天还没有喝水呢!”。接着她又捶了捶自己的腿,故作苦恼地说:“可是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腿脚总是使不上劲,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打些水来。”教授赶忙说道。

“好啊好啊,您可真是一个好心人!”安妮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利落地把一旁的一个铁皮桶递给了教授,嘱咐道:“请您去最西边的那条小河里打水吧,那里的水最甘甜、最清澈,我家的老母牛喝了那里的水产的奶最好!”

教授看着那个有半头牛高的铁皮桶,艰难地点点头,提着铁桶往西边去了。

教授来到了西边的小河,将水桶放下去,只听得咕嘟咕嘟的响声,不一会儿水桶便装满了。教授两只手握住水桶的把手,向上一提——水桶晃了晃,没动。

教授扶正歪斜的眼镜,此刻他发丝凌乱,不复原来斯文整洁的模样,为了探寻古堡的秘密,教授顾不上礼仪风度,他深吸了一口气,涨红了脸,手臂绷直,猛地一下把水桶提了起来!

教授的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水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下摔倒在草地上。

“不————”教授崩溃地大叫起来,脸上满是绝望。

他跪在地上,眼镜跌落在一旁,衣领歪斜,嘴里碎碎念着狂乱的呓语。

经过几个深呼吸的调整,教授平复了心情,小心翼翼地往桶里舀水,经过蚂蚁搬家一样的漫长努力后,水桶终于被盛满了。

......

中午的小镇阳光猛烈,村民们在一个早晨的劳作后都准备吃个饭顺便休息休息,房屋中间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村民们都躲在树荫下乘凉吃饭。

这时,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村民们好奇地望去,发现走来的竟然是本该在学校的教授!

人们惊讶地发现教授提着一个大大的铁桶,像一个不倒翁一摇一摆地前进,从远处就能听到教授气喘如牛,累的不轻。

“教授!你提着这么大一桶水干什么?”有人朝着他大声问道。

“我帮安妮奶奶打水!她今天腿脚不好,托我帮她打点水来。”教授扯着嗓子回复道。

“哦哦,这怎么能让您来做呢!”有热心的村民准备上前帮教授提水。

“是啊,你看教授,多可怜啊,他简直像一根没长好的胡萝卜!”有个农妇悄悄地对旁边人说。对方深以为然,赞同地点点头。

教授深吸一口气,赶忙阻止了好心村民的帮助,“不用了大叔,我自己来吧,还剩一小段路了,谢谢您啊!”

人们注视着教授一摇一晃地走过,背影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不知有谁叹了口气,空气中传来幽幽的叹息:“安妮奶奶又在骗人做苦力了。”

百无聊赖的安妮奶奶一看到教授的衣角就兴奋地向他招呼道:“教授!教授!快来啊!”

教授憋着气,哼唧哼唧地挪动到安妮奶奶面前,随着水桶坠地发出的剧烈响声,安妮奶奶眼睛亮晶晶的,拍着手掌夸赞道:“真了不起,真了不起,这下我的老母牛不用受渴了,多谢你啊教授!”

此刻教授已经快要变成一个蒸熟的鸡蛋了,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被蒸发出来,肺部像两架手风琴,呼哧呼哧地拉着一首尖锐的曲子。

“快告诉我,有关古堡的事......”教授气都没喘顺,急忙问道。

“哎呀哎呀,小伙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安妮奶奶嗔怪道,一边搓着手,眼神乱瞟。

“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教授一下子涨红了脸,连风度都顾不上了,像一根愤怒的辣椒。

“好吧,”安妮奶奶妥协地摆摆手,“关于古堡的事,我只知道一点,里面存在着可怕的东西,喏,大卫就曾经受到过诅咒。说起来,达芙妮这小姑娘真是胆子大的惊人呐,居然敢上山拜访古堡的主人!”

“什么!请您仔细给我讲讲吧!”教授第一次听到属于镇子的神秘传说,好奇心立马占据了上风,他迫切地想知道神秘的古堡里居住着谁,大卫所受的“诅咒”又是什么样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知道的这些情况还是听别人转述的呢!不过你可别白费力气去问其他人了,哪怕是大卫,都不会回答你,因为太不吉利了,人人都怕怪物找上自己呢!”

教授失望极了,看来短时间内想要知道有关古堡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也无法帮助达芙妮了。

"多谢你了,安妮奶奶。"教授同安妮奶奶告了别,落寞地准备回到学校。

一路上,教授心里十分的不甘,不仅仅有不能帮助达芙妮的遗憾,更有一种挫败感,他一生追求的便是未知和科学,小镇的古堡传说现在成为了最大的谜团,让他迫切地想要解开它。他不相信世上会有真正的“诅咒”,也不相信古堡中会有什么可怕的存在。

他感到远处的古堡仿佛一道逐渐迫近的黑影,笼罩在他心爱的学校之上,只要古堡一日存在,真理和科学就不能进入到镇民的内心!

怀抱着复杂的思绪,教授独自一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前方昏黄的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人走来。

教授想,难道又是误入此地的游客。但很快他的猜想就被推翻。

因为向他走来的几个人看上去绝不是普通的游客。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的一只眼睛紧闭着,似乎不能视物。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看起来同样不好惹,他们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什么东西。

教授谨慎了起来,他感到来者不善。

为首的独眼龙看到了他,认为他是镇上的原住民,便毫无征兆地对他感慨了一句:“那该死的城堡依旧耸立在哪儿,对吗?”

教授怔怔地点了点头,再回过神来时,只能望见一群人离去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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