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Flag立得好,就不怕Flag不倒。
司照野去出差,虞舒云沉迷在恐怖小说中,吃饭都是外卖凑合。
白天看得多么入迷,晚上就多么瑟瑟发抖。
好些天没回次卧睡,他觉得房间阴冷得不得了,就算开着小灯,那股子寒凉也挥之不去。
他做了长达三秒钟的思想斗争,翻身下床,到了主卧。
以为情况会好很多,实际上一样。
没有司照野在身旁,既没有热源,也没有人气,虞舒云依旧觉得被窝发冷,耳后头顶凉飕飕的。
已到午夜十二点,比平时的睡觉时间还晚。
哈欠一个接一个,精神却草木皆兵,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司照野在哪里出差,现在睡了吗?
虞舒云想骚扰他,给他发个语音打个电话什么的,可昨天的豪言犹在耳畔。
Flag立了,再自己打破,他硬汉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丝毫没有想到求助路畅、覃听听这些场外观众,打开司照野的聊天框,打字又删掉,来来回回好久没发出去一个字。
下定不了决心又闲得没事干,虞舒云点开司照野的头像,想看看他朋友圈。
大晚上手指不听话,竟多点了一下。
聊天框马上弹出一条消息:小鱼看云拍了拍Ye。
虞舒云吓了一跳,赶忙再点两次,把拍一拍撤回。
前后不过一秒钟时间,司照野只要没点进他的聊天框,就不会发现。
他惊魂未定地把手机放下,用被子遮住自己,重重松了口气。
冷不丁的,开了静音的手机震动起来。
虞舒云心里一咯噔,拿起来一看,是司照野的语音通话。
他一瞬间心跳加速,以为对方看到了他的拍一拍,转念一想不可能,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没有露馅的风险,他把电话接起来。
“喂,司先生,还没睡觉呀。”
不知因为是夜晚,还是打电话的音质有轻微改变,司照野的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嗯,你也没睡。”
虞舒云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看恐怖小说吓的,摸了摸酥麻的耳朵,恶人先告状,“怎么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那头沉默了几息,说:“想你了。”
虞舒云贴着手机的脸颊陡然发烫。
什么情况,大晚上用这种犯规的声音说想他。
一个无性恋,也太没有边界感,太会撩了。
他搓了搓脸,“好吧,其实我也有一丢丢想你。”
司照野在那边低低笑了,“今天在家看什么?”
虞舒云想瞒着的,嘴却不听话地说了实情,“看恐怖怪谈小说。”
司照野:“怕不怕?怕的话就去我们的床上睡。”
虞舒云不自觉开始笑,“你以为我现在在哪呢,就在我们床上。”
“我们床”这个说法有些不对劲,可在惊惧的晚上和别人聊天,太过安心,他想不起那么多。
还把司照野的撩人反弹了回去,“哎,大晚上的,丈夫不在家,空虚寂寞,无心睡眠。”
那边安静了一瞬,缓缓问:“要不要我哄你?”
“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虞舒云严肃地说,“不但要哄,还要大大的哄。不把我哄睡觉,你也别想睡。”
他说完自己都害臊,真是不要脸,真无理取闹啊。
司照野浅笑道:“哄,不哄人怎么疼人。”
好好好,这样是吧。
谁也别嫌谁,他撩,司照野骚。
这骚话一套一套的,无性恋都这么会,还给别人活路吗。
司照野那边传来翻书声。
“躺好了吗?”
虞舒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规规矩矩躺好:“好了。”
那头开始读书,声音低沉而缓慢,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就是内容吧,让人头脑发昏。
“我尝试在本书中描述‘梦的解析’;相信在这么做的时候,我并没有超越神经病理学的范围……”
虞舒云听出他在读著名瞌睡读物《梦的解析》,想调侃几句,可这本书仿佛有种魔力,把他整个人都封印了。
瞌睡虫跑出,睡意弥漫,可能五分钟,最多十分钟,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醒来时神清气爽。
虞舒云换衣服去晨练,下楼后打开手机一看,昨夜和司照野的通话时间是15分钟。
明媚的阳光下,他脚步轻快,忍不住笑了。
晚上八点,司照野准时回家。
在客厅看书的虞舒云把他迎进来,给他倒了水,聊了几句,又坐在沙发上拿起了Pad。
司照野瞅他两眼,忽然说:“要不要看个恐怖电影。”
“什么电影?”
“你选。”
虞舒云转念一想,他真有一个不敢看电影清单,之前还想等路畅有空一起看。
现在有司照野了,对方是个行走的催眠器,再也不用担心睡不着,还有何惧?
虞舒云果断说:“看。”
他挑电影,司照野拿了水果零食,把客厅的投影放下,拉上窗帘。
这还是虞舒云第一次正儿八经在客厅看电视,一坐下就感觉,体验很棒。
司照野的投影屏幕大,分辨率很高,还配了立体音响,音效很好。
靠在沙发上,想怎么坐就怎么坐,还能随便吃喝,放松又惬意。
他选了一部经典的悬疑恐怖片,以前看过拉片,剧情记不清了。
开场不久,让人心弦绷到极点的氛围已经拉满。
虞舒云拿着一颗草莓,足足几分钟才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了两下,屏幕上陡然变暗。
他连吃东西都忘了,屏住呼吸,下意识抓住手边的企鹅玩偶。
耳边传来恐怖片特有音效,配合压抑的构图、主角惊魂未定的神态,虞舒云打了个寒颤,求生欲满满地把玩偶举在耳边。
他严阵以待,一旦有把魂都吓飞的镜头,他就挡住眼睛。
虞舒云提心吊胆,呼吸都不敢用力,主打一个全神贯注。
等主角走到转角,音效紧张起来,他直觉下一个场景要出事,赶忙把娃娃挡在脸前。
过了几秒钟,无事发生。
不仅如此,紧张的他听到身侧传来一身很低的愉悦笑声。
“……”可恶。
就算如此挂不住面子,虞舒云也没有把娃娃拿下来,屏息等了几秒,偷摸摸把娃娃挪开一点。
好家伙,主角依旧走着,无事发生。
他松了口气,不服气地转头。
司照野没看屏幕,而是饶有兴致地看他。
都看到他的胆小如鼠了,还问他:“云云,是不是害怕?”
“谁怕了,这叫战术性防御,你的明白。”
“要是害怕的话,就抓着我的手臂。”
“不需要,我这雄鹰般的男人……”
聊天放松了虞舒云的警惕,他毫无防备地望向前方屏幕,被猝不及防的惊悚场面吓得失语。
他在沙发上差点弹起,不假思索地抓住靠他最近的人。
他侧过脸,扯过司照野的衣服,埋在沙发与对方的胳膊之间。
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那一幕,巨大的后劲让他发懵,攥着司照野的胳膊撒不了手。
他生怕恐怖镜头接二连三,全部关注点都放在听背影音上,司照野把他揽住了,他也没注意到。
“不怕,有我。”司照野另一条胳膊也转过来,侧身把虞舒云抱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怕。”
温暖的体温,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被包围在专属于司照野的气息中,虞舒云终于平复下来,从他怀里抬头。
他瞄了一眼屏幕,已经转到稍微轻松的画面。
危机解除,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嘴硬起来:“一点都没在怕的。”
“这样啊。”司照野忽然抬高手臂,“我这胳膊有何用。”
虞舒云眼见他的胳膊就要收回,果断抓住司照野的手臂,放在自己肩头。
自己则紧贴着司照野,靠着他,笑得很狗腿:“有用,可有用了,司老师,再爱我一次。”
司照野没发出声音,可虞舒云耳朵与他胸膛相贴,能清楚感觉到愉快的震动。
算了,不就是面子吗?
雄鹰般的男人要什么面子,面子能拿来吃饭吗,面子能让他变得胆大吗?
苟住别浪,才是新时代男性最高行为守则。
司照野搂住他,眼皮低垂,注视他好一会儿,哀怨地说:“我只是工具人罢了,需要的时候就抓住,不需要的时候就拒之千里。”
虞舒云睁大眼睛——你听听你在说啥,良心不会痛吗?
他大声说:“哪有!野哥你冤枉我,我需要的时候才不是抓住那么简单,我还要抱住。”
他的双臂紧紧搂住司照野的腰,脸颊靠着司照野胸膛,奸笑着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司照野放在沙发靠背的手捏紧了,上头一条条青筋暴起。
他胸膛起伏几次,喉结上下滑动,捏着虞舒云耳垂,“你是恶霸。”
虞舒云只是逗他一下,没真想抱,闻言松开他,在他胸膛上点了点,“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是恶霸,那你就是恶霸的丈夫。”
他感觉到司照野身体一僵,猜测胸肌是对方的痒痒肉,好笑地又戳了戳,对方的身体马上绷得更紧。
虞舒云忍俊不禁,他算是明白要怎么应对司照野了。
他没和无性恋相处过,可和直男的相处经验不要太丰富。
司照野既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性向上肯定是直的。直男哪会知道什么撩不撩的啊,抱着他、和他同床共枕,他也只会认为是铁哥们。
储一恋也是这样,和男生开玩笑没有任何顾忌,之前自称过路畅老公,抱着路畅上下其手,被路畅揍过一次狠的。
司照野昨晚还说疼他,这大直男怎么会知道,gay会把这种平平无奇的话想歪。
虞舒云喜欢和司照野相处,不代表他要占人家便宜。
他抱了人家,也得让旁边的直男兄弟抱回来才行,要不然多冒昧啊。
“野哥。”趁投影上的电影进入了短暂的平和期,他见缝插针地张开手臂,指指自己胸膛,“来,抱我。”
司照野深邃的眸子涌动着让人看不懂的浓烈情绪。
虞舒云笑着说:“这不是礼尚往来吗,我抱你你不抱回来的话,岂不是我轻薄你了。虽然我是恶霸,也做不出这种……”
还没说完,司照野就把他紧紧抱住,用力到没有一丝缝隙。
虞舒云抬起靠在他肩膀的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一会儿过去,背景音效重新变得刺激了,司照野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好啦,连本带利还给你了,再抱下去我就吃亏了。”
司照野终于放开,顺带揉了他的脑袋。
虞舒云自然而然地钻进他的胳膊里侧,枕在他胸膛。
他拿起一颗草莓,送到司照野嘴边。
司照野深深地注视着他,张嘴把草莓接住。
“吃人嘴短了啊野哥,吃了我的草莓,你胳膊的使用权今晚是我的了。”虞舒云冲他眨眼,“知道恶霸是怎样的防不胜防了吧?”
司照野嘴唇上扬,把作乱的虞舒云身体摆正。
作威作福的恶霸少爷在看恐怖片的时候,胆子比针眼还小,不一会儿就吓得一惊一乍,又埋头在司照野怀里。
反复数次,后半段他几乎是贴着司照野看完的。
结尾字幕出现时,司照野的手被他攥着,T恤也被揉得不成样子。就连头发,都在安慰他的时候,被他不由分说地抱住,弄得乱七八糟。
看到对方这副惨状,虞舒云都羞愧了。
他跪在沙发上,把司照野的T恤弄平整,用手指把对方的头发往后梳。
二人四目相对,距离不过一掌之隔。
司照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虞舒云耳朵滚烫,眼眸上抬,“别看,要脸。”
司照野等他弄完,不慌不忙道:“吓得腿软的话,要我抱你去浴室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