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舍友曹佳佳寒假去了南方当寒假工。舍友们唏嘘,孔雯锦理解,说自己成年也要打工,不为赚钱,只想长见识。几乎每年都买东西给魏高,魏高因此更觉得她孝顺懂事。填志愿那年惹他生气,孔雯锦花好久才安抚过来,这次受伤,魏高特地来探望。
伤势恢复差不多也没见魏乙宁来按摩,孔雯锦忿忿:“老骗子。”手中的圆珠笔被按来按去。
电脑视频框里,刘静歌呲牙咧嘴:“阿雯好像被负心汉欺骗的小媳妇。你对你姐这么依赖?”
“如果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我也会生气。”孔雯锦变得严肃。
李静适时地接了一句:“我也会。”
“不可能,老娘再忙都不可能鸽姐妹。男人可以换,姐妹永恒。阿雯,告诉你个大瓜,李静和滑雪那天撞你的乔之海加好友后现在还聊着呢!”刘静歌“姚明笑”。
“你怎么知道?”正主李静不可思议。
刘静歌故弄玄虚:“求我。”
背后传来李欢的声音。继而,李静恍然大悟:“我家这个小叛徒告诉你的吧?给跪了,小告状精。”
电脑里发出鹅叫般的魔性笑声,刘静歌拍手:“阿雯,我有预感,他俩快成了!你是功臣啊,给咱们静静撞出一个男朋友!这下只剩你咯!”
孔雯锦写字的手歪了一下,无语地看向镜头:“谢何哥哥从来不嫌弃你吗?”
“他得敢呐!不过越来越觉得男人没意思。前两天听我家老佛爷说一个叔叔在跟他前妻求复婚。有钱急着离婚,离了婚立马散尽家财。亏妻者百财不入,TMD完全诠释这句话。结果老佛爷还同意帮他。唉,那一代女人真可怜。哎,我再跟你们说个大瓜,只要活着只要不死总有新闻:冯一晨被体育系一个肌肉帅哥告白了哈哈!”
李静诧异:“冯一晨不像弯的。”
“他当然不会弯,毕竟有阿雯这样的仙女妹妹在心里跑来跑去。但给我一个警醒。人可以换换口味,比如,我也想有阿雯这样的仙女妹妹在我心里跑来跑去。”刘静歌抛媚眼,“阿雯啊,来让老公疼疼你。”
孔雯锦:“……走开。”
李静:“王谢何哭晕在厕所。”
刘静歌随意拿起一支烟,发现孔雯锦还低头写东西,而李静一脸惊讶,又放下烟:“你们两个没谈过,作为前辈,我发善心给你们提醒。如果他喜欢你,对你好是基本,不是加分项。聪明,上进,有钱等等,这些才算加分项,是配米饭的硬菜。
尽量找互补的。不是性格截然相反,三观相合的前提下才叫互补。否则叫冤家。三观相合性格互补,殊途同归。”
听见这些,孔雯锦抬头。李静疑问:“怎么才算相合?”
“举个例子,三观不同,不是他喜欢打游戏你喜欢看书,这叫爱好不同。你说他打游戏浪费时间,他说你看书装文艺,这才是三观不同,在思想、精神层面。你觉得一件衣服五百正常,他觉得衣服五百傻蛋才TM买。当然,未必三观相合就一帆风顺,还需要理解与包容,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还有种看上去感人其实很恶劣,比如他并不赞成你的作为,但目前他爱你所以迁就,自我感动。这样不会长久,因为他从心里觉得你有问题,只是他爱你、愿意包容你的‘任性’,长此以往,他还觉得自己委屈,而你一直长不大不懂得理解他。这时候别自卑自责,你们俩只不合适而已。SB才诋毁埋怨,好聚好散就行。一定要和真正欣赏你的人在一起。”
许久,李静深吸一口气:“你只谈过王谢何一个怎么像情感大师?”
“谁说老娘只YD谈过他一个?而且人家学心理的。”
李静笑:“跟她同专业的同学,她暗讽你。”
刘静歌张牙舞爪:“什么人啊?给你开免费讲座你还公报私仇挑拨离间呢?”
孔雯锦认真:“公报私仇这个词用得不对。”
张口结舌,刘静歌竖中指:“服了!”
敲门声响,孔雯锦说:“我要出去吃饭,退了。”
火锅店,热气腾腾,灯红酒绿,宾朋满座。
雅间,张毅恒对着手机照镜子,难得换上从前的少爷打扮,走到正拉凳子的魏乙宁旁边踹一脚:“出来。”
雅间外,两人正交头接耳。张毅恒突然一个趔趄,又惊又气向后看:“小妹?”
“我想去卫生间。你挡路了。”孔雯锦若无其事从两人中间走过。
“靠!”张毅恒拍拍屁股,打掉裤子上的灰,又瞪憋笑的魏乙宁,“她是不是替你报复我?成心的吧?”
等坐回雅间,张毅恒和孔雯锦眼神打架,终于先认输:“待会儿还有个人,我正追她。你俩是我底牌,就差你俩同意了。”
“你追人干嘛要我们同意?”孔雯锦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真的,你们得帮我。”
“毅恒哥哥每次都来真的。我以前对警察叔叔很尊敬的。”孔雯锦吐槽。
“嘿?你一会儿说话给我小心点,我母胎单身深情专一,人设别给我塌了。正经谈恋爱又没违法乱纪。我们连有个小鲜肉退伍后被富婆包养,比他大20岁!牛批克拉斯!我这小巫见大巫。临县分局那长得贼丑的领导因为乱搞作风问题被举报开除。你们看我!正人君子高尚代表!”
“嗯。别对职业有滤镜。看人。毅恒哥哥good man。”魏乙宁拿起手机。
张毅恒拍桌子:“好兄弟!一天战友终身战友。说真的,酒肉朋友三千不如你一个,少什么都不能少了你。
就我之前说的健身房认识的沈曼,认识挺久一直没发展,大咱三岁,我没注意她竟然女的,看着柔弱,乖乖!那肌肉一拳能给金虎打飞。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拳干翻驱逐舰,我吓得打了个嗝儿,差点喊提辖饶命。然后她跟我对上眼了。”
“金虎是谁?”孔雯锦抓了个奇怪的点。
“他另一个好兄弟。”魏乙宁解释。
“你现在还有肌肉吗?”
“没了。”
“哎哎哎!”张毅恒敲桌子打断她们,“我话没说完呢!老魏你太温柔,小雯锦暴躁,沈曼就处于你俩中间那号……”
“哥,他说我暴躁。”孔雯锦也打断他。
“他暴躁。”魏乙宁淡淡地说。
“你还不暴躁?人家小鸟依人,你什么?鸵鸟踢人。”
“张毅恒!”孔雯锦怒了。
“张毅恒。”魏乙宁跟着叫了一声。
“嘶。走了,没我待的地儿。”张毅恒起身摆手,刚说完,门被推开,立刻谄媚,“来了?”亲自拉出一张椅子。
来人黑色大衣,黑高跟皮靴,头发弯曲随意披散在身后,眉毛随发色一样深棕,琥珀色的眼睛勾勒了黑色眼线,挺立的鼻梁,荼蘼的红唇,分明浓妆艳抹却显得十分天然,不大浓重又让人闻得见的清香型香水,周身散发着不可高攀的气息,走到张毅恒身边由他为自己脱下大衣,望向浅笑的魏乙宁和略惊的孔雯锦:“沈曼,中医。”
时间仿佛静止。
“御姐啊。”孔雯锦心里想着,转头看魏乙宁,发现她面露欣赏,跟张毅恒的眼神一模一样,很不舒服,也死死盯着沈曼。
“你好。魏乙宁。这是我妹妹孔雯锦,在读书。”魏乙宁友好伸手,伸的左手,想近距离看沈曼左手的青丝手链。
沈曼果然伸出左手,不动声色观察。面前这个人从自己进门始终一张笑脸,蓬松而厚密乌黑的短发,没有经过打理,非常自然;英气的眉毛;和自己一样丹凤眼,但她内双眼皮;如果不是低沉却温柔、能让人听出是女孩的声音,沈曼甚至会以为这人是小奶狗风格的男孩。
发现这两个人彼此打量,身高也相差无几,孔雯锦越来越觉得倾向不对,变作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沈曼姐姐,你好漂亮。”
“哦?”沈曼嫣然,“你更漂亮。”
孔雯锦心里打了个鼓,沈曼慢慢眨眼还直勾勾盯着人的模样像极了魏乙宁。似乎知道了一个秘密,情不自禁瞄了张毅恒。
因为左手握手,所以这顿饭魏乙宁用左手吃饭,而且运用自如。
这个举动颠覆了孔雯锦的认知,接下来的这顿饭,成了专业实践,悄悄观察桌上三个成年人的表情言行。
沈曼的表情管理满分。除了偶尔嘴角上扬真的称得上“邪魅一笑”,余下基本淡漠。虽然话少但每开口必重击,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看久总觉得她莫些方面像魏乙宁。
魏乙宁的表情管理五十分。可能因为相处久了解,她表面波澜不惊“扑克脸”,眼神却常有波动,心理全看眼神。
张毅恒的表情管理,零分。这场属他最放得开,完全没有架子不说,每每注视沈曼溢满房间的暧昧,每每跟沈曼说话花言巧语的调情。原来他这么会取悦女性。
如果不是跟魏乙宁在一起耳濡目染,孔雯锦肯定也释放天性,各种嫌弃。
回家的车里,收音机播报着新闻。正听着,收音机被关掉,副驾的孔雯锦忍不住:“毅恒哥哥这么喜欢学医的?还劝过我学医。上一个女朋友也是男科医生。”
“之前有护士,也有军医和老师。”
“又好色又花心。沈曼姐姐怎么会看上他呀?沈曼姐姐真的漂亮。”
“嗯,声音也有磁性。”
听闻这句,孔雯锦悻悻:“你喜欢?”
“看到沈曼姐姐的手链了吗?”魏乙宁并没有回答问题。
“看到了,有点眼熟。”
“毅恒之前戴过几次,他那个护士前女友用自己头发编的。”
“他的白月光吗?”
“不知道。听说这种手链如果烧了或者有别的意外,头发的主人会出问题。”
“诅咒吗?”
“有些讲究,我不懂。”魏乙宁思考一番,“但沈曼懂。沈曼嘴上没同意和毅恒交往,心里可能认定了。”
“因为她戴了毅恒哥哥前女友给的手链?”
“嗯。她应该知道手链的来历。毅恒愿意把手链给她,想必这次找到了真爱。”
“你怎么会用左手吃饭?”
“我天生左撇子,后天被妈妈纠正了,就没再用过左手。”
孔雯锦郑重其事:“我觉得毅恒哥哥喜欢你。”
“嗯?”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无绝对,一切皆有可能。”
“毅恒哥哥喜欢过你。沈曼姐姐跟你很像,只不过她是女版魏乙宁。”
正值红绿灯路口等待,魏乙宁吐出四个字:“……谢谢夸奖。”
WK大学开学。这次家人都没有时间,孔雯锦自己打车返校。临行前向父母提了想修双学位的事,魏远点头,孔灵灵则劝她量力而行,健康第一。
而A市的魏乙宁和沈曼因为工作原因打了两次交道,再有志趣相投,相见恨晚,由魏乙宁开了口,逐渐变成朋友。
起先魏乙宁出于礼貌叫“沈曼姐”。沈曼说:“做朋友,叫我名字。”
出差回来的张毅恒并不懂为什么明明只邀请沈曼来自己独居的家里,她却把魏乙宁带来。更不理解为什么兄弟能把自己喜欢的人哄得“冰川融化”,沈曼一反常态,对着她笑的次数比对自己都多。
魏乙宁悠然:“天赋。”又坐了沙发,“你学不来。”
张毅恒咬牙威胁:“你耍我呢?别撬我!不然我跟孔雯锦告状让她修理你!”
“你问问孔雯锦有这个胆量么。”
“行啊你,没看出来你有这本事。”张毅恒气得牙根痒痒,听见厨房动静,冲端菜出来的沈曼灿烂地笑,等沈曼进厨房,捶魏乙宁一拳,“她不喜欢跟人交往,能让她敞开心扉,你牛批!说明她也信任你。你要真待见她把她当朋友,以后我有意外就拜托你多照顾她。”
“有任务?”
“不知道。最近不太平。”张毅恒点燃一支烟。
厨房叮叮当当,透过透明推拉门,沈曼炒菜热火朝天。这阵势应该做饭可以。
等端菜出来察觉张毅恒消失,听说局里打电话有突发情况,沈曼坐下解了围裙:“倒自己跑了。”
菜香气四溢,颜色相称,营养均衡,卖相很好。魏乙宁拿起筷子:“尝尝你的手艺。”
“我不会做饭,这是第二次。”
可惜说得晚,魏乙宁已然夹了一筷子,艰难把菜咽下去:“毅恒尝过吗?”
“他吃了一整盘。”
“沈曼。毅恒挺不错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