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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阏氏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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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的自作主张。你再做事果决,也得照顾一下我的“口是心非”行不行?

蔓延指着车棚子里的两架自行车,“挑吧。”

鲜梣把装着食品的箱包放进体型较胖的那辆车筐里,刚要推,不成想叫蔓延按住了他的手腕。

“我骑这辆。”

“啊?”鲜梣愣。你早有选项,干嘛还让我动脑筋,难道在考验我的眼力拙不拙?

另外一架体态轻盈,黝黑闪亮,应该刚刚擦拭过的样子。就我这体块儿,你还把不禁摔的让出来。

“还是你骑轻的吧,我怕它载不住我。”

“松鼠的车太贼。”我怕你掌握不好车把,拐到水沟里去就惨透了。

雨后的田野尽是清新。沙地上有一只只的鸭和鹅走过,它们要去水里捉鱼捉虾。

他们车子压在沉沉的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两个戴着同款灰色运动帽的男孩,在夏日的明光明媚下面,尽情地骑着,笑着。

蔓延的手机有了信息提示音。他一脚支地,从裤袋里掏出电话,划开屏幕。

【勾凇:阳光当头照,筝儿对我笑。不为那第一不为那第一,将来要为人民立功劳——】

一张图片展示出来,勾凇在包筝的书房和他的大兄弟在背化学公式。

【蔓延:好样的。】

【勾凇:你呢,在快活林欢够了吗?奶奶让我问问,你啥时候开始study hard?】

【蔓延:奶奶知道什么叫study hard吗?】

蔓延掐断聊天,车轮继续滚滚。

鲜梣看着远天的云问:“谁找你?”

“能有谁?”你管得不嫌宽么,我啥时候对着你,问东管问的?

“快活林”就在前面,太乙观是也。

大好的青春年华,不来晴空下行快活,圈在四角封闭的屋子里和一道道公式缠缠绕绕,那是个人的志向问题。我可没说,我不爱学习啊,至于学什么,那是秘密。

太乙观的建构历史至少有千年,清代乾隆年间大修过。近代以后,修缮保存这座古代建筑物,已经成为阏氏文物局一项重要的工作内容。

庙宇建在山顶之上,一株株的参天古树包围着它。摒弃尘埃,古钟闷敲,余韵袅袅,烟雾霭霭。

蔓延用铁索链把车子扣在碗口粗的杨树上。鲜梣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刚喝了小半,鲜梣又给夺了回去。仰着头,他把剩下的水喝完。动作优雅地将空瓶子投进分类垃圾桶里面。

你什么意思啊?个人喝个人的,显得生分,可我们还没到共饮一江水的地步啊!

鲜梣一拉他的手,“走吧,看过这次,再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是谁承诺——明年开春来听我吹“鬼泣”的柳笛的?你是翻书呢,还是翻脸!

来阏氏陵乡下,哪有不逛太乙观的道理。碍于怕被熟人看见,蔓延推开他的牵扯。

鲜梣在他耳边吹风,“你看,大家都是你牵我,我扶你的,几百级的台阶,没有‘互助互爱’的话,要累死个把人的。”

别为自己的“鸡肋”找借口。”蔓延跨上一级台阶。我自小就在这里上蹿下跳,能累死的只能是你。

“等我!”

鲜梣不走,在下面叫他。别指望我背行李,我上山从来都是两手朝天的。就你大少爷事儿,逛个庙堂,拿那么多稀的干的。背着小猴儿的母猴都没你累。

“我要跟你说明白一件事情。”

鲜梣的声音很大,惊得几个路人回头看他。

蔓延只得又蹦回来,挡在他的前面,攥着拳头,直着脖子强调着,“不是没丢下你么,再叫把狼都招了来。”

“爸爸不要小孩,不是我不许他要的。”

大少爷,急赤白脸地跟我解释这个干嘛,鲜氏的家务事我有必要知道吗?青天白日的,我脑抽,才跟你到这里来受洋罪。

“爸爸有很多理想要实现,再生小孩会占据他很多时间。”

照你这么说,别人家的二孩儿三孩儿都别要了呗!

鲜梣扣住他的两手,“世人可以不理解爸爸的苦,但我们两个得想明白他。有多少子孙,不是重点,为大家留下一些什么,才弥足珍贵。就像我师爷那样地散尽家财,你能体谅他老人家,也要体谅爸爸的。”

蔓延瞅着他,何苦来,我算哪根葱?我不管计划生育。

“我们脚下的这座山体,在以后不到几百年的时间就要塌陷成灾了,到时太乙观将会被吞噬。”

蔓延这才把眼睛瞪成铜铃,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从民国到上个世纪的最末年,人们大肆开采山底下的煤炭,整个太乙观的地基基本轮空。再怎么保护,也填不满将近百年挖出来的洞。”

蔓延反抓过他的手掌,“鲜爸爸和考古学家们想到拯救它的办法了吗?永乐宫都可以整体迁移,我们的太乙难道不可以吗?”

“你别急。”鲜梣握住他发颤的肩头,“这是个大工程,人力,财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蔓延秒傻。

“师爷一生的积蓄都为了它,并成立了‘太乙观修葺基金’。”

“啊……”蔓延一下子坐到台阶上,鬓角有涔涔的汗水淌下来。

鲜梣蹲下来,捏着他的膝盖,朝上看他的脸。

“不想说太多,怕你累。你所受的苦,我都没有尝过,但从此,我要你跟我一样活在阳光的下面,享受幸福。”

鲜梣说着肺腑的话语,又掏出纸巾为蔓延擦汗滴。他从口袋里抓了一粒糖,撕了包装,送到他的嘴边,“在这里的房间,我没有闻到烟味。”

“婶婶有咽炎。”蔓延觉得自己可能脑子缺氧,才跟他解释得这么清楚。

鲜梣笑,“如果我也有喉咙疼呢?”

滚!怕吸二手烟,还死乞白赖地住我下铺。

“爬山我不太擅长,你能牵引我吗?”

别搁这儿来回来去地倒腾,牵牵牵!拉头牛又累不死我。

请了两柱香,蔓延和鲜梣把点燃的香插进香炉,然后在垫子上跪拜。

在上香之前,鲜梣问他,“我能许愿吗?”

你就是不许愿,神仙也不会追着你要。多废话,你想向我证明什么?

太乙真人忙得很,瞧瞧慕名前来的善男信女,有求子的,有求福气的,还有求姻缘的……你爱祈求啥就求啥,谁也管不着。

随大溜儿,他们也坐在一株千年的银杏下面纳凉。蔓延背靠在银杏外围的铁栏杆上,看着一对双胞胎小姑娘围着树转圈圈。

“你喜欢小孩子?”鲜梣把插好吸管的一盒酸奶递到他手里。

“喜欢别人家的小孩,辛苦了他们,我有过眼瘾的快乐。”

鲜梣在大台阶上伸直了大长腿,幽幽地看着地上的几片银杏落叶。

“我不会生小孩,但会养自己的小孩。”

屁话,跟“用你的矛刺你的盾”有区别吗?

“彼此彼此,我不是Omega,所以也不会怀小孩。”

鲜梣格格叽叽地笑了一阵,“我倒是A的。”

滚蛋!一对傻瓜。

鲜梣歪过头又问:“你跟真人许了什么愿?”

蔓延像看弥诺陶洛斯一样地瞅着他,你从克里特来的吧?怪得不懂中国的规矩,我跟神仙的约定也能告诉你?

“天机不可泄露!”

“以前我去过普陀山,听那里的住持说过,如果你把许下的愿望倾诉给被许愿的对象,那会很灵验的。”

我资历浅,虽然性格粗鄙,但别以为我就不懂这里边的门道,普陀山是四大佛教名山,又是观音菩萨教化众生的道场。

你倒给我说说,就咱家这个小破土坡子,搭的这个小破庙,能跟人家普陀山相提并论吗?

再说,太乙真人跟观音菩萨都不是同级别的,法力的长度与宽度自然有曲折。你跟我掰持这个,是不是想让那两位比武干仗呢?

鲜梣攥住他的手,也一同把住那个酸奶盒,“要不然你捂上耳朵,不要听,我说给自己听行不?”

扯淡!不用捂,“你去下头村里跟老乡要两把驴毛不就得了。”

“驴毛?要那玩意儿干嘛?”

你不是不让人听么,“给我塞上耳朵不就得了。”说完,连蔓延自己都笑喷了。

好奇心有了,蔓延把他的手拍开,不嫌嘴疼,你且开讲。

鲜梣摸上他的后腰。“我觉得你穿旧衣服的时候又帅又酷,凡尘不染的。”

去死!如果我像你这么有钱,也会天天穿限量版。我不是某朝某代的皇帝,专穿打补丁的衣服来教育群臣要节俭。

“跑题儿了!”蔓延吸着酸奶提醒。

“有关你的话题,说多少我都不嫌吃累,也不嫌烦。”

蔓延一指对面老树上的喜鹊窝,爬去那里信口开河,除了鸟类朋友,没谁吵到你。

“即使一飞冲天,我也拉着你。”

鲜梣压低身子,将下巴放在他的膝头,“我跟真人许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愿爸爸,你,我,三个人的身体健康,都都都能长命百岁。”

蔓延咬着吸管,不折不扣地盯着他看。

我是黑户,在私人门诊产下的“怪胎”,为了上学,奶奶收养了我,爷爷在去世前,不都已经正式把我“收编”了么,咋还往你们鲜家拽呢!

“第二个愿望,有一点绕,但意味长远。”

鲜梣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听说过雅典的神话弥诺陶洛斯的故事吗?”

蔓延的眼皮跳了一下,两颗心相撞了,不巧,我倒以为,弥诺陶洛斯就是本尊你。

“弥诺陶洛斯进去迷楼就出不来了。有朝一日,我也能建筑一座迷楼,我进去了,不要出来,还有带上你,也不能出来。”

吵!绕了半天,你把我当成了弥诺巨怪吗?

“我能友善地问一句吗?”

鲜梣的眼睛亮了,直点头。

“脚长在你身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没人阻拦。当然你上你的迷楼也是个人自由,那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进‘迷楼’呢?”

等等,迷楼,海市蜃楼……蔓延的大脑飞速地旋转,转到发木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恐怕鲜梣的“迷楼”早已给他建造好。而且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然跟着人家的步调前行了。

但你这个想法不吉利。忒修斯凭一已之力,进了迷楼,杀了巨人怪。

你读过那个神话故事啊,没关系,我们是中国人,处事方式与西方不同,只借用其中某个桥段,至于后面的剧情怎么发展,那就看我们的想像空间了。

鲜梣的脸色泛红,热情仿佛在高涨,“我和你在迷楼以后的故事,现在就给你编出来,1+1,HE,而且是大团圆结局的小甜饼——”

蔓延从嘴里拔出吸管,直接怼到鲜梣嘴里。快别说了,我对狗血脑洞的网文没兴趣。

鲜梣重重地吸了一口,咽了下去。

“作为交换,你难道不应该把自己的心愿告诉我吗?”

既然人家不嫌弃,蔓延干脆把没有喝完的酸奶盒丢给他。

被逼到极致的时候,主意自然有了,而且蔓延很善于触景生情。

东面宝殿的门柱上挂着一副对联:“好人半自苦中来,莫贪便宜;世事皆因忙里错,且更从容。”

“我要的是从容,而不是逼迫。”

鲜梣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喃喃道:“我没有逼你呀!”

如果我想说,我会告诉人的。如果我不想说,非要我张嘴,那就是强人所难。

如果以后再跟鲜梣一起逛神仙府,他就用唾沫溺死自己。他在前面刚迈下几个台阶,后面跟过来的鲜梣又没脸没皮地牵他的手。

“那副对子是借用某位先贤的笔锋。”

哦。姓曾的多了去了,他只是不巧姓了曾,也不想有啥名人效应。搭个顺风车都觉得占了便宜,哪里需要这种方式求变更。

“我觉得我进步挺大了。”

蔓延的手心出了汗,回眸睥睨了鲜梣一眼。

“连爸爸都不会用这种强硬的口气跟我说话。而我,却对你没有半点反抗之心。”

你不如直接说:我贱,我爱听你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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