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处的护士,英雄并不会出现于此,比起普通的医护资源,科学部门独家配备的服务和技术更加便捷,可在某一天,萨菲罗斯陪着自己不止光顾了一次。
完成1st考核后,估计自己浑身鲜血淋漓的栽倒在萨菲罗斯怀中,再进入手术室的前一秒,他仍然紧握着自己的手,即使在抢救的时候萨菲罗斯也未曾离开一步。
高大的身影象一尊雕像,守在急救室门前一动不动,任由不属于自己的鲜血在掌心和胸口凝固成粘稠的黑色痂块。
没人会去想着宽慰英雄,他们认为英雄不会惊慌失措,医师积攒下来万能的安慰的话术也无用武之地,因为没人知道那个时候面无表情的英雄在想些什么。
负责自己病房的护士的调侃依旧响彻耳畔。
“萨菲罗斯大人一直没有离开您的病房呢。”
这些都是她不曾知晓的隐晦爱意,当得知是萨菲罗斯昼夜不舍的看顾时,理智再也无法控制住脱缰的爱意。
滋生的爱并不盲目,即时危险会遭到诸多非议那也无关紧要,她并不想再用挖心剔骨般的痛疼来感知爱,仅仅只是想要陪伴在爱的人身边,普普通通的,平平淡淡的。
“我们的事迹闹得沸沸扬扬。”她从萨菲罗斯的怀中抬起头,“该怎么办呢?”
“……不用管。”萨菲罗斯轻柔地拖起她的后颈,俯下身让她不必用累人的姿势来仰望自己,“等新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忘记。”
“也是。”
她紧紧抱了一下萨菲罗斯,然后松开。紧接着手掌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萨菲罗斯将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放置在她掌心。
“你现在缺防身的武器,拿着这个。”
漆黑的刀柄勾勒着银线,在微弯的刀身上连接成鹰羽的形状。
她举起短刃,拔出后转动手腕,银亮的刀刃斩乱一旁的枯枝,迅速的挥刃使其与空气共振,如尖啸般的轻鸣宛若偶然听到的幽林鹰啼。
“有点舍不得用它来防身。”
会沾上鲜血,会磨损,她舍不得。
萨菲罗斯对着她微微歪头:“喜欢吗?”
“喜欢。”
萨菲罗斯放低姿态,亲昵的贴近她:“是我亲手锻造的。”
“你每天出门一两个小时就是为了做这个?”
“在我查到的资料中,以我们的关系,更适合送的应该是戒指,”萨菲罗斯冷静垂眸,目光施舍般落在她那闪光的水晶银戒一眼,然后继续凝视着她的脸,“可你已经有了。”
几乎是在瞬间,她想到了什么,抬起右手亮出中指上的戒指,旋即打趣道:“你很介意它吗?”
没有立刻回答,萨菲罗斯神情平淡的轻嗤出声,嘴角噙着难以捉摸的弧度:“并不介意。”
在说谎。
口是心非,当一个人冷静的说出自己十分介意的东西的时候,那就是马上雪崩了。
虽然这种情况并不会出现在萨菲罗斯身上。
好像自己真的从来没有没有说明过戒指的来源。
“戒指是我师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武器匣子是我师傅配给我的。”她坦然说明,“一个用于防身的礼物,不是定情信物也没有其他特殊含义。”
“那么,”萨菲罗斯握住持着短刃的手,裹覆住她的手掌,“这和你的戒指一样,就当是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比自己稍高点的体温传递着,令她恍惚片刻,瞬间觉得手中的短刃重逾千斤。
小孩子般莫名的攀比心。
“不太一样,”她仰起脸,神情真诚,“你是独一无二的,礼物也是。”
轻如羽绒的吻落在萨菲罗斯的唇角,璨燃的光芒照拂深晦的碧色竖瞳,莹莹情绪流转着,在她撤离的瞬间萨菲罗斯紧扣住相较于自己更加纤细的脊骨,托举着她温热的后颈追讨着刚刚并不尽意的吻。
她闭上了眼,阳光散落在眼皮上,只留下和心脏刚涌出来的血一样红的世界,唇齿交缠中,振翅的响动在耳畔飘忽浮现,扑闪的暗影略过光束,在她的眼睑上留下幻觉般的残影。
她听见鸟儿的啁啾鸣叫,似从心脏中腾舞。
缠绵的吻结束,她睁开眼,真的看到了一对灰绿色的长尾鸟儿,它们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上,美丽得好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被钢筋铁片覆盖的米德加只适合创造它的人类适居,任何动植物不可能独自在此存活。
真奇怪,她想,米德加居然还会有鸟儿存在。
贫民窟只有在冬日接近晌午的这段时间,才可以照射到倾斜的阳光,萨菲罗斯陪同她漫无目的的游荡,沿着光亮的方向,追逐鸟儿的影子,萨菲罗斯牵着她走过一段又一段并不顺畅满是废弃物与残垣的小路,始终没有松开过手。
不知不觉到了这次出游的终点,第五贫民区的教堂。
她并没有同爱丽丝约定会面,这次是不请自来。
萨菲罗斯守在教堂门口,很好的让监视他们的塔克斯定格在外界。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爱丽丝并不在这里。
破碎的木地板,缺了一角的穹顶,以及依旧盛放在浅淡阳光下的金色百合花。
她步入花丛中,轻抚着香气馥郁的绵软花瓣,柔和的绿色从地心深处荡漾开来,无风摇动的百合花们像金色的海浪。
从何处而来,终归要从何处而去。
不需要苦寻与星球和宇宙法则沟通的方法,就算进行祈祷仪式,估计也不太行,因为她的心是完全不诚的。
散落在周身的阳光愈发刺目,破损的世界归于纯净的白,七彩流光旋转着构成这处普世生灵不能踏足的空间。
曾经困扰她的空灵吟唱逐渐响起,傲慢又倦怠的神明终于正视眼前无法控量的微末蚍蜉。
【因何而来?】
她并不需要女神的赠礼,也不想再进行毫无意义的博弈。
她托着腮盘着腿,无主漂浮着:“债主来找你们讨要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