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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间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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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战”过后徐嘉与来敲门,我看见他手中的盘子,猜测那可能是晚饭餐桌上唯一的幸运儿,还要归功于他抱着,及时躲到餐桌底下。

徐嘉与比我小六岁,是双胞胎弟弟里面早出生的那个,他个子还没长起来,费力托举着盘子,“哥,这是我给你留的。”

我笑着胡捋了一把他的头发,接过盘子叫他进来。

他一进来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告诉我:爸妈打算把之前寄养在姥爷家,现在舅舅家的二弟弟接回来。

也就是徐子林,他从小在姥爷家那边长大,本来就和这个家没任何感情,在姥爷住院到去世这段时间,徐备明虽不情不愿的出了些钱,但对姥爷舅舅家那边的亲戚极尽侮辱之事,致使姥爷到咽气的那一刻都没能原谅他,理所当然的徐子林也一样的恨他。

我记得之前徐备明就提过几次要接徐子林回来,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因为徐子林根本不鸟他,更不肯回这个家,这导致徐备明和我舅舅之间的关系以“夺子之恨”迅速降至冰点,几乎到了只要提起对方名字就想要打一架的地步。

说来也怪,徐备明这个人之前把孩子扔给人家逍遥快活,现在又迟来父爱,爱如潮水,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他就是要释放自己的情感,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是情感充沛的灵长类动物。

当然,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妈也跟着他和稀泥。

“我不喜欢徐子林,他揍过我。”徐嘉与皱着眉头。

我不以为然,“你也揍过徐皓文。”手机震动了,我拿起来看,是庄心发来的信息。

“不一样,上次在姥爷家我差点被他和舅舅家的孩子作弄死了。”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叠罗汉在我身上,我差点窒息,我拼命呼救,姥姥却在一旁笑,后来我揍了舅舅家的蒋涛,姥姥气得罚我站,徐子林他俩为了报复,把我骗出去丢在村外面,我把事情告诉妈,妈根本没当回事,说姥姥和舅舅都嫌我娇气,让徐子林他们以后别和我玩了。”

“不玩就不玩,要是这样离他们远点更好。”

“后面他们俩还带着村里其他的孩子孤立我。”

“那时候你们几个才多大?怎么还有这些事?”

徐嘉与:“六岁,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什么都记得。”

徐嘉与此刻的表情让我想起之前姥爷住院,七大姑八大姨来我们家里闹。

他们和徐备明算账撞到了钉子,就苦肉计要求我妈去夜班陪护,然后三三两两拖家带口,鸠占鹊巢住进我们家里,吃我们家喝我们家把我们家搞得一团乱。

我妈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白天还要伺候那群亲戚;调和他们和我爸的矛盾。

后来我那四六不懂的小姨得寸进尺,完全不顾及我妈的处境,多次带她老公,找徐备明斗殴。

打着为我妈讨公道的名义,她要徐备明:要么去陪护我姥爷;要么花钱雇她两口子去。

如果钱不掏、人也不出,那就等着我妈和他离婚!

这种情况是我姥爷住院后她两口子的“基操”,只是每天裹挟来犯的人员不固定。

那天,正赶上徐嘉与在家。

他俩狠话没撂完,就被听不得“离婚”俩字的“小地雷”,发疯似的赶出了我们家。

事后徐备明还津津乐道:“小崽子不大,爆发力倒不小。”

那件事后,包括我在内,都把那当成小孩子的偶然崩溃,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想到这我不禁发现,早出生了几分钟的徐嘉与要比徐皓文成熟得多,他们两个的段位相当于徐嘉与已经在做奥数题了,而徐皓文还在那不亦乐乎得“玩屎”。

一个什么都不想,一个想太多,折中一下,两个的童年或许都会快乐许多。

徐嘉与认定日后与徐子林的相处不会愉快,但是人是没法办去解决还未发生的事情的,所以为了降低这件事情对自己的精神消耗,恐怕最好办法就是应该尽可能少的执着于此。

眼看着快10点了,我让他赶快回去睡觉。

临走时徐嘉与还是闷闷不乐,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成年人即将要试着跟自己讨厌的人朝夕相处,也算一个不小的挑战。

快睡觉的时候我把房间的灯关掉,只留了床头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红字》,拿起来起来翻了翻,是浪漫主义作家霍桑的小说,我知道一定是徐嘉与放在那的。

他从小就喜欢看书,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全部投入到书籍里,有时会把看过的书放到我的床头。

我把灯光调暗了些,书扣在脸上,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养成了睡觉不能关灯的习惯,诚然有光会睡不踏实,但总比陷入到一片黑暗里做噩梦强。

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书里的句子几遍都过不进脑子,临睡着一遍遍在眼前环绕,“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楚的当时并不能察觉到其剧烈程度,反倒是过后绵延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

半夜醒了几次没敢看时间,强迫自己又睡了过去,早上起来浑身像快散架了一样,又累又懵。

磨蹭了一会洗漱完,听见徐备明的车开出家门,我下楼看见徐嘉与和徐皓文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我妈在收拾徐备明用完的餐具。

看见我背着书包下来,她招呼我,“把饭吃了再走。”

我摆手,“我不吃,喝杯咖啡就行。”

“你一早上不吃饭哪能行?”

“我不饿,吃也吃不下去。”我把书包挎到餐桌旁的椅背上,到厨房弄咖啡。

我妈嘀咕:“吃点早饭多好,非喝那东西,我都做好了的。”

徐嘉与伸长脖子够着我妈说:“我哥就是反人类,不吃早饭会得胃病跟他说了好多次,他就是不听,非说自己的胃没事。”

我过来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咖啡不算早饭?”

徐嘉与嗤之以鼻,徐皓文乐了,“徐嘉与就是爱多管闲事。”

徐嘉与:“我愿意,碍着你事了?滚!”

徐皓文:“妈,你看他骂人。”

我妈白了徐皓文一眼,“谁让你欠儿,一天轻啄惹重下,到学校可别这么样,容易挨揍。”

徐皓文打小就没心没肺,“这还有没有天理,气死我了,不吃了。”他撂下碗筷。

徐嘉与嘴比脑子还快,“妈你今天别给他钱,他不好好吃饭总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

“关你什么事啊?”徐皓文气得直嚷嚷,害怕我妈真的采纳徐嘉与的建议,把他零花钱没收了,赶紧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拾起了碗筷。

不愧是双胞胎,徐皓文屁股还没撅起来,徐嘉与就已经知道他会拉什么样的屎。

但反过来,他却对徐嘉与的心思一无所知,从智商到情商被人家双重碾压。

不过也还好,挨欺负的同时在外面也时常被人家罩,算扯平了。

从家里出来看见前面门口好像闪过了一个人影,我没在意继续边拉衣服的拉链边往前走,直到走到门口,那里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随后沈席儒冒了出来。

我后仰,“卧槽,你吓我一跳。“

“你哪那么胆小。”沈席儒递过来一瓶牛奶,我顺手接住。

“今天怎么没让钱叔送你?”我问他。

“我等你,让他先送沈灿走了。”

“怎么?今天富家少爷也想体验生活,步行去学校了?”

沈席儒怒中带笑,“我是富家少爷你是什么?”

我拧开牛奶瓶的盖子,灌了一口,“我是住家长工,天天挨鞭子那种。”

“那你来我家,给你开双倍工资。”

“得嘞。”我搭上他肩膀。

“胳膊好点了没?”

“早没事了。”

其实我不太理解,像沈席儒这样的“五好”少年为什么会愿意和我这样的渣子做朋友,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我们一家三口刚到绥市不久,可能因为是转学生的原因?我经常成为班里被欺负的对象,但因为我脾气不好,每次被欺负了都会打回去,一来二去,那群祸害竟学会了智取。

我清楚的记得,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走在前面的孩子王,特地委派了一名奸细将我诱骗到他们埋伏好的岔路口,将我围住后一人打了我一拳又迅速作鸟兽散了,徒留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

那时候我七岁。

愣是悟出来,大概只有同龄人才能更深刻的感受到彼此身上的卑劣,后来转去另一所学校,坐在我前面那个又脏又臭的小孩,喜欢夜里偷看他爸妈做/爱,经常把事情拿来学校里戏说,他们三五成群,无差别的骚扰经过他们的每一个人。

玩笑开到我头上,我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结果被老师骂完“外地来的敢到这里扎刺(狂)”,回家又被我妈数落了一顿“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再后来就是那个脏臭小孩找来了高年级的哥哥,开始了对我无休止的霸凌,因为他们霸凌我的次数太多,在家长和老师眼里我反而成为了问题所在。

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厌恶我所遇到的一切,除了沈席儒。

那天,我坐在我妈晾在院子的大盆里洗澡,一回头看见隔壁窗户冒出了一个脑袋,院墙很矮,沈席儒家的房子和我们家紧挨着,我们俩四目相对,他朝我笑,我落荒而逃,他雀跃的在后面喊:“快点跑。”

听说他是我们家新搬来的邻居,他爸和徐备明是同乡,我妈过去打招呼时,一个劲的夸,“这孩子长得真好。”

沈席儒和我一样的年纪,大大方方一点都不畏缩,在大人们还在寒暄的时候,过来拉我出去玩。

那年,一整个夏天我们都待在一起。

某一天沈席儒听说我在学校被欺负,气愤的要找人算账,这让听惯了家长和老师诸多警告“别惹事”的我觉得非常新奇。

时值暑假,我们俩抱着一腔怒意没地方报仇,却不知道那个脏臭小孩的哥哥家,就住在我们俩家的附近。

一次偶然,我们狭路相逢在家门口的胡同里。

微风吹乱额前的刘海,我对沈席儒说,“就是他。”

话音未落,沈席儒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那速度之快令我瞠目结舌。

他三下五除二,没用我动手,一个人就把那家伙揍趴下了,间隙还不忘回头跟我说:“徐奕洋,你看着,下次谁再惹你,就像我这样揍,一群人也别怕,谁领头你就打谁。”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团白”把“一团脏”压下去,过了一会,沈席儒拎起那团“脏”到我面,“道歉,跟他说对不起。”

挨欺负了还能被道歉,不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我也有错吗?我不怎么适应的“毕恭毕敬”地接受了那家伙的道歉。

我以为可以就此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诚恳的态度,引起了他日后疯狂的反扑,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短短的一个假期,我几乎完成了究极进化,沈爸劝徐备明和我妈的话,他俩没听进去,但我都记住了。

徐备明和我妈总想息事宁人,让我少惹麻烦,却不知道小孩子的恶就是被他们这样激发出来的,我越是躲越是怕,他们就越嚣张越得寸进尺。

只有像沈爸说的那样,“打回去,打赢他。”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自从认识沈爸,我知道人不可貌相,他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教育出来的沈席儒也是温柔的和善的,但他们骨子里却都是铮铮的铁;再反过来看徐备明,易怒的疯狂的,布袋里却全是糟糠。

那个夏天过得很快,沈席儒从我的人生里来了又走,短暂的让我怀疑他们一家存在的真实性。

直到兜兜转转的再次相遇,我才惊喜的发现,原来真有他这么一个人,原来他的存在是真实的,不是我困苦童年里发疯臆想的假象。

我和沈席儒走到学校门口,老远看见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停在那,有几个不时的朝这边望,沈席儒问我,“那里面是不是有你认识的?”

“认识你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正说着,刚好和庄心对视上。

“哥。”她叫我。

“快早读了,还不走?”我们走过去。

几个女生嬉笑推搡庄心,“她们非叫我喊你。”

我跟其他几个女生也打了招呼,庄心带她们走后,沈席儒问我:“你哪来的妹妹?”

“就上次咱俩在学校外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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