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脑子里正乱,正弄着自己的皇后妆呢,这手里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欺负人还欺负到他的头上了,这笔账林曦还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被打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小福明显感到了林曦在生气,他怯生生的不敢怎么言语。最后只得鼓起勇气说了这个几乎和他没有什么相关的事情。
“回娘娘,听说从昨夜开始就已经在太医署已经待了一夜了。满脸包,哪都挂着血,还……”
“还怎样,你说呀?!”
林曦气得直发抖。
那个娘得很的家伙,虽然不怎么喜欢,但好歹还是我的人。打狗都还要看主人呢,这人显然是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后给放在眼里!
“……还被打得崩飞了几颗牙齿……”
小福有点害怕,估计是被别人生气给吓到了。这也能把情绪带到自己的身上去,也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
“什么!”
林曦嘴巴直接惊成了“O”形,叉着腰脑子一团乱:本来说我这事有点难说的,岁月静好就不错了。好好的一个皇后当得不怎么省心,有个莫名的竞争对手,就是说的那个要纳的小老婆。现在还偏偏有这么一个人敢来挑战我身为准皇后的权威了。
我这是命里犯了煞星啊,这是。第一个遇见的事情就这么棘手……好吧,也不是准皇后身份下见到的第一个棘手的人,上一个是韩一可。可又怎么样啊!现在这事我不出头怎么立威啊!
林曦正犯难,他叉着腰在屋子里踱步。小福站在一边根本不敢言语。
小运敲门进来:“皇后娘娘!门外沈公公求见!”
“你告诉她等我……”
林曦脑内风暴正胡思乱想,以为是萧琮玉催自己的口信到了。提前一张嘴,话就被噎了回去。
“等等小运,你说什么,沈公公求见?”
小运睁大着双眼,天真的看向林曦,一手指向门外说:“沈公公已经跪在门外了,他求能面见皇后娘娘一次。殿下要是不愿意,我将他轰走就是了……”
“不用,让他先在门外候着吧。”
“是。”
小运转头给沈公公回话去了。林曦就算生活过得只剩床了,脑子里只剩萧琮玉了,附有一大堆自己的破烂事儿,还有之后见父母之类的一系列破烂事儿。
说到父母,这自己成了这个自己眼中名叫“苏妲己”的女人。无论怎么说自己都已经是她了,可这父母就好像并不怎么亲近一样,就始终有种淡漠的孤独。就好像这感觉是天生的一样。
再者说了……好了,我不多想好了……就算这么说,他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乱想。思想飘飞得就好像一颗颗小小的在风中被裹挟着的蒲公英种子一样,毫无思绪,一团乱麻。一点都不知道去哪里,在想什么,一点都不唯美。
林曦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头,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火。很多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习惯什么的也会改,不过还不是时候。他得活出一个人样儿来,遇事了他就不能怂。
“小福,你去叫他进来吧。”
林曦回到了之前从容不迫的淡定模样来。就是一个替下人做主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心里又不是没有一杆秤,就算错了,之后改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曦面对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挺紧张的,就好像是还面对着一件即将发生的未知事件一样。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出奇的紧张。要是在这宫里玩心眼子的话,他这几乎猪脑子那不分分钟被人当枪使?
我连自己老公都搞不定,这些在宫里面摸爬滚打的老杂毛……我可能还不是对手啊……
“老奴叩见皇后娘娘,老奴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林曦第一次看见沈公公。沈公公矮胖矮胖的,脸上是粉白色。好像肉也在五官上长了许多似的,声音瓮声瓮气拖得有点慢,说话时嘴还一拱一拱的,就活像一头猪。
就这家伙这么凶?他把我手下太监的牙给打掉了?
林曦打量着沈公公,身边的两个小童侍立在侧,一言不发。林曦一时间想起了什么来:“说说吧,沈公公此行的目的可不完全是为了请安来的吧?”
沈公公并没有抬头看林曦,他也不敢这么做。不算之前在各种场合的一面之缘,这么正式的见面还是第一次。林曦凌厉的声音传到沈公公的耳中,他能感受到这种怒火。不过他还真的有非要到这里来一次的理由。
沈公公趴在地上接着说:“搅了娘娘清休,实非本意。原因老奴愚钝,长歌本是老奴收下的义子。昨日前来向老奴炫耀娘娘对他的恩宠……这其实也就是理由而已。之后老奴一时害怕才找了陛下请罪,脑子一时糊涂,有失礼节,特地来向皇后娘娘请罪。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他提萧琮玉干什么?怕她不怕我?
林曦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不过他不能被一个太监给带偏了。而且这种里挑外撅的事情……这是不是试探?算了大概是我太敏感了……
“抬起头来!”林曦拍桌大喝。
沈公公身子畏缩在一起了,小声回复道:“请娘娘责罚!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老奴并未听取,实在是大不敬。但老奴还请皇后娘娘先行责罚!”
这就是大不敬了?
林曦脑子里有点问号:“你可知罪?”
“老奴知罪。”沈公公还是没有抬头,他的语气中好像还有点失落。
“你可认罚?”
“老奴认罚。”
“你说说,陛下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沈公公心里升起一股子窃喜:“陛下允许老奴请辞一月,在家闲坐反思。错大错小,之后发落。”
林曦有点被沈公公埋雷了,他立马招呼一边的其余太监们:“来人!拶(zǎn)指(夹手指)!”
我去,还真有!还有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东西啊……
沈公公开始暴汗,两边一拉,十根手指纷纷开始渗血。就像拧干一个帕子什么的,血被从他的胖手里面挤了出来,似乎都还见得着一点油花。一开始手指还能扭曲地挣扎两下,之后就变得跟他这人一样耷拉着了。小脸通红,张大着嘴不敢出声。
“停!”
两边太监停了下来,林曦摆手让他们走了。
“沈公公,对本宫的做法可有什么怨言啊?”
“奴才……奴才……不敢……不敢……”
林曦摆头叹气:“可惜长歌那么好的一个太监,直接被你打丢了半条命。本宫倒要看看之后圣上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你说话不方便也就回去好了,若是有下一次,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了。”
我对他用了私刑……好像是一个女刑,不过对太监没啥吧……不是夹个半死,我这还算仁慈吧……我什么我主持了一个公道,为啥就这么心虚呢?只是这事落我手里了,我就让它慢慢消化,得不了好儿是吗?冷静,冷静,至少现在来看还不是什么错事……
“老奴谢谢皇后娘娘……”沈公公在这个时候才虚弱的抬眼正式看了林曦一眼,一眼看岔了还以为看见了妲己。
沈公公出来了,他一下少了半条命,把自己玩惨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怎么算怎么不赚的事情,就算皇宫的草字药老吴疾的徒弟,他医术再怎么高超,这至少也得一个半月不能屈伸的事情……算了,这长歌更惨。没破相,没被打傻,但至少也掉了几颗大牙。
沈公公包着两手,去看长歌。长歌看着义父满脸懵:“义父,你这是?”
“不足提的小事,没什么……我现在有机会出宫了,有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办还真的不怎么放心。我得亲自去跑一趟才行。”
“都是长歌无能……”
沈公公打断长歌的发言:“我们终究是苦命人,你身上的伤真的是义父对你的失责。不过这事还是有点收获的。萧府那边的那个人,我们是控制不了的。他最近可能有点什么动作,算是一个危险因素。我这又有了一个计划。这游戏是越来越好玩了……”
长歌想起来安慰义父,但是他的肋骨断了两根,根本是坐不起来。
“长歌愿为义父肝脑涂地!”
看着长歌痴傻的模样,沈公公于心不忍:“我也就把你拉进了皇宫,正规路子走不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我这样的人,你还这么忠心于我。我这……”
长歌努力的想要挣扎起来,但他的胸口就越痛,这像是一个无形的绳索一般的把长歌捆在了床上。
“我长歌自那个大灾荒的时候就变了,长歌早在几年前就变成了孤儿了。救了长歌的命,就是长歌的恩人。我得跟我的恩人一辈子。那些道德模范的戏码我就不奢求了,他们是没有做过事,是没有饿过的人。我做这些只为了活命,只为了报恩。”
沈公公听得内心为之一振,立马回答他:“之前我是错怪你了,这顿打你不白挨。你要是想退出去的话,我可以护你周全……”
沈公公把无法屈伸的手掌,或者说包成粽子的手掌那面往长歌肩上这么一按。两阵剧痛瞬间让俩人的表情都有点狰狞了。
长歌满眼含泪,安分地躺了下去:“长歌只想护义父的周全!”