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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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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贼子如国之蛀虫,只会蛊惑圣心,像你这样只会在圣上面前阿谀奉承的小人,不杀难得还要留着继续惑乱朝纲,误国误民吗?”

“说得好!”裴子衿展颜一笑,目光中却流露出骇人的杀意,“陛下,吴相国说臣也就罢了,毕竟臣在朝中确实不被满朝文武所喜,这样刺耳的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可相国仗着自己受过先帝恩惠,如今身居高位,就开始以长辈的姿态来指责陛下的不是,他说臣在您面前阿谀奉承而受君恩,那也就是在说,陛下您昏庸无道,只能听得进谗言,所以才提拔了臣等这些蛀虫,害国害民。陛下,臣受此侮辱,倒也罢了,可陛下是君,这天下只是不是的臣子,哪有做错的君王?吴相国在朝堂上对君主口吐不敬之言,还请陛下治罪!”

裴子衿此话一出,朝野上下又是一阵议论,只有高坐皇位的容烨,那张白皙的脸此刻已经阴沉了大半。

容烨最讨厌谁以长辈的姿态指责他的不是,因为这是他的逆鳞。

而且他自己本身也讨厌文臣,文臣之乎者也,日日和他说孔孟之道,君臣礼仪,每次谏言,都是希望他能做个爱民如子,开明勇武的好皇帝

可是容烨并不想做皇帝,他只想做自己,那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自己。

自从来到皇宫,人人都在逼他。他喜欢招猫逗狗,打造木器,文臣劝他莫要玩物丧志,他喜欢诗酒花茶,但不愿上朝管理朝政,文臣劝他,莫要忘记周朝之耻。

容烨在皇宫毫无自由可言,建兴三十六年,一日晚上,夜黑风高,容烨趁着宫里守备松懈之时,起了逃离皇宫的心思,于是他换上夜行衣,又趁着自己身量不高,遇人可轻易躲藏的优势,逃到了崇华门,又从崇华门旁边的暗道逃出了皇宫。

出了宫,容烨本以为可以自由。

但是出宫没两日,他就被现实啪啪打脸。因为衣食住行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容烨在皇宫生活时,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万人供养,衣食无忧。如今出了宫,他既无钱财又不会挣钱,学路边乞丐乞讨他又觉得自己饱读圣贤书,岂能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容烨在民间流浪三日,这三日他因无钱,走在街头时遭到各种欺骗。

有人骗他去偷去抢别人手中的吃食和钱财,一开始他还不屑于做这强盗行径,可当他饿到前胸贴后背时,他忍受不了别人手中吃食的诱惑,也去抢过,却被人打的遍体鳞伤,骂的一文不值;有人认为他的衣服值钱,就骗他将衣服典当,可以换点钱买吃的。

饥肠辘辘的容烨此刻已饿昏了头,他满心满眼皆是食物和金钱,于是他信了这人的谎话连篇,便将衣服交给此人,此人却只给了他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容烨本想上去理论几句,却惨遭一顿毒打。

容烨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这人临走前,容烨记住了这人的脸,直到三日后,陆孚带着锦衣卫在民间找到了他,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宫而是复仇。

容烨将这三日所有欺负过他的人用笔一一画下,容烨在写字绘画方面,是天生的奇才。

他的字画堪称一绝,画出的人物惟妙惟肖,仿若真人一般,堪称一绝。

陆孚命手下按照画上找人,不过三日,这些人就被找齐。

陆孚为了容烨能尽快回宫,他都没有下令细细审理,而是一股脑的全部杀死,甚至还在容烨的命令下,陆孚派人屠尽了这些人的九族。

容烨自那日回宫后,就断了想出宫的心。因为他在民间流浪了三日,见识到了人心险恶,这也导致他从此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但奚梦儿和蒋婷除外。

奚梦儿是可以止住容烨发疯的药,她的温柔体贴可以安抚容烨一切不好的情绪。

在奚梦儿面前,容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胆怯懦弱,自卑敏感,都会在见到奚梦儿时,被全部打碎,奚梦儿给他壮胆,还告诉他陛下是天子,天子乃天下之主,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至于蒋婷,容烨虽恨他,但心里最深处却依旧爱这个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母亲,他深知蒋婷对他没有恶意,也不会算计自己,可就是蒋婷那该死的控制欲和暴脾气将容烨逼到了悬崖边上,退一步万丈深渊,可是不退,就要被日日困在牢笼里,不得自由。

容烨进退两难,最后被彻底逼疯。

容烨瞥了一眼站在大殿前,还一脸怒气的吴丹。

吴丹在容烨登基第二年,曾对容烨呈上过一篇“劝君书”的奏折。

折上写着:

臣为官多年,深受先帝恩惠,感恩戴德,铭感五内

现先皇已逝,臣既为兴臣,又辅佐陛下,自当竭尽全力,忠心耿耿

今妖后祸国,宦官当政,权臣掌权,陛下皇权不稳,朝中乱作一团,百姓民不聊生

臣既食君禄,应担君忧。

今上书一封,谨用条陈,裨万分一。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

百姓者,陛下之家人也。

国以民立,民以国存。无民则国何?

太宗曾言:“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陛下聪颖,若做明君,就当知晓,惟君民共治,上下相通,民隐得以上达,君慧亦得以下逮的道理。

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本可效仿尧舜为国之贤明君主,怎奈小人当道,奸佞误国。

恕臣上书不敬之言,苟利国家,不避斧钺。

妖后乱政,权臣掌权,宦官乱国,当诛其九族,以正朝纲。

自古蠹众而木折,隙大而墙坏

朝堂奸佞繁多,小人成堆,而陛下也应当学会辨别忠奸,亲贤臣,远小人,杀奸佞,信忠良,以此壮大兴朝,令兴朝长盛不衰

权臣不宜独任,朝纲不可久驰

陛下,臣字字句句皆为肺腑之言,不为悦,不过计,披肝沥胆,直言劝谏

望陛下听臣一言,早做决断

——臣吴丹上书

折上所写长篇大论,但一字一句,无不是在触碰容烨的底线。

可想着吴丹乃国之重臣,容烨也就忍了他的无理之言,如今吴丹竟又进言,说他昏庸无道,只听得进谗言,所以才会提拔像裴子衿这样的蛀虫。

容烨是一国之君,他吴丹不过是个臣子,竟敢以长辈的姿态批逆龙鳞,触怒龙颜,真是不知死活?

容烨龙颜大怒,“来人,将吴丹拉下来,斩了!”

此话一落,大殿内一片寂静。

吴丹闻言,心中不悲不喜,异常平静。

因为他早就知道,容烨昏庸无道,只会宠信奸佞,偏爱妖后,不会容得下忠臣良将给他的建议。

容烨登基的第一年,吴丹也曾想过辞官还乡,此后不入朝堂,可是他也曾答应过先帝,若以后皇太孙即位,他也要尽心尽力辅佐这不成气候的皇太孙。

君子一诺值千金,更何况先帝对他有提携之恩,吴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吴丹苦笑一声,今日虽落得斩首的下场,可他到了地底下,也算是不负先帝重托了。

门外,两个御林卫走了进来。

吴丹对着那高坐皇位,面上无一丝温情的容烨行了一礼,他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清晰可闻,“自古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陛下,臣虽死,但臣无愧于您,也无愧于先帝,更无愧于兴朝。臣一死无惧,望陛下珍重!”

吴丹语毕,转身便随御林卫离去,可没走两步,却被一位大臣叫住,“陛下!”

这位大臣身穿深蓝色官袍,大步流星的走到大殿中央。

大臣两鬓斑白,身形虽瘦弱但康健,他虽脸上褶皱成堆,但红光满面,身躯挺拔,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大臣便是韶衡,也是被容烨提拔的大臣,现封为鸿胪寺卿,官居正三品。

韶衡替吴丹求情道:“陛下,相国忠心为国,一心为君,虽口出妄言,但也是为陛下着想,相国一言,罪不至死,还请陛下三思,从轻发落!”

容烨是铁了心要杀吴丹,他声音越发冷冽,“今日谁求情,就和吴丹同罪,一律斩首示众。”

“哀家看谁敢?”

蒋婷怒呵的声音尖锐锋利,极具威严,如利箭一般,响彻整个大殿。

忠臣纷纷转身,去向后边身穿凤袍,被婢子搀扶着缓缓行来的蒋婷行了一礼,“臣等参见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蒋婷一脸怒气,他走路时步子又稳又快,他边走边抬手,示意群臣平身,众人起身后,又转身看向容烨。

蒋婷那双蕴含着怒火的眸子目不斜视的瞪着容烨,容烨被看的心里发怵,双腿打颤。

因为容烨小的时候,蒋婷就是喜欢用这双怒气冲冲的眸子瞪着自己,而后辱骂羞辱自己。

所以他的害怕是下意识的。

蒋婷身形笔直的站在大殿上,他冷笑一声,“皇帝,无人束缚,耀武扬威的日子过久了,所以你在朝堂上是越发不知轻重了是吧?就连先帝留下来的辅政大臣都敢杀,你是真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

在大臣面前,被蒋婷一驯,容烨只觉颜面扫地,他面上虽气的脸红筋涨,心里怒火中烧,可他心里的自卑敏感又开始提醒着他,要隐忍,在外人面前要假装孝顺懂事,要沉住气,可是隐忍下来的结果无非就是委屈了自己。

一阵娇俏可人得声音传入众朝臣的耳中。

“太后娘娘,这是朝堂不是祈寿宫,娘娘就算耍威风也不该来大殿上,更不应当着群臣的面来恐吓陛下,毕竟陛下是天子,娘娘此举,难不成是在说陛下心智如三岁小孩,到现在万事还要听娘娘决断吗?”

此话一出,朝堂上又是议论声一片。

蒋婷气的转过身去,在看到奚梦儿身穿凤袍,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时,她怒气填胸,呵斥道:“哀家在教育自己的儿子,而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不在锦绣宫里好好待着,竟敢跑到大堂之上来兴风作浪。你以为你仗着皇帝恩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蒋婷面色阴沉,命令道:“来人!”

四个御林卫走了进来,静静站在奚梦儿身后,对着蒋婷行了一礼。

“传哀家的旨,从即日起,没收皇后玺绶,罢黜奚梦儿皇后之位,贬为庶人,现拖下去,立即斩首示众。”

蒋婷话音刚落,只听容烨厉声道:“朕看谁敢动手?”

容烨龙颜大怒,令四个御林卫只能站立在原地不动,处在进退两难之间。

容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的怒气才消了一点,“传朕旨意,太后疯魔,刚才所说的话,全是太后胡言乱语,史官不得记,违令者斩!”

蒋婷怒目切齿,恼羞成怒下,他声嘶力竭吼道:“容烨,你宠幸妖后,偏宠奸佞,你就不怕国破家亡吗?”

一句话让容烨彻底暴怒,“来人,将太后押去祈寿宫,禁足七日,期间无朕圣旨不得出。”

蒋婷有些不可思议,她气的不顾形象,开始当场咆哮大殿,“容烨,你疯了吗?你竟敢禁足你的母亲!”

四个御林卫闻言,只好无奈的将蒋婷押了出去。

蒋婷知道,自己手无实权,他无法,只得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奚梦儿行了一礼,“陛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所以臣妾也就行先退下了。”

容烨点点头,奚梦儿也转身离去。

容烨稳了稳情绪,被蒋婷这么一闹,容烨更是容不下吴丹,他命令道:“来人,将吴丹押下去斩立决!”

两个御林卫走进了大殿,将吴丹强行押着离去。

吴丹轻叹气,虽有失望,但他并不畏惧。他苦笑道:“先帝,臣尽力了,到了九泉之下,臣也能对得起你。只是兴朝由盛转衰,是必然的。”

乱世需重典,沉疴下猛药

吴丹确实尽力了,如今的大兴积弊已深,已病入膏肓,非一味猛药可治。

吴丹已经尝试过千百种方法,上奏折,朝堂谏言,他想要救救在这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的大兴,可是当今陛下偏宠奸臣,不听忠言,所以猛药再猛又有何用?

不过是白费唇舌罢了!

吴丹对容烨失望透顶,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释怀了。

毕竟兴朝先祖容鹤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天下,他开辟了兴朝,使百姓富裕,国力强盛,兴朝的先祖一个强过一个,而这五百年下来,兴朝也该衰败了。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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