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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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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名字?

易浅垂下眼。视线的边缘,皕乌重又将目光投向那些花花绿绿的剑穗,一排一排挑选。

皕乌是在故意气他吗?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便被易浅否认了。事有轻重缓急,人有旦夕祸福。剑名事大,即便皕乌再不以为意,也不该以此为乐来气他。

何况,皕乌那般神情,又怎会源自取乐?

……那究竟该是为何?

易浅被绑缚住的手指缓慢地在手腕的皮/肤/上划动,于他而言,这样更有助于思考。

早在巫山阴时,皕乌对一些事的反应就很异常。彼时易浅或许还不能判断,但在亲眼目睹久龄郁芷一事同蔡家兄弟一事的相似之处后,体验过那种恐惧的少年有了新的看法。

皕乌一定也经历过某些事,而每每相似事件发生之时,他们最痛苦的记忆便会骤然闪回,迫使他们做出最过激的行动。

这种过激或许如易浅般自残自戮,又或许如皕乌那般欢迎欢悦——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痛苦的。

“……”

皕乌忽然压下/身/子。

“你干什么?”思绪被打断,易浅回过神来,适才发觉皕乌已然半跪,握住了挂在易浅身上的剑。

“系剑穗。”皕乌指尖勾住红绳晃动,抬眸冲易浅弯了弯眼,“你没办法系。”

“……我不要。”易浅后退一步。

“……”皕乌顿了一下。

诡异的沉默。先前不同,素来鬼话连篇的皕乌,这次却没能说出任何话。

怎么回事?易浅心觉异样,立刻去捉皕乌神情。然而二人对上视线那瞬,他从对方眸中隐约读出些许……茫然?

这算什么?易浅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难道他不应该躲吗?

于是易浅仅退了一步,就犹豫着没能再移开。剑柄依旧握在皕乌手里,只是离易浅远了些许罢。

而皕乌的愣神也很快不复存在,他再次弯起眼眸,系好了那串剑穗。皕乌松手时,长剑复位,剑穗便也随着剑身晃晃悠悠。

这时候再拒绝到底没了气势,反正剑也是皕乌的,系上一串剑穗又能如何呢?

即便是易浅也不能否认,这把能帮助他使用自身力量的剑是何其珍贵。没有这把剑,易浅便永远不能听凭己心,行万事皆束手束脚,从不敢光明正大。

倘若在它处觅得此剑,易浅定会不择手段地求来。可这剑偏生就是皕乌送他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易浅偏生想收下仇人的这把剑,又不肯放下仇怨。

每思及此,少年总设想,若是正人君子,遇得这般,该如何做呢?

……

哈,他倒是又以正人君子自比了。他早就无法跟在圣人背后了,不是吗?

.

白石红穗轻打在少年身侧。少年背手而立,一身轻薄,却见得傲骨自持,竟比所携长剑更显凌厉。

少年只是这样站着,就震慑了许多暗中窸窸窣窣的动静。而他垂眸深思时,长睫掩映下,万千流光溢彩都藏匿于阴影深处。

“怎么样?”

皕乌携着满手糕点,回头如此道。

“我想要乌鸦。”易浅垂眸瞧清楚了白石所雕图案——是一只白鸽。他最喜欢的是乌鸦,为什么要挂个白鸽剑穗?

但他也清楚,乌鸦到底寓意不祥,雕乌鸦的剑穗,怕是无人愿买吧。

闻言,皕乌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审视易浅,“你还真是喜欢不祥的东西啊。”

“……”易浅翻了个白眼。

皕乌却仿佛未曾察觉,继续道:“真是离经叛道的喜好,人间恐怕容不下你吧。”

“……你想说什么?”易浅停下来盯着他。有时他觉得皕乌完全不该生着一张嘴。

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皕乌身上。

从踏入集市起他就察觉到了,有许多暗处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他虽然时常无视别人的目光,却并非对这些注视不敏感——不如说,正因为极为敏感,才不得不学会忽略。

故而,他能清楚的判断出,这些视线并非来自善于隐藏者。正相反,那些观察者掩饰视线的方式过于拙劣,甚至偶有杀意流露。

但更多的,却是探究、困惑,抑或不安。

起初这些暗处的视线极为分散,但两人逛了这么久,他们也逐渐聚集起来。照这样看来,在二人离开集市之前,他们应该会有所行动。

直到方才二人踏上回程,那些隐藏者也浅浅引发了些许骚动,易浅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凑自皕乌耳畔问:“你招惹了什么人?”

尽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易浅仅从一路的观察就飞快地判断出来,自己不可能和这些家伙是同伴。

因为那些暗处的人,是巫山百姓。

.

不是所有人都同百姓立于一道。如易浅这般的人,惯于离经叛道,自然也对常人避之不及。

只是思及巫山此行,巫山人待易浅:有仇,却不至赶尽杀绝;有恩,也不至感恩戴德。总体来说,不过马马虎虎不至于袖手旁观罢了。

而此刻在他身旁这人,才是真正棘手的家伙。皕乌若是被招惹,断不会手下留情。

易浅自不愿眼睁睁瞧见蚍蜉撼树,故而这次,他更倾向于掩护皕乌,以自身威慑暗处众人,避开争斗。

先前易浅之所以纵容皕乌,一直没什么敌对性质的大动作,也是为了不让那些家伙察觉自己双手被缚,失去威慑力。

易浅凌厉的眼风扫过数处藏身地。说来也怪,他总觉得这些人的杀意不够重。比起仇恨,更像是……猜疑?

这倒是有些怪了。

毕竟,在易浅猜来,若是这些人知晓中元节那日皕乌的行径,断不会仅仅在暗处观察。而是应当聚众向张家讨要说法。

太奇怪了。

是什么让他们怀疑皕乌,却又无法完全确认?有人刻意散布皕乌的信息吗?

倘若是后者,散布皕乌的信息给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未免心思不正。

思索间隙,少年的余光内,皕乌侧过头压低声道:“不是我故意招惹的。”

“什么意思。”易浅黑瞳移至眼尾。

“……”皕乌微笑。

“看。”

很轻的话语。紧接着,是一只乌鸦从二人身旁刺过。乌鸦扑动羽翼,沿着巫山重建后的集市一路滑翔,穿过人影幢幢,最终落在了皕乌停下过的那处卖剑穗的摊贩头顶。

藏在暗处的人影彻底骚动起来。易浅下意识地僵停手指,指缘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掐/痕。

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提防着周遭的动静。

然而下一刻,摊贩背后的房子轰然坍塌,瓦片呼啦啦滚落在地,将摊贩掩埋在废墟之下。

易浅彻底僵住。

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相互熟识,当即有人前去救助。但易浅亲眼瞧见房梁直挺挺地打在那人身上,扭断了那人的脖颈。

——那人是瞬间断气的。

“是你做的?!”易浅回头。

“你是指什么?”皕乌慢条斯理地反问。

还能是什么?皕乌能做什么?他怎么还敢反问?易浅几乎瞬间就下了判断,皕乌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死者和他没有关系,但即使如此,任何人目睹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同情心往往更偏向于死者。而状似知晓些什么的皕乌,就成了首要怀疑对象。

但当易浅对上那家伙的眼睛时,他察觉皕乌的目光有些凉。

不合时宜的凉意浇熄了易浅不受控的思路。他最后的质问拐了个弯,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皕乌为什么还敢反问。

他问皕乌招惹了什么人。皕乌说他不是故意招惹的;他问皕乌做了什么。皕乌反问他是指什么。

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倘若皕乌想要害人,以这家伙不懂得掩饰的性子,肯定会用把人气得半死的话承认的。

而且,皕乌要他看,自然是想展示什么……但,他希望他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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