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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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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青虑带着榆西辞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却并没有开门进去。

言青虑踟蹰道:“那个,我家里……”

榆西辞淡漠的瞳微沉:“不方便?”

言青虑只是突然想起来榆西辞对动物毛发过敏这件事,大橘昨天刚刚在他家住下,也不知道榆西辞现在是否还在吃过敏阻隔药。

但他又不能直接问榆西辞,毕竟现在站在榆西辞面前的他是严遇,不是言青虑。严遇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可能知道榆西辞毛发过敏……

见言青虑迟迟不答,榆西辞的视线落在言青虑握着的、却迟迟没有打开的门把手,语调阴沉而简短:“你家里还有别人?”

“不是,没有别人。”言青虑婉转道:“我上个月捡了只瘸腿的流浪大橘猫,昨天刚刚把它从医院接回来……”

我的意思,你懂吧?我家里有只猫,如果你没吃阻隔药,我可能就不能带你回家了。

听到“没有别人”的时候,榆西辞脸色稍霁,说:“开门吧。”

既然榆西辞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可以跟猫共处一室。不知道榆西辞家里那只自己两年前捡的豹猫怎么样了,是否还安好?有没有被榆西辞送走?找机会探探口风。

言青虑按下指纹。

嘀嘀——

指纹识别成功,榆西辞跟着言青虑走进狭小的玄关。

言青虑将自己的拖鞋放在榆西辞跟前,说:“我一个人住,就一双凉拖一双毛拖,你先穿我的拖鞋将就一下吧?”随后他打开鞋柜,翻找出一双冬天的拖鞋,给自己穿上。

榆西辞换好鞋,站在厨房旁,视线扫过这个还没他书房大的一居室——进门就是厨房和一个极小的餐厅,没有客厅,餐厅再过去就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房间。

但即便是这样的老破小,依旧被言青虑打理得干净整洁,他在厨房边上搭了一个吧台用来当作餐桌,并把原来的餐厅改造成了客厅,不过这个客厅没有沙发和电视,只有一张将近两米长的木桌和一条长木凳,木桌上堆着小山一般高的书、两盏台灯和一瓶白色洋桔梗。

他的视线在白色洋桔梗上停留了好几秒,直到言青虑的声音在厨房响起:“理事长,晚上吃燕麦牛奶可以吗?我不太会做饭,家里很少开火,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

榆西辞:“好。”

有榆西辞在,点外卖应付晚餐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榆西辞这辈子可能连外卖软件怎么用都不知道。在榆西辞的世界里,食物出锅后,只能装进漂亮的盘子里。如果把食物放进一次性餐盒里,那是对食物的不尊重,更不要说这些食物还会被闷在保温箱中历经一番“长途跋涉”。

言青虑把燕麦和牛奶倒入奶锅中加热,没一会,牛奶就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他舀了两勺奇亚籽倒入奶锅中,随后盖上玻璃盖并熄火,他对站在厨房门口的榆西辞说:“需要焖10分钟口感会更黏糯,我再煮两个鸡蛋就行了。”

榆西辞看着言青虑把两个鸡蛋丢入蒸箱,开口:“想喝水。”

“我给你倒。”言青虑从架子上取下唯一的白色马克杯并往里倒水,但递杯子的动作却顿住,“我去楼下给你买瓶装饮用水可以吗?我家里就这一个杯子,没有一次性纸杯。”

榆西辞用没有骨折的左手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喝了半杯水,又将杯子还到言青虑的手里,随后走开了。

言青虑:“……”榆西辞用他的杯子喝水了?榆西辞不是洁癖精吗?

两人吃完晚饭后,言青虑拿起门卡,对坐在长凳上的榆西辞说:“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你买点生活用品,你在家里等我。”

榆西辞起身,走到言青虑身旁:“一起。”

“别了吧,你现在最好少活动。我很快就回来。”言青虑出门前,又问,“明天早餐吃三明治和牛奶可以吗?可以的话,我等下一起买回来,这样明天早上就不用再出一次门了。”

“好。”

门被关上后,榆西辞立时转身走进厨房。

刚才言青虑开冰箱的时候,他靠在门边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药剂玻璃瓶……

他打开冰箱冷藏室的门,几十瓶装有浅绿色液体的透明玻璃药瓶正堂而皇之地被摆在正中央。

药剂瓶旁边还有两盒桃肉蜜饯、一堆吸管和几个鸡蛋。除此之外,冰箱冷藏室内便再没有别的东西。

他拿起一只药剂瓶观摩了一会,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这个绝对不是正规医院会开的药剂。

这到底是什么?言青虑生病了?他面色红润,看着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喵——”大橘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两只前腿爬到他身侧,甚至还用前爪拨了拨他的裤子。

榆西辞把药剂瓶原封不动放回去,关上冰箱门,然后俯身单手捏住大橘的后颈,把这后腿残废的猫放到了他的猫窝里,而后又给它的猫碗续了些水。

大橘瞪着圆圆的猫眼睛,朝着榆西辞又喵喵喵叫了好几声。

榆西辞摸了摸大橘的脑袋,大橘一下子就舒服地眯起了圆眼睛。

一旦榆西辞的手有离开的趋势,大橘立刻就会喵一下……

不过榆西辞还是拒绝了喵喵的挽留,因为言青虑回来了。

言青将三明治和牛奶放进冰箱后,取出牙刷、牙膏、漱口杯、马克杯、毛巾、浴巾、浴球以及两条一次性男士内裤……

榆西辞看着他拆着包装,说:“我不用绿色的马克杯。”

言青虑看着桌上专门给榆西辞买的浅绿色马克杯,说:“那怎么办?买都买了。不能将就用一下?”

“不能。”

榆西辞家里用来喝水的水晶杯,单价比他一个月薪水还高,言青虑肯定是买不起同款给榆西辞用的,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刚才榆西辞用他杯子喝水的画面,犹豫地问道:“那,那你用那个白色的杯子?这个绿色的马克杯我来用?”

榆西辞:“可以。”

言青虑:“……”

言青虑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了一件泛白的T恤,这件T恤原先是言青虑用来当睡衣穿的,因为水洗次数太多,码数从2XL被洗成了4XL,长度更长,宽度更宽。

是整个衣柜里,唯一一件榆西辞能穿得下的衣服……

他又找了件中裤,与T恤和洗浴用品一起拿到了浴室。

“你先将就穿一下我的衣服吧。这是洗发露、这是沐浴油,左转热水,右转冷水。”言青虑给站在浴室门口的榆西辞简单介绍着淋浴间的使用方法,“浴室有些小,你转身的时候要注意别碰到右手小臂。”

“嗯。”

“那我先出去了,你动作一定要慢点。”

榆西辞侧身让言青虑从狭窄的浴室里面走出。言青虑回到卧室,卧室的地上铺着一块2米长的矩形橘色毛绒地毯,他从衣柜中拿出一条备用的床单。

正当他准备把床单铺在地毯上的时候,浴室里面传来榆西辞的声音:“严遇。”

言青虑放下手中的床单,走到浴室门口,问:“怎么了吗?”

榆西辞:“你进来帮我一下。”

言青虑:“?”

榆西辞又道:“单手洗澡,不方便,你进来帮我一下,门没锁。”

言青虑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拧开了浴室的门,低垂着眼睛走进去。

他盯着地面,问:“要怎么帮?”

榆西辞侧对着他,站在淋浴头下方,水流哗哗地拍在他的身上,他移开淋浴间的玻璃门,说:“帮我洗一下左边的胳膊和背。”

“哦。”言青虑的视线从地面挪到墙壁,再经由墙壁平移到榆西辞的肩膀,“你转身,我先给你擦一下背。”

榆西辞将水流调小,以免溅到言青虑,然后转身背对言青虑。匀称的背部肌肉被白皙的肌肤妥帖包裹,浴室冷调的光均匀洒向榆西辞,让他整个人洇着釉一般的色韵。

言青虑薄唇微抿,迅速眨了两下眼睛隐去眼底难以察觉的情绪,语调轻缓问道:“浴球在哪里?给我吧。”

“我不用浴球。”榆西辞回。

“那我用毛巾给你擦?”言青虑又问。

“也不用毛巾。”榆西辞拒绝。

“那用什么?”言青虑不解。

“用手。”榆西辞淡淡道。

言青虑:“???”

用什么?

什么手?

……

言青虑赧着耳朵,囫囵给榆西辞擦了背和左胳膊,用手。

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闷热的浴室。

榆西辞穿着言青虑的衣服和中裤从浴室里走出,用没有残废的左手擦着被吹得半干的头发:“一次性内裤的尺寸不对。”

言青虑抓着自己的睡衣走向浴室,头也不回道:“这已经是最大号了。”说完砰地关上门。

榆西辞看了眼卧室靠墙的窄小单人床,眼珠下移,又瞟了一眼言青虑临时铺的地毯床,撇撇嘴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膀上,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盖在地毯上的格子床单,浅珀双瞳悠动,若有所思。

言青虑很快洗完走出,榆西辞看着他穿着T恤、长裤以及一双白袜子,问:“你不热吗?”

言青虑将空调温度调低两度,回:“不热。”

他当然热啊!他怎么能不热!

但他能怎么办?多亏了榆西辞,他需要在炎热夏日穿上秋天的睡裤用来遮挡脚脖子上挂着的锯都锯不开的金属环,保险起见,他还给金属环套上了袜子……

罪魁祸首又说:“一起睡吧?不能让屋主睡地上。”

言青虑扯谎:“不了,我睡相不好,怕碰到你。”

榆西辞眉梢微挑,没有揭穿言青虑的谎言。如果连言青虑的睡相都不算好的话,全星域就没有睡相好的人了。言青虑属于那种入睡前是什么样子,醒来后依旧是什么样子的人。在没有外力的影响下,他可以维持同一种姿势入睡并醒来。

睡觉前,言青虑去厨房喝了一瓶维持容貌的绿水,吃完桃肉蜜饯后,他又刷了次牙才躺下。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就在昨夜,他还准备等申调令通过后,他就回北部工作,离开这个有榆西辞在的地方。

没想到这才一天不到,榆西辞就成了他的领导,还为他受伤骨折,自己甚至把他带到家里照顾他。

眼下,这个人正睡在自己的床上……

很离谱,很魔幻。

室内无光,空调吐着呼呼冷风,这种有节奏的轻弱白噪音极度催眠,疲惫不堪的言青虑很快进入梦乡。

就在他进入第一阶段的深度睡眠时,两声沉而缓的闷哼将他拉回现实。

言青虑睁开眼睛,立刻摸到床头台灯的开关。

灯亮后,他趴在床沿,看到榆西辞痛苦地皱着眉,他慌忙问:“怎么了?”

榆西辞:“没事,不小心压到手臂了。”

“啊?我给你找个什么东西卡住胳膊行吗?”

“嗯。”

言青虑把自己的毛毯折成一个小方块,卡在榆西辞右胳膊肘弯和身体之间:“你小心些啊,别再碰到骨折的地方了。”

“嗯。”榆西辞回。

第二次熄灯后,约莫又过了半刻钟不到,言青虑再次在榆西辞的哼痛中惊醒,榆西辞又不小心碰到了残废骨折的小臂……

言青虑将榆西辞头下的枕头与毛毯对调了个位置,让榆西辞头枕毛毯,把枕头卡在胳膊窝里,再次嘱咐对方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得到榆西辞可有可无的“嗯”后,他再次熄灯躺下。

然,坏事多磨。

第三次熄灯后没多久,言青虑又一次被榆西辞的痛哼声惊扰。

这一次榆西辞痛得薄唇轻颤,眉头紧皱,额间渗出密密的汗。言青虑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记得榆西辞以前睡觉并不怎么爱动,怎么又碰到了伤口了呢……

榆西辞眯着眼,喉咙偶尔闷哼两声。

不知怎么的,榆西辞想起不久前大橘为了求他摸摸头时,发出的喵喵叫。

当时没什么感触,眼下类似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猫这种聪明的生物?

思及此,见言青虑心急如焚看着他的样子,榆西辞又哼哼痛呼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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