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酒,虞舒云又起晚了。
打开手机,一溜呼唤他的消息。
[储一恋:什么?!舒舒你的结婚对象竟然是司照野!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野哥吧!]
储一恋是虞舒云初中同学,也认识很多年了,是三人组中唯一的直男。
因为人在国外,和国内有时差,延迟了数个小时才看到消息。
[路畅:速速招来,姓司的狗男人谁?]
[储一恋:卧槽,他是我们这一行的天花板级别人物,但凡我们圈子的,谁没听过他的名号?]
[储一恋:他的作品署名‘旷野’,年少时的画作就拍出不可思议的高价,后来搞雕塑,作品千金难求,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
[路畅:抠鼻.jpg都是用钱砸出来的吧?肯定是他家有背景,花钱捧他。]
[储一恋:我不许你这么说野哥,现在这一行多么难出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国际名家对他评价超高,他师从法国大师,真正灵气逼人。]
[储一恋:舒舒,能给我要野哥的签名吗?如果能有他的练习作,让我以身相许都可以,害羞.jpg]
虞舒云看到这,打开百科查了一下,果然有司照野的词条。
他得过许多国际奖项,作品个人风格很强烈,有不少新闻报道。工作室的短视频账号有大几十万粉丝,微博还有专门的超话。
这种程度,完全称得上公众人物了,昨天还敢在清吧当众揍人,万一被人拍了发在网上呢?
虞舒云心里有些意外,安详地躺着回消息。
[小鱼看云:行,我争取去□□一下无性恋丈夫,让他不能自拔^?^]
[路畅:舒崽,不要对狗男人有一丝一毫的关注。想到他看了你的身体,嫉恨就让我面目全非。]
[储一恋:放心,野哥那是纯纯寡王,这么些年,男男女女都近不了他的身,妥妥的绝缘体。圈子里的人都猜他有隐疾,没想到是无性恋,破案了。]
[储一恋:不搞感情专心搞事业,在艺术上巅峰造极,野哥真男人不解释。]
[储一恋:舒舒,待我给你打听野哥的一手劲爆消息,知己知彼,才能□□成功!]
好好的结个婚,怎么搞得像间谍。
虞舒云好笑地起床,出门一看,司照野果然又离开了。
写完存稿睡个午觉,看天气不错,他决定出门兜风,顺便熟悉一下周边。
路过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菜,回家已经五点。
刚把水果放进冰箱,门铃响了。
虞舒云以为是物业,到门边一瞧,外面站着一位中年女士。
他按下通话按键,“您好,您是哪位?”
“我是司照野妈妈袁问岚,你好,是小虞吗?”
虞舒云吃了一惊,打量她和司照野五分相似的长相,结合她有进小区的权限,赶忙开门。
“请进。”他把人迎进来,在鞋柜找了双新拖鞋放在女士面前,接过她的包,“阿姨,司先生他不在家。”
叫完他觉得不对,和司照野都结婚了,叫阿姨岂不是错了。
他纠结地挠挠头,想改口,又叫不出。
“小虞不要拘束,这么叫就很好。我刚好经过,坐一坐就走,阿野有自己的工作,不用叫他回来。”
袁问岚穿中领黑色底衫配米色裤子,外面一件质感极佳的同色系大衣,佩戴一条珍珠项链。稍显朴素,可气质好极,格外亲和。
她和气地递来一个纸袋,“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一点点小礼物。”
“谢谢您,太客气了。”虞舒云双手接过,将礼物放在边柜上,“您喜欢喝什么茶?”
“都可以。”
茶叶就放在边柜中,玻璃门看得一清二楚。虞舒云挑了一盒凤凰单枞拆了,洗茶杯冲茶。
他脊背挺拔,动作不疾不徐,看得袁问岚笑意不停。
冲好一杯清香的茶送到袁问岚身前,虞舒云笑着说:“都饭点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我刚买菜回来,阿姨您稍等一下,我先把菜放厨房。”
袁问岚和蔼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虞舒云一进厨房便拿出手机,翻两天前的记录,找到司照野的电话打过去。
才响了两声,那边挂断了。
该不会没存他的号码,把他当骚然电话了吧?
虞舒云的疑虑很快打消,手机来了一条消息:[在开会,什么事?]
他回:[哦,那你忙吧。]
[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你妈妈来了。]
司照野秒回:[我马上来。]
[她不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尽量拖住她,我二十分钟到家。]
虞舒云飞快打字:[我主观上努力,但不保证结果。]
开玩笑,司照野那样的家庭,司妈妈不可能没有阅历,年纪也摆在那里,看他不就像在看一张白纸。
在她面前演戏,真是big胆。
司照野没有强求:[嗯,等我。]
虞舒云收好手机,洗了车厘子和巨峰葡萄,切了很甜的奇异果端出去。
“小虞,不要忙,没关系的,把我当自家人。”袁问岚满脸都是笑:“你是逢雪的弟弟?她可真是了不得,作为女孩能在男人主导的战场拼到这一步,不容易。”
她没有一点架子,又这样设身处地为姐姐说话,虞舒云一下对她有了好感,“是呀。”
“小虞你呢,是不是还在上学?”
虞舒云摇头,“毕业了。”
袁问岚惊讶,“我还以为你是学生,和阿野是在讲座之类的地方认识的呢。”
虞舒云心中一紧,他不擅长说谎,也不愿意说谎,尤其在长辈面前。
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和司先生是闪婚,其实我认识他没多久。”
袁问岚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笑眯眯道:“看到小虞你,我可明白他为什么要闪婚了,要是再慢一点,他哪还有机会?让阿姨猜猜,是不是他追你的?”
司照野那样冷酷不羁,不把人冻死都不错了,他会主动?
虞舒云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是我主动的。”
见袁问岚期待地看着他,他斟酌着说:“第一次和他见面,我以为他是小偷,差点用摆台砸了他脑袋。后来我和朋友去清吧喝酒,有人对我动手动脚,他帮我出头,动手揍人。他说得少,做得多,给我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
这辈子的演技都用上了,成不成在此一举!
这话把袁问岚说得动容了,“我懂,当初阿野他爸爸在追我的人中,也不是条件最好、外形最突出的那个。可他让我感觉特别安心,才嫁给他的。”
她看了看虞舒云,忽然说:“那你不介意阿野的病吗?”
啊,什么病,无性恋吗?
题目一下超纲,虞舒云后脑勺发紧,只觉分分钟要露馅。
他硬着头皮道:“不瞒您说,我身体也不怎么好。他不嫌弃我,我要是嫌弃他,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那不得行。”
他很心虚,不敢抬头看人,睫毛轻颤,耳朵偷偷红了。
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十成十的羞赧。
袁问岚喜笑颜开,“你可真是好孩子,难怪阿野中意你,我都喜欢。”
聊起来时间过得快,有来有回说了几句,指纹解锁特有的轻快铃声响起。
虞舒云眼睛一亮,期待地望着门口,果见司照野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一件深蓝衬衫,衣袖卷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格外漂亮的小臂。
“司先生,你回来了!”虞舒云压力骤减,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救星。
“嗯。”司照野换了鞋走到沙发边,“妈,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嘛,怎么的,敢结婚不敢给我看?”
“没有,只是有点快,还没做好准备。”司照野与虞舒云对视一眼,抬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出去吃饭吧。”
袁问岚摇摇头,“小虞买了菜,要不你露一手?小虞,你吃过你老公做的饭吗?”
?怎么一言不合叫起了老公。
虞舒云略略尴尬,朝司照野望去。
司照野沉静地看他,稳得一批。
这让他内心安定不少,揉揉耳朵,别开眼道:“他会做饭?”
“当然,他以前在国外读书,想吃地道的中国菜,都得自己做。”袁问岚笑得开怀,“阿野,你怎么回事,结婚了都没给小虞展示过厨艺?这老公当得可不称职哦。”
司照野的视线并没有挪开,依旧看着虞舒云,“你打算做什么菜。”
“想挑战生炒排骨,蒸鳜鱼,辣椒酿肉,还有我最拿手的蒜蓉炒油麦菜。”
司照野顿了顿:“挑战?实话说,你该不会第一次做饭吧。”
虞舒云当场不服气:“哪能呀,人和人之间怎么没有最基本的信任呢。饭当然做过,技术吧……上帝给我打开一扇门,就给我关了一扇窗。”
司照野:“厨艺是门?”
“窗,封得死死的,推都推不开那种,上帝这老装修师傅不给面子。”
一点点细碎的笑意在司照野眸中一闪而逝。
旁边的袁问岚看得一脸姨母笑。
天没继续聊下去,司照野起身了。
他换了一件居家灰T出来,手臂肌肉鼓胀而不夸张。
眼看对方进了厨房,虞舒云打开投影,抓住一切开溜的机会,“阿姨,那您看会电视,我去给他打打下手。”
袁问岚弯起的嘴唇就没放平过,“好,你去吧。”
虞舒云走进厨房,凑到司照野旁边,借着电视声的掩盖,小声说:“你总算来了,我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儿。”
他伸出小指,比了一点点指甲盖。
司照野手上淘着米,从容不迫地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如实说了我误把你当贼和昨天酒吧的事。”虞舒云演技上线,冷不防抬高声音,故意给外面的袁问岚听,“那我来准备辣椒酿肉,那个挺麻烦的。”
又如同地下特务一般压低声音:“一会儿怎么办?”
“该干什么干什么。”司照野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垂眸说:“我妈身体不太好,不想让她担心,隐瞒了我们的事,抱歉没和你提前说。”
“原来如此,是时候展示我男演员的专业水平了。”虞舒云问:“要不要编点故事,丰满一下闪婚的细节?”
司照野摇头,“不用,做你自己就好,我兜底。”
这样一说,虞舒云心头的担子立刻轻了。
他专心干活,往胖胖的青椒里塞满肉,摆在瓷白的碟子里,洗好油麦菜。
司照野效率很高,鱼已经蒸上了,锅里开始炒排骨。
虞舒云正切配料,听对方说要姜片,很听指挥地把姜切好。
他压根没想那么多,直接把姜片送到锅中。
司照野就在灶台边,在两人手臂即将触碰时,陡然后退拉开距离。
这突兀的动作让虞舒云愣了几秒。
“你出去等着吧。”司照野不光身体,连声线都是紧绷的。
几乎瞬间,虞舒云猜到了袁问岚说的病是什么。
他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把厨余垃圾清理了,擦干净水槽,走了出去。
坐到袁问岚身边,他叹了声气:“被嫌弃手脚不麻利,给人赶出来了。”
“他敢。”袁问岚怜爱地拍他的手背,“他嫌弃你,我还嫌弃他呢,你陪我看电视。”
虞舒云高兴道:“一会儿就告诉他有人给我撑腰。”
袁问岚的笑完全止不住。
不多时,厨房飘来饭菜香,司照野把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出。
青绿的辣椒酿肉一条条摆着,浇上了香味扑鼻的酱汁;排骨的酥香混合着油脂炸辣椒的香味,红椒与姜片的点缀格外好看;白嫩嫩一条蒸鲑鱼,葱香四溢,肉嫩得仿佛能弹动。
虞舒云给袁问岚倒了一杯温水,再从冰箱拿了一盒椰子水,倒了两杯。
盛好饭,他把司照野的碗筷放在左手边,袁问岚的碗筷放在右手边。
司照野洗了手取下围裙,目光在左边停留片刻,左手拿起筷子,“吃吧。”
袁问岚首先动筷,第一筷子不是夹给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